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维嘉已经接到瑞雯了。
哦……瑞雯正在和魔导技师考核场地的工作人员开战。
哦………………维嘉也帮忙冲上去打了。
哦——打赢了，交完罚款，去喝酒了。
哦！维嘉放假了，魔王军停摆。
哦哦哦哦哦哦哦嗷嗷嗷嗷嗷嗷！！！各种申请的询问好麻烦！吵死啦！都去死吧！要么死要么闭嘴！
维嘉中枢系统快回来啊啊啊！
哦哦，维嘉，你终于回来了……
总算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一路上走着，无名剑圣也许感觉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不过因为我作为魔王的时候会戴面具，没有切入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相当为难的样子。
我没事的……
虽说我才应该是那个对别人造成精神污染的魔王，刚刚却受到了自家小弟的精神污染，这件事让我挺郁闷的。
“没问题，我很好，我的状态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过。”
“吾……并不这样认为。”
“大致来讲，就是我的脊椎骨突然被抽走了，大概这样的感觉吧。然后刚刚又重新长出来了。”
“也许卿认为自己的打趣很风趣，其实常人无法适应这样血腥的笑话。”
“……”
“不过卿毕竟是魔王，这种程度的戏谑已经正合其位。”
“我的问题姑且不论……”
我突然停下脚步，跟在我身后的茱莉安没意识到前方有障碍物，直接撞在我身上——
——之前凭直觉侧身闪开。
……如果她的胸部撞在我背上，能带给我这一整天的亢奋的精神状态。
……真可惜。
“啊，那个什么，怎么说好呢，我觉得我们不该继续往前走了。”
秋天的芬格森林中，正是芬格铁木的树叶最为宽大的时节，在落叶之前反而是最生机勃勃的时候。
植物学家认为这是将一整年尚未用尽的养分尽情绽放狂欢，来表达好不容易又度过一年的兴奋。而这种唯心的论点，竟然是对的！白银时代果然是精神胜利的时代啊，和未来的泥土时代完全不同。
我们在落叶构成的沃土中前进，芬格铁木遮蔽了不少光线，让林中小路略暗，而在这种模糊的视界中，看不清远方的场景，只有少数几片零星的树叶飘落，意境和景色都相当不错。
不过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我从阴影中拿出地图打开，检查下一个目的地。
“要不然我们直接传送去勇者学园吧。然后我会安排一顿大餐的。”
剑圣却提出反对的意见：
“这景色尚好，何必远走？”
“你明知故问……好吧，我就说，如果继续往前走，会耽误行程的。”
“旅行本就是不断的遇见，不断的出现奇迹与巧合。若是理当遇见之人就在前方，却为了追逐时间而加快脚步，若无其事的错过，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没那个必要，你知道的，没有意义的。”
“并非所有遇见都具有意义，倒不如说，没有意义才是绝大多数的正常。”
“你……”
“无他，无差。何处不是旅行？”
“……随你的意思吧，反正这是你的旅行，你自己觉得有价值就好，你觉得不会有意外就好。”
还是我先妥协，如果剑圣打定主意想要做什么事情，我作为安排他旅行的人，也要遵循他自己的意愿才行。
怎么说，客户最大的意思吧。
“魔王，这是什么意思？”
伊尔的目的始终是跟着剑圣同行，向诸王寻求资助，所以剑圣选择什么都无所谓。不过茱莉安这个性格正统的英雄，像故事中的典型人物一样，始终看我不爽，抱有相当大的警惕心，质疑我的一切行动和建议。
“没什么意思。”
“你在打什么哑谜？”
“只是对于同样拥有超凡视界的人的建议……对于你来说可以当成预言，救世魔王安道尔的预言。”
“……”
“‘继续前行，什么意义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改变，倒不如说能得到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无所获才对，其余结果都只会向坏延伸’，这是来自更高位格的视界的预言。”
“我不懂。”
“我本来就不期待凡人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理解。”
“你！”茱莉安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去，似乎连多看我一眼都感觉恶心，小跑着去追无名剑圣了。
嗯……
如果打定主意去面见神明，从现在开始还是闭嘴比较好。
虽然在智慧神海顿的主持下，众神写下契约，不干涉此次魔王之子入侵人世，但无论如何，神明依旧对我们抱有恶意，能尽量减少战端的可能性最好。
这次等在我们前进方向上的神明可是十二根源神之一，力量神蓓尔（power），前世将我直接打下人世，钉在魔界的主战派神明。
目前能够对我的剧本产生毁灭性威胁的可能：
海顿和我决裂；
歌莉娅解封屠魔剑完全暴走；
瑞雯研发禁忌魔咒；
无名剑圣临死反扑；
以及力量神蓓尔或菲兹神临人世。
总之小心一点，谦逊一点没坏处。
——————
穿过森林，从黑暗的尽头抵达光明的领域。
我用手捂住眼睛，眼前的的光明不仅仅只是亮而已，简直就是烧灼视网膜的伽马射线。
对隶属于黑暗的妖魔鬼怪来说，直视神明的伟光就会造成伤害，就算神明没有刻意释放，仅仅是见到神明的身姿就会烧毁灵魂，就算是魔王的程度也会觉得眼睛不舒服。
而人类的感觉只是刚刚好。
当眼睛适应了伟光之后，有时间四处看看，大约方圆三公里之内，以坚固著称的芬格铁木如同被天灾的巨力压倒，呈放射状倒下，神明大人就站在中央。
她的存在压倒世上一切的存在感，只要走进这片倒下的森林中，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她的存在，精神与视线必然转向神明的位置。
正如人世对力量神描绘的肖像，蓓尔身上只缠着几根布条挡住最关键的部位，显露出大片的身体肌肤，她本身的形象就是对“力量之美”的最好阐释。
她是正确，她是必然，她是绝对。
她正是规则与秩序的本质，此世的根源之神，蓓尔。
她在等我们上前，参见伟大者。
剑圣笑着向彼方点点头，慢慢走过去。
我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也跟着走，虽然蓓尔肯定知道我在。
“无名的剑圣啊。”
“力量神冕下。”剑圣礼貌的行礼，对神明致以应有的敬意。
蓓尔也对下面的凡人点点头，一开口就是大排场：
“死斗，武格，剑座，我可以分给你这三个权柄，你可以坐在我的左席，成就不朽——只要你点头。”
“这是一届武人，从未曾得到的殊荣。”剑圣坦诚的回应道。
剑圣的样子看起来很平淡，他应该已经预见到了……嘛，无论有没有预见到，反正我提醒过了。
他怎样选择，能不能得到好结局，我都不会干涉。
“你穷尽一生求索的力量，武技架势，你可以加入此世的规则之中，变成世界能够认可的伟力，自此这绝伦的剑术便可在人世流传。”
“这是吾思考百年的困难，最好的解决方式。”
“守护人世，你会成为世界的部分，从此之后你会有无数的岁月，足够你试剑，知道看到剑术的巅峰。”
“一世修剑，这是唯有的所求。”
“所以，你的答案？”
“若是百年前，吾在剑门关刚刚坐下，吾必将祈求您的恩慈。”声音毫无迷茫。
剑圣再行礼，神情如深潭般平静。
“神明本不应问‘为什么’，因为我们本应该全知全能，但我们曾立约，给予幼子以可能性，不干涉，也不去窥探。只有此次，我想知道，想去理解幼子的想法，无名的剑圣啊，你所希求的到底是什么？”
“唯有，看看那片剑术最高的天空，究竟有什么。”
“那么为何不需要作为神明的永远？永远的可能性，总有一天能够得到你想要的天空吧。”
“吾已经预见，吾将死的那刻，能够见到，不必苛求永远。”
“你……不渴求生吗？”
“此身随天意而生，天命而死，亦是乐事。”
剑圣最后一次行礼，低下头退后两步，表明自己的立场。
蓓尔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