“我们要杀谁？”
“杀谁都一样。只要杀人就可以了，无论杀谁海顿都会跳出来找麻烦。”
将笔记合上，然后再打开，一条丝巾凭空出现在笔记上。这是魔鬼交易的预付款。
魔鬼的造物，“虚妄的执着”。
唯一的效果是遮蔽部分感知，携带的人不仅是无法看见事物，就连感知魔力都做不到。
我把丝巾折叠成适合的形状，放进口袋。
“好，现在杜兰你在周边随便找个小村庄，然后开杀吧。”
“这个……”杜兰显得有些困扰。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觉得无差别杀戮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恶党洗白的时候就是该死掉的时候。”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可能坚持不到找到小村庄就会睡着……呼。”
“你已经睡着了吧！而且既然你知道自己有问题就给我坚持住啊！”
尽管自己的倾向无法改变，不过在工作的时候努力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总之快点动身，今天晚上要干的事情还有很多。”
给杜兰一个暴栗让她精神一点。抓住她的手潜入阴影中。
在纯粹属于“阴影”的领域中，就连时间的概念都很稀薄，体感时间在这里完全失效。
在阴影中行走的，可以看到外界阴影的窗口。
比如少女的裙子下面美丽的弧线、暖桌下方不安分的脚、想要拿出掉落在自动贩卖机下面铜币而拼命伸手的人、斯蒂尼半夜在被窝里使用魔光术看黄色漫画、壁炉的火焰倒影正在讲故事的一家人。
都不是我的目标，我想找的是更遥远的位置，不会杀到一半的时候斯蒂尼跳出来搅黄的小村庄。
“嗯，那就这个吧。”
我随便选了一个距离勇者小队驻扎的城镇稍远的小村庄。
一个普普通通，没有特色的，随处可见的小村庄，也许三百年后会有一个英雄诞生在这里，或许二十年后被旷野之国维内里指定为自由贸易都市而繁荣。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只知道它今天晚上注定毁灭。
“艾琳，你说爸爸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莎莉不是最粘爸爸了吗，你也不知道吗？”
两个小女孩睡眼朦胧地爬上床，叫莉莎的打了个可爱的哈欠。把枕头揉成更舒服的形状，两人一起开心地躺下。
“听阿姨说，爸爸又去追杀怪兽了，但是好不放心啊，很害怕爸爸会遇到危险。”
“不会的，爸爸一定没问题的，因为爸爸是全村最强的人啊。”
“是英雄吗？”
“我问过，爸爸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大人说的‘谦虚’吧，爸爸那么强大怎么可能不是英雄呢。”
“英雄……真好啊。”
艾琳嘟着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也想成为英雄，像爸爸一样帅气。”
“不要吧，据说成为英雄需要吃很多苦的。”
“可是我也想成为能够拯救别人的人。”
“唔……”莎莉嘟着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圆滚滚的拳头敲打在手心上：“那么明天我们一起去求爸爸，让爸爸训练我们成为英雄吧！”
“好啊好啊。”莎莉兴奋地在床上手舞足蹈。
“啊，只有这样还不行，还要向神明祈愿哦，据说所有的英雄都会这样做。”
莎莉推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跪着对窗外的月亮祈祷：
“我发誓会对所有人坦诚相待，我发誓会为了不能战斗的人而战斗……艾琳，还有什么来着……嗯？为什么，月亮，不见了？”
阴影遮蔽了天空，如同灭世者的羽翼掩盖了星辰的光辉。
“为什……”
她的疑惑没能得到解答，就这样死去。
一刀斜切。
房子被斜着切割为二，变成废墟，莎莉的半个头颅也被切下，斜着滑落在床上，血液流淌染红了床单。
艾琳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一幕，失声尖叫。
似乎是嫌弃她的吵闹，第二刀竖劈随后便到。
尖叫戛然而止，刀口从艾琳的头顶斩到下胯，她的尸体就保持着这样扭曲的平衡，直到血凝固为止都没有散开。
孩子的梦想与希望，英雄和神明本应该守护的事物就此终结。
穿着女仆装的鬼神踢碎墙壁，扛着她的大太刀走进房间，看见了被她所杀的小女孩们。
杜兰打了个大哈欠，驼着背，没精打采地说：
“安心吧，我是从外向内猎杀的，你们见到父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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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不不，不对哦，我刚刚杀死的是男孩子，不是幼女。”
“话不能这么说，杜兰你要知道世界上也是有男装美女这样的萌点。”
“但我确信刚刚杀死的人有是有小xx的那种。不是裂缝。”
“好吧，那我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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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掀开艾琳的裙子，却发现下面竟然是擎天的巴比伦塔！
“什么啊，是个男的。”
她一脸厌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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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那个，我做不到像维嘉那样和您愉快地玩耍，所以如果吐槽不到位请主人不要介意。”
就算看不到杜兰的脸，我也知道她是为难的表情。
“反正也是无聊，说来听听。”
我用魔鬼的丝带蒙在眼上，在脑后打结，保证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耳畔传来喊杀声、哭喊声、刀入骨肉之声、房舍崩塌之声，以及杜兰懒洋洋的声音。
“您不要在别人努力工作的时候因为无聊所以现场创作煽情小说行吗？万一我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罪恶感怎么办？”
罪恶感？
“哈哈哈哈，竟然说‘罪恶感’，真是一个有趣的魔族笑话。”
“还有，万一听故事听得出神，放走几个凡人岂不是很不妙？”
“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用爱戟指指头顶上，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那里存在着遮蔽星辰光芒的阴影。
“这个是权限领域应用，‘十方夜禁明’，在这个区域内，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外界‘无关’。”
“无关……等一下主人，我发现孩子的天赋不错，需要调教招揽吗？”
“大概什么等级？”
不记得有什么大英雄出身在周围，但天赋与是否真能成就一番事业无关。说不定我有主角的气运，能够挖到有天分的人才。
“中级眷属。”
“杀了吧，等级太低。”
果然这种在废物堆中挖到宝就像没有保底的抽奖一样，期待也是白期待。
“明白。您刚才是说神明看不见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仅仅动用权柄，使用权限应用还不够，我蒙上眼睛也是一种仪式性的行为。”
知道太多的人无法改变事情的发展。
预言未来会被世界诅咒。
愚者做了很多，最后却发现好像出于自己意志的选择都是被人引导。
从黄金时代就有这样的说法。诸神始终在关注着人世，看着他们想要守护的凡人们。
所以我不去看，不去感知，限制自己的能力和感官，配合权限领域的应用，那么神明也无法感知我的所作所为。
“如果神明无法感知您的行为，那么您的杀戮又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一定会有意义呢？为什么你的思想也变得如同凡人一般浅薄？如果没有确信的意义就无法行动？”
“……那边还有几个活人，主人，我很快回来，您就坐在那里就好。”
“喂喂别走啊！我会好好说的，真是的，就不能好好搞笑嘛。现在来正经的了！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至少会有一个人知晓未来，至少会有一人看到我的暴行，至少会有一个人试着来阻止我。”
随便指着一个方向，我也不知道海顿会从哪里来，这个时候只要表明自己的坚定信念就可以了。
“对，没错，就是海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慧神大人。祂一定会来的，我们所做的就是召唤祂的仪式！”
“那个……杜兰，杜兰小姐，我亲爱的女仆，你还在吗？”
“喂，不会走了吧，不会是觉得‘上司很烦所以借着工作避开’吧！喂喂，给我回来啊！”
“……好吧，女仆在奋力工作，不好打断她对吧……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诶，什么都做不到，应该多关心我一点吧。”
“……女仆……应该对我还是很尊敬的吧？应该是吧？”
“来人啊，来人来答个话啊，就没有活人了吗……杀光了啊。”
正当我心情失落的时候，远方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杜兰懒散又昏沉的脚步，是燃烧生命奔驰的沉重步伐。
……没有被杜兰杀掉的生人吗。
我拄着我的爱戟“难渡”站起来，准备收割灵魂。
但在我出手之前，对方就摔在了地上。传来的声音明显摔得很惨重，有低沉的骨裂声传来，听闷哼声是个女人。
看来不是战士……等等，喘息的声音有两个。
“请你……请你放过我的孩子！”
啊，果然是这样吗
撕心裂肺地喊声我已经听习惯了，但这次声波很明显直冲我来，然我感受到激烈的情感。
“无论你想对我怎样都可以！只是，请放过我的孩子！他只有九岁！”
女子大概是跪在地上，额头撞在石板街上，磕出血痕。
所以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做？我想做为什么身份？用什么样的态度？
我怀抱着我的爱戟，略微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