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愉快的约会时间!
趁着斯蒂尼和勇者小队在维内里王都接受英雄的招待,历时三天,维嘉终于把破损的礼服修补完善,完好无缺,我也终于能拜托衣架子的日常。
趁着斯蒂尼还没质疑我的身份,来不及回来找我麻烦,抓紧时间和女朋友约会吧。
于是换张脸之后就出门找费瑞尔,她借用星灵的身体,以翼人族的形态降临人世,在人世出现带着大翅膀的隐世种族非常显眼,很好找到。
况且为了防止这个有求必应的万能许愿机一不小心搞出什么大麻烦,她普遍的活动范围被我限制在勇者学园周边。并且由维嘉的多线思考分身充当随行钱包兼抑制器。
——至于口无遮拦的贝伦兹戏称她的主母为“夫管严”,被我教训了一顿这个问题另说。
不过如果费瑞尔真的大暴走,也只有“对等”的安道尔才能制止他,于是维嘉的分身还要随时准备通知我这边,据她本人所说,担任警戒的分身比十个负责调度的分身还要累。
非常正常,我们这些来自黑暗的怪物,擅长破坏远超守护。
当我看到费瑞尔的时候,她正在一家冰激凌店,和一个带着纱巾的女士相谈甚欢。从保养皮肤到衣着打扮等等男性会昏昏欲睡的话题,到时局政治的交际,以及“忠诚”魔王军进攻苍风之国碧翠斯所造成的种种经济衰败。
我走近她们身边,拉出一张凳子坐下,因为我与费瑞尔的“对等”关系,当我看到她的瞬间,她就会意识到我,费瑞尔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表现,只是跳起来像只捕食的章鱼一样挂在我身上,而那位女士则被吓了一跳。
闲聊了几句之后,对方彬彬有礼的告辞,似乎只是巧遇熟人,似乎只是理所当然的告别。
嗯……如果她的手脚没有出现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的话。
如果说普通人的人生是一部小说,这里应该会感觉到某些不协调,然后当做错觉,就这样糊弄过去。
那叫“伏笔”。
不过神魔的预感,这叫做“未来”。
在阴影领域中传播信号,让维嘉去调查这位可疑的女士,剩下的就等着回报了。
“首先来一杯巧克力伊萨卡芭菲,然后……先这样吧。”
勒住我脖子的费瑞尔被我腾出手按住脸,用力推到一边去,然后把错位的颈椎关节调整回来,接着我这样对站在旁边,始终微笑等待的女仆小姐说道。
这位本来是勇者学园武技系的三年级学姐,与我契约得到自阴影的魔法,代价是死后的灵魂。
……然后很不幸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团灭在凤鸣山脉,她本人则被精英哥布林咬断喉咙。
她现在被收编到维嘉下属的“有智商”调度小队,目前闲暇时刻在费瑞尔很喜欢去的女仆冰激凌店充当职员,预备费瑞尔可能出现的暴走。
这就是女仆看见自己的客人折断了脖子也没有惊慌,反而微笑着等我自己扳回来的原因。
嘛,当然回来还是要好好念自家女朋友一顿,人类的骨骼结构并没有进化到适合在脖子上荡秋千。以后不要在公共场合做出超越人类的事情,以及,听到我喉咙之外发出不妙的声音就该立即住手。
现在先享受浪漫的约会吧。把破裂的气管渗出的血沫咽回胃里,这样想到。
“最近住的还好吗?”我专门给费瑞尔买下一栋小楼,比斯蒂尼家祖宅稍小一些,嗯,有种“在外面包女人避免影响到正常生活的感觉”,虽说这边才是正牌女朋友。
“如果不算安德烈斯说只能在周边活动的话,唔姆……很不错吧!”
少女不满的嘟着嘴,报复似的挖走我芭菲上果酱最多的那一大块。
“喂,只剩下的一点点果酱让芭菲整个都失去梦想啦!”
趁着她还没吃掉之前,我从座位上跃起,一口咬住她的勺子。
最后连勺子上端一起咬下来,费瑞尔哀嚎着拿勺子柄捶打我的头。
“那是我很喜欢的勺子!”
个人是不理解你们这些出门吃冰激凌也要用自己可爱的勺子的家伙。啊!停,停,停,停!很痛,不要反过来拿!咬断的切口很尖锐的!
直到我不得不承诺会陪她逛街再买一只的时候,费瑞尔才气呼呼的重新坐下。
你是瑞雯吗?这是她的招牌表情诶。
忽然想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于是在约会的过程中她应该会知道我在思考其他女孩子的事情。所幸独占欲这种难看的情绪是属于“恶”这边的,代表着一切美好与善意的费瑞尔并没有这种情绪。
“安德烈斯哦,其实你很不会约会。”
费瑞尔心满意足的坐下来,对我刚刚脑内的失礼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叫来女仆,在几个最大的冰激凌之间犹豫不决,最后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投向我这边。
扔出去一个科隆纳金币,表示依次上吧,费瑞尔兴奋的尖叫一声,扑上来用力亲我一口。
“好啦好啦……我能做的也只有帮你付钱买东西,如果你期待你的男友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小品,或者用这张僵硬的死人脸摆出符合交谈氛围的表情,那还真是抱歉啦。”
“唔姆,至少我们能坐在一起,看着人世的天空与大地,我可以看见你欣慰的眼神,你也能看见我的脸,唔姆,唔姆,你给我的礼物也很多啦,我已经很开心啦。”
“笨蛋,吃完嘴里的东西再说话。”
我抓一把她细软的长发,手感意料之中的舒适,让人舍不得放开。
这是我从未来回到白银的理由。
我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
费瑞尔的翅膀“哗啦哗啦”挂蹭到装饰灌木,毫不介意的将木椅转向街道的方向,像小孩子一样翘起两只可爱的小脚,向来来往往的人类,张开双手和胸膛。
——拥抱这美丽的世界。
脸上挂着朝阳般干净的笑容,从落地窗外打进来的光线投射在她纯白的无袖连衣裙上,小腿和手臂细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反光比任何名贵的宝石都更晶莹剔透。
“……我的孩子(幼子)啊。”费瑞尔感叹道。
祂爱着祂的孩子。
即使在祂死后,这份伟大的爱,随着他的遗物流传到祂的继承者手中。
神爱世人,因为他们真的爱着世人。
不求回报,宛如太阳和雨露赠与人们的恩惠,单方面给予人类。
“……我想要做到些什么,为我的孩子们。”
她笑着转向我。
并非是对伟大者的请求,也不是对敌人的威胁,更不是对那些向她投以期待之人的誓言。
只是这样说着。
阐释发自心底的爱,单方面向男朋友倾诉心中的激动和畅想。
与我同行之人啊,与我能看到同一片绝景之人啊,能和我共享悲欢喜怒之人……我已经很满意了……
恶名,恶行,经由我手倾泻。
善意,善举,经由你名传达。
费瑞尔不需要对我无情的付出有任何芥蒂,只要在我赠送的平台上尽情狂想与表演就够了,因为只要你在我旁边我就会很开心,就是这样的交换,这样的交易——
这张以“爱”为名的契约,我会以血为墨,以魂为笔,郑重签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