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需要能够拯救世界的英雄,尤其是那些能够打破人世目前尴尬现状的英雄。
因为这一次入侵人世的魔王过多,并且某个过于强大的魔王……好吧就是我,拒绝遵循惯例常理的征服或毁灭,转而似乎在利用“恶党的私密时间”策划着什么连诸神都不清楚的坏事。
于是诸神就利用多数规则例外的漏洞,并未直接插手人世,转而召唤未来的英雄们,让英雄有机会洗去污名,也顺利把我送回魔界——这是据海顿转述,部分神明私自的决定。具体名单有力量神菲斯(force)、太阳神萨恩(sun)、元素神艾勒门特(element)等数位,好,你们给我等着,我在复仇的笔记本上写下你们的名字了!
好在正如我不能用把柄威胁海顿两次,召唤英雄这种游走于原初协定范围内与非正规之间,备受争议的行为,也不能重复使用。
于是海顿回去把那些神明念一顿了事,要是打算找回场子也只能靠我自己了。
没关系,计划中,近期会有机会还礼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尽可能向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吧,这才是理智的行为。于是我“借用”一个侍从的身份,旁观了召唤仪式。
……神明那边肯定是发现我了,然而我什么动作都没有,礼貌的观礼,肯定让他们觉得异常讽刺吧,想到这里我就心情愉快。
“日本高中生,美国流浪汉,中国的穿越者——人世不需要这类半吊子的可能性,取而代之的,诸神希望是完成了的战力、英雄,嘛,毕竟现在没有命运这种玩意,不会有‘成长起来一定会击败魔王’的少年。所以站在这里的人是你们,而并非那些一脸懵懂的平民百姓。”
我一边修剪灌木一边和救圣说话。
在前世旁观人类历史的过程中,我见过这家伙不少次,比起看到的其余几个存在于if分支的世界线的英雄写影,我还是对救圣比较熟悉。
我觉得我们双方的价值观比较接近,就是效率至上、可以交流这些特征,如果进行亲切友好的一番交流,也许我们能够达成合约,甚至是合作。
“我不理解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是为了杀你而被召唤来的。”救圣想了想,总结了下交流的成果。
看看!多么简洁有力,直奔主题,和高效主义的我多么相似!我们肯定能成为朋友的!
……呸,死脑筋的家伙。
“诸神的愿望、人们的期盼,这些东西都与你无关吧。”这句话本身,他无法否认。
果然。
“……”
“你想要拯救世界,仅仅是拯救世界,这种人生观价值观对错以及你是怎么养成这样信念的问题暂且不论,大抵无关紧要。关键在于你认为怎样的拯救世界是能够接受的?”
就我所知,救圣基本不会参与入侵战争。
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开战,一个文明与另一个文明开战,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开战,应该保护谁?这是每一个打定主意拯救世界的家伙都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弱者、纯洁、正义、美丽、理所当然,实际情况中,这些台词很少能巧合的凑到一起。所有人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拯救下的生命也会有难看的私欲私愿,偶尔守护者、拯救者也会有“是不是不该救这种人”的想法。当然,白银和黄金排除在以上的话题之外。
救圣先生对于这种麻烦事态的选择,当然是——不管。
仅仅拯救世界本身,除此之外全都不在乎,保持局外人旁观者的清高与傲慢。
正因如此——
“我并非是你的敌人,而我也无意与你为敌,无论以什么理由,我们都没有理由挡在彼此面前。我不会毁灭世界,更准确的来说,我恰恰是践行着拯救世界的方案才对。”
就像我自称为“救世魔王”一样,我们本应是朋友,同行者。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向你细致的讲述我的计划——的简要梗概,我会说服你,我是正确的一方,我的做法才是正解,我会拯救世界。”
感觉这种说法对谁用过来着……无所谓,反正好用就行。
我在等着救圣的反应,如果他同意我们进行进一步交流,那么操作空间还有很大,但如果我看走眼了,他是那种人类至上,认为其余种族都是邪恶应该被讨伐的家伙……
……那就只能杀了,为此让神国震怒也必须要杀。
“我……正如你所说,我会拯救世界,至于其他你所说的……视情况而定!”
救圣的手掌张开,向我伸出手,看他皱着眉头,迟缓的动作似乎相当费力的样子。
虽然很想吐槽“向恶势力示好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敢不敢再用点心表演”,不过成年人的智慧就在于,即使心里再怎么不屑或恼怒,也会笑面迎人。
所以这时候吐槽“我面瘫的主人根本不会笑”“您戴着面具笑又有什么用”的,我可爱的女仆,正在帮我望风的维嘉小姐,就很不识时务了。
“贪心是人之常情,如果在拯救世界之外能再多救下什么人更好。救圣先生这种想法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其实我甚至在思考是否要拿一两个消耗品……我是说弟弟妹妹的脑袋来表达诚意。”
把修剪用剪刀扔进阴影里,我也伸手迎上去,如果这时候观众多一些,闪光灯多一些,再来一架飞机,简直就是历史性的英雄与魔王谈和的一幕。
“有些冒犯,还请见谅……”
“不,你刚才并没有……”
“我是说现在。”
握住他的手用力,将物理属性赋予手的结构中,然后用力收紧。不过即使是物理定义中最大的出力,也没能一次性将他的手完全捏碎。
震动传来骨骼片片崩碎的感觉,救圣也是果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抬起左手就像右手腕砍过去。
还好我及时松开手,不然救圣的就只剩下一只手了。
“魔王!如果你想要做什么先提醒我!”
战士的本能让他摆好架势,不过看我这里还是悠哉悠哉的没有战斗的意思,加上联系到之前的道歉,他就只剩下气愤了。
真理探求会的制服都是被神加护的“圣物”,就算手套中的骨头都被捏碎,变成面团一样扭曲的样子,也没有血滴落。
救圣在身体中灌注气血与意志,将碎裂的骨骼挤回原位,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能顺利恢复。毕竟还是行走人世之身,以人类的肉体与灵魂为基础的生物,不可能像神魔一样重新定义物理显化的方式就能治好伤口。
“如果提醒你的话,就没有效果了。这也是见面礼哦。”
“见面礼就是偷袭捏碎我的右手?”
“不不不不,只是把神明留下的……呃,用你能理解的语言来说就是‘后门’吧,他们能听到你所听到的,能看到你所见到的。于是无论是出于你个人的隐私,或者我这边讲解我的计划,把这个‘后门’切掉都是挺必要的”
“于是就要捏碎我的手?”
“捏碎你的脑袋也行,只是一个‘仪式性’的行动,神魔所行使的‘权能’,和你常见的魔法或异能不同,请不要一概而论。请接受我再一次道歉,然后——”
作为歉意的表达,一个魔王的亲自欠身已经够了吧。
“——我们可以开始讨论了,维嘉,把我的《猴子都能看得懂的极度简化救世魔王军计划书(合作人版)》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