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尘清还是过于高估了她带来的能力，一个照面便差点被打翻在地上，亮银枪猛的砸在她的肩上，随后枪劲一震，尘清感觉肩膀一阵撕裂的剧痛。
她死死握着横刀，要挥出那笨拙的一刀，刀锋被清离用枪身随手格开。
碰！横刀的威势远比两人预想的要大，那把灵力加持的亮银枪一瞬间蔓延出细密的裂缝，清离啧啧称奇，刀锋顺着枪身滑向清离白皙的颈部，清离手上亮起一道金光，凝气成掌，挡下锋利的刀锋，两指一夹，竟然硬生生把刀从尘清手上抽了出来。
尘清感觉一道冰冷的血打在自己的脸上，清离也不嫌弃，打量着横刀，刀柄上鲜血淋漓。
“再强，终究是身外之物。”
尘清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地流失，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腰在凶猛地喷着血。
“草，还会嘎腰子……”尘清颓然倒地，看见清离手上握着样血淋淋的东西，清离当着她的面吃了起来。
“咳！”尘清人都要傻掉了，清离是真他妈变态，不过也是，对于她来说生吃人与人类吃牛肉没什么区别。
不死之身原来也是会痛的，真的很痛，尘清也幻想过自己很强悍，像林长生一样如大树般坚毅，现在不过是倒在地上无力起身，痛得说不出话罢了。
她的身体慢慢地复原，可清离直接扑了上来，咬住她的颈部，尘清想着作为人类身体应该好好利用手臂这个玩意，使用猫科动物的猎杀方式是不是太蠢了点。
清离确实脑子不在线，她死死搂住尘清的身体，将头埋在尘清的怀中，尘清被禁锢得动弹不得，她的血蔓延在这古铜色的地板上。
“好痛，啊啊啊！”她咳出的血熏得她头发麻，很丢人，嚎啕大哭，她现在只想迎来自己生命快速的终结，就像个躺在战壕被敌人羞辱的士兵。
“求我啊，你有了不死之身又怎么样？有了不在五行之躯又怎么样。”清离的力量简直强悍到尘清无法想象，18岁的她在她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存在，恐怕没人知道。
横刀自上而下的贯穿了尘清的胸膛，战袍披散在地上，尘清被钉死在了地上，她再也没了反击的意志，惊恐地想要拔出胸膛那把利刃。
命运之轮仍在转动，这里的尘清是不死的，她的意识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
……
我操……尘清睁大了眼睛，她用尽全力想深吸口气，却憋着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手臂已经成为了修长的优雅龙爪，有着流线型的美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努力地撑着地板，想要起身。
她张着口，无声地呐喊着，眼底泛着金光。
“很怪异，按道理说龙应该先修得龙体大成，再幻化成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龙呢？”清离坐在她身边说。
尘清侧着头看向她，决斗场就是如此，你死我活的厮杀，是啊，她永远无法挑战时间之神的神威，她就是无敌的存在，上个宇宙最强的灵能者。
她真的被禁锢死了，疼痛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不知道是保护她，还是在限制她。
她无声地怒吼，逆着刀柄站了起来。
“嗬…”
“和你爹一样。”清离笑了起来，笑她胸前的血洞。
尘清跪倒在地上，想去摸那把横刀，战袍上血迹斑斑，渐渐恢复成了依旧沉默原样，只是上面的血让那黝黑更加的重，镀金的纹样泛着血色，多了丝诡异。
天上窸窸窣窣地落下万千落叶，尘清茫然地看着，好像回到了中央学院的大道。
“从你丢了那份纯粹过后，你就再无战胜我的可能。”
尘清摸向自己的脸，林长生的头骨掉落在地上，她已经长出了嶙峋的面甲，外骨骼下闪烁着怪物的眼睛。
“真漂亮。”清离打量着她，随手挥出一道方印，直接将她镇压得跪倒在地。
尘清已经感受不到骨骼破碎的痛觉了，她迈着要崩溃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清离。
“这才是喰煞兽嘛…不痛吗？”清离来了兴致。
尘清猛地伸出利爪，想要撕烂清离那张漂亮的脸，清离双掌流动着辉光，将她的手臂打得粉碎。
愤怒愈来愈烈，灵气从天而降的涌来，尘清体验到了那份传承的力量，她长出新的手臂，更强壮，更具美感，骨刺刺穿战袍像道穿越山谷的风，清离知道她就要变成龙形了。
清离捏着折扇，放出万千星火，瞬间洞穿了尘清的身体，尘清闻到了浓烈的焦肉味。
“你他妈的…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尘清。。
清离觉得这问题很弱智。
尘清的身影闪烁，片刻后凶狠地一刀划过清离的咽喉，尘清看着手上的横刀崩坏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很快，很凶狠。”清离点了点头。
斩杀神明的不是利刃，是阳休雨，尘清无奈地笑了起来。
“认知太低了，尘清，锋利的长矛杀不死我，无坚不摧的宝剑，炽热的炮弹，当量的核弹，反物质甚至粉碎一切的电弧都不能，你的一切认知都建立在宇宙的法则之中，人的感知是很有限的，你们甚至不能感知暗物质的存在，即使每天都有成百吨的暗物质穿过你的身体。”
清离觉得尘清太无知了，18岁的她早就可以掌控万物，尘清还在使用一些很幼稚的方法试图击败她，清离
空间突然炸裂开来，尘清一瞬间粉身碎骨，她觐见了神迹，她是被凭空出现的物质挤碎的，一切太快了，她来不及反应。
……
……
尘清打了个寒战，疲惫地看着前方，几近虚脱。
她穿着战袍倒在了水面上，清离用手指挑逗着她精致的嘴唇。
尘清随后被掐住喉咙，浸入冰冷的水中，蓝色的朦胧淹没了她的双眼，直到她呼吸困难。
“唔…”她吐出很多气泡，冰冷的水灌入肺中，意识渐渐消退，身体的本能让她挣扎了起来，随后被拉出水面。
她倒在清离的腿边，吐出大量的水。
“清离…”尘清轻声说。
“嗯。”
“这场决斗，应该结束了吧。”
“我杀不死你，就像你也杀不死我，不然这场决斗早就结束了。”清离微笑着。
尘清的手抓着她的衣襟，清离抱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把你的身体给我，尘清。”
尘清突然就想通了，清离对自己身体近乎是迷恋的状态，她的眼中都是上位者的贪婪，尘清很多时候都很迷惑清离为什么会表现出一种爱着她的感觉。
“你恨我吗…为什么。”尘清细声问。
“我只是太想见她了。”
尘清笑了起来。
“上个宇宙，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说起来也是，我青年时爱上她纯属因为老二犯贱，后来了解她后我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我没有性别，我的灵魂依旧爱她。”清离说着很低俗的话，很诚实。
尘清一直认为清离是个女人，怪不得穿着男人的服饰，18岁的他，恐怕天上天下都无敌了。
清离凑了过来，吻了吻她的唇。
“是不是在幻想我是零司…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她，妈的，我其实很伤心的…我总是感觉自己是个男人住在女人的身体里。”尘清说，她其实没什么所谓，不过是一个死了百来亿年的灵魂亲吻了她罢了。
清离淡淡地说。
“有时候我也很惊奇，长得这么漂亮，嘴里总能吐出最让我恶心的话。”
尘清还在试图反抗，她被清离按住头颅，硬生生按得她跪倒在地。
“原来你比我还急啊…清离，你永远也见不了轮回之终末，因为这里我是死不掉的，这场决斗我不会输也不会赢，我只会生不如死。”尘清笑了起来。
清离真的暴怒了起来，尘清诧异于她的表情可以一瞬间变得狰狞扭曲，她脑门响起一声巨响，她的鼻梁断裂了。
她抱着脸，像陈煜城客厅里一款丧尸游戏的小BOSS，蹲在那哭着，片刻后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模样。
“一点斗志都没有啊，尘清。”清离甩了甩手上的血。
尘清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佝偻着身体，她手上凭空多出一把弯刀，拖行。
“清离！”她嘶哑的喉咙凶狠地喊着，她一步一步走着，走出了那方水地。
弯刀划出水的痕迹，撕裂了迎面而来的法印，双方距离很近，尘清挥刀，自上而下的劈砍，潇洒自在。
清离脸色一凝，侧身躲过那记劈砍，双掌齐下，粉碎了尘清的双手。
确实，清离不屑于伪装自己的情绪，那刀让她一瞬间心惊胆战，连尘清都没料到。
尘清挥完那刀之后，再没了力气。
“你总是能震惊到我，在哪学的。”清离轻声说。
这招是她爹的，重创了阳休雨的一刀，接下来陈擎苍就迎来了阳休雨的斩杀之刃，尘清喘着气，剧痛袭来，泪水贴着脸颊落下。
“清离，这就是我认知的极限了。”
清离微微一笑。
“可惜你太菜了，用不好。”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退了，因为尘清握着那把横刀，想要参悟那条成王的路。
横刀突然蔓延出诡异的金色纹路，尘清眼底闪着白光，震开了道足以粉碎一切的剑气，不过清离打出万千法印一瞬间震碎了尘清的身体。
清离的脸颊划过一道血痕。
……
……
……
似乎又是大梦一场，尘清在清离的怀中醒来了。
她们在看日落，血红色的太阳沉在天际线边缘，即使这里不可能有太阳。
“我以为你完全疯掉了。”
尘清挣脱了她的怀抱，问。
“过去多久了。”
“我们的时间，过去8000年了，我们一直停在18岁，分不出个你死我活，但现实就是个很无聊的东西，这个世界只剩我和你两个人。”
恍如隔世，云雾里还有一抹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清离停下了一切动作，呆呆地看着那方。
“零司。”清离轻声说。
尘清抿着嘴。
“结束了。”零司的声音飘了过来，她依旧满头雪白的发，迎着云雾飘荡，白袍飞舞。
清离就这样呆在原地，傻眼了，因为零司愈来愈靠近，清离几乎要窒息。
“感觉怎么样。”
尘清别过头，不去看她。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尘清突然觉得没了意义了，这场荒唐的决斗，让她彻底失去了坚持的信念，她也快要崩溃了。
“你害怕她走向成王的道路，也害怕她跟随陈擎苍的步伐，这八千年来你不敢丝毫松懈，疯狂的追杀尘清，她每天都在重启，失去记忆，再重启。”零司对着清离说。
“总不能让她真的脱离我的掌控吧，那样我不就永远见不到你了。”清离说。
真是自大啊，但清离有自大的资本，尘清突然感觉一双温和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别伤心，只是一场不在现实发生的决斗，什么都没有发生。”零司抱起了尘清，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尘清贴着柔软的身体，很好闻，靠着也很舒服。
清离默默看着零司带着尘清离开，她的身影暗淡了，离开了尘清后，她就像个图层文件，被拉低了不透明度，直到完全消失。
但清离仍然存在那，只不过对世界，起不了任何影响。
“妈。”尘清半天，干巴巴地吐了一个字。
她们遁入无尽的黑暗中，零司坐在一把不存在的椅子上，低头看向尘清，让尘清坐在自己腿上。
零司捏了捏尘清的脸，笑了笑。
“有我年轻时候几分姿色，这不得让星晨那群小屁孩发狂啊。”
“我赢了吗。”
“清离认输了。”零司说。
“林长生的不死之身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尘清迷惑地说。
“星晨曾经有一支不死者军团，他们被旧王打上了在某个宇宙历固定死亡的规则，在到达那个岁月前，他们永远不会死去。”零司说。
尘清明白了，但是她不关心这些，她很累，闻着零司的气息，靠在她胸前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