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黑夜中一名黑色身影走了上来,白骨震慑得医生默不作声,她默默缴齐了所有费用,一千万博林币足够一家人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够用几天?”
“两个星期。”医生倒吸了口凉气,没了最初的讥讽,他想着就算那女孩姿色非凡也不可能赚到一千万,没想到女孩根本不是什么被社会毒打的迷茫青年,她白骨面具下充满了风淡云轻,就像那钱不是她的一般。
她是个黑路子,明目张胆,背着把古朴的横刀和风衣,腰间别着冲锋枪,靴子上还沾着血,她将一张卡单独递给医生,浓烈的火药味传来,证明了她刚开过火。
见鬼,那可不是什么万圣节装饰,那是真正的头骨,她竟然如战利品般戴在脸上,野蛮又原始的炫耀方式。
“警察来了,就说从未见过我,我很快就走,摄像头被我用灵能扭曲了,不用担心。” 尘清说。
医生挥了挥手,尘清轻手轻脚地走入电梯,按了23层,半响后她走了出门,走到走廊尽头,前台值班的护士被医生提前打好了招呼,没说什么。
亚度尼斯脸色惨白,静静沉睡在冬眠仓中。
她找了张椅子坐起来,似乎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她不可能担当任何重任,或许是被现实接连的打击让她变得自卑又不自信,她摸着腰间的横刀,若有所思。
“这活是死活,我要和真正的太子玩决斗,等你伤好了,就坐船回星晨吧。”
她把那台军用电话放在了桌边,没有任何信号传输,不可能被监听和拦截,亚度尼斯知道密码的,等他醒来。
随后门被带上,不久后,医生看见了那抹黑影消逝在了门后,远方警笛呼啸着,他诧异地走出值班室,直升机打着探照灯轰鸣地掠过高楼间,装甲车引擎声呼啸着撕裂寂静的夜。
……
……
老大是个男人,看着尘清走了回集会里,她对着篝火打盹,这是片烂尾楼,流浪汉,罪犯,混混,小偷的聚集地。
“不准备自我介绍下吗。”
今日是第一场任务,金主要他们去黑另一个帮派的货,伏击极其成功,大规模的交火引来了条子。
尘清摇了摇头。
“脾气古怪哦,新来的,比上一个草包厉害多了,不亏是老江介绍的,你们看到她杀人吗,手都不抖一下的,对着人家脑门扣扳机,直接打成一坨烂肉和碎骨。”侦查手哈哈笑道,尘清看起来是个经验老道的黑路子。
“我叫猎鹰,侦查手,他叫铁牛,决斗者。”侦查手指了指另一个大汉。
“龙王子。”尘清漫不经心地说。
“那是老江,你的名号和他重了,该换个了。”老大说。
“那就…叫白隼吧。”尘清随口说。
“用星晨的猛禽来命名自己啊,很有诗意,你是星晨人吗。”老大笑着说,显然见过些世面。
“不是。”冷淡淡地回答,让尘清变得愈加神秘。
“灵能者啊,来新都追求什么呢,钱财,名声,还是一场人生历练?”老大懒洋洋地喝着酒。
“有人买我砍了博林格勒最大的话事人。”尘清淡淡地说。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尘清还会讲点笑话。
“好!看好你。”
那个叫铁牛的大汉有些奇怪,指了指尘清的面具。
“戴着这个不很麻烦吗。”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头骨,我毁容了。”尘清淡淡地说。
大家顿时不知道说啥,本来想着跟妹子套近乎的几人也都转了头,去和其他人说笑去了,只有老大看向了她。
“你们的习俗,这是纪念他吗。”
尘清点了点头,灵能者确实是会以这种方式纪念某个人。
“你这把横刀,是仿制星王的那把吧,我见过星王的雕塑的,可以给我看看吗。”男人问。
尘清摇了摇头,老大也知道自己有些事多,说了声抱歉。
“手上多少条人命。”
尘清愣了下,回想了许久。
“数不清了,但也不是很多。”
“干这行多久了。”老大给篝火添了柴,尘清擦着冲锋枪,数了下时日。
“新入行的。”
“叫我三号就行,我们会是一段时间的搭档。”老大点了点头,继续说。
“你穿着军裤和风衣,拿着星晨产的冲锋枪和横刀,还延续了死亡之翼穿戴头骨的习惯,竟然不是星晨人。”
“我是伊文克斯来的。”尘清抬头说。
“你有星龙的血统,你头上的犄角可不是什么装饰品。”三号微妙地笑了起来,说。
尘清有点无奈,这个角困扰她很久了。
“以人类身体做事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还是个处,不懂。”尘清看着篝火,懒得理他。
“开黄腔在小女生面前会很掉分吧。”三号挠了挠头。
“差不多,就像人在人面前说你√8短一个感觉。”
三号哈哈笑了起来,觉得这比喻可以。
“挺有意思的,多大了。”
“18。”
“不读书?”
“不想读了。”尘清说了实话。
“这条路不好走,你的选择很多,你选了个最差的。如果不是看过你的杀人手法,我都觉得你是条子的内线。”三号说,他仔细打量着尘清的枪械维护,极其专业。
“当过兵?”
“当过,杀人这种事对我的心理没有任何负担,可能是继承了我爹,不过道德告诉我这是很坏的事。”尘清说。
“星龙都是这样的,对于他们杀个人就像杀只鸡一样,以前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号说。
“说话真直。”尘清点了点头,觉得他很有道理。
“没必要讨好任何人,人情世故在我这不管用,这一票把二区所有人惹毛了,以后出门小心点,怎么联系你。”三号问。
尘清在风衣中摸索了下,递了台军用电话给三号。
三号眉头轻挑,这是政府军频道的电话,心中警报大响。
“这是我的私人频道。”
尘清抬头,警觉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老大,她轻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怎么了。”
“谁屁股没擦干净。”尘清闭上眼睛,悄悄给冲锋枪上了膛。
三号盯着门口那扇破旧的木门,白鹭和铁牛还在愣神,其他篝火旁的混混还在哈哈地欢呼,尘清等待着老大的抉择。
“朝哪走。”他看向尘清。
“被围了,现在只能祈祷他们不往这楼里丢毒气或者爆破炸药。”尘清很坐得住。
这里是天台,除非他们能长出翅膀飞出去,不然没什么突围的机会。
“选这个地方,真是坏主意。”
尘清悄悄躲在了某个柱子后面,等待着突袭,如果是专业的攻坚队,恐怕会360度的进攻,基本上无处可逃,装甲车和直升机在数公里外待命,发起进攻的瞬间就会抵达这方战场。
他们似乎知道有灵能者的存在,尘清嗅到了决斗者的气息。
猎鹰瞪着眼睛,使劲瞅着那扇双开的木门,他的瞳孔放大,应该是有类似夜视的功能,手上的武器是把破旧的莫辛纳甘。
尘清突然就开火了,即使有消音器冲锋枪的枪响依旧不低,所有人大惊失色,门口的爆破发生,尘清低头躲开了震撼弹,数名黑色身影撑着盾牌突破,开枪射杀那些混混,尘清扫射清空50发弹鼓,甩出一颗手雷,喊叫声枪响爆炸混做一团。
尘清跑到天台边,露出个小头朝楼下望去,不断有黑影涌入这栋楼中,目测起码有一个排的人。
“什么玩意搞这么大阵仗,我们抢了什么?”尘清神色凝重,看向三号手上的保险箱。
“半枚泽洛精华。”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他举枪朝着楼梯口压制射击,防止他们夺走门口的控制权,目测有一个班的人倒在门口。
“政府军!”猎鹰喊着。
“箱子里面有定位芯片?”尘清盯着三号手上的保险箱。
“不可能,卫星网连带着空间站前阵子被人炸了,有也定位不到。”三号盯着尘清,两个人对视着,存疑。
尘清无视了他的目光,推进了一个柱子,她撑起灵能护盾,拉开一枚手雷直接投掷进门,并同时手上捏了颗拉开拴的手雷。
果不其然对方把手雷丢了进来,尘清将第二颗进攻手雷丢了进去。
一道血雾混着残肢喷射开来,尘清躲在柱子后面,躲过爆炸射出的破片,撑开灵能护盾挡住迎面飞来的子弹抄着冲锋枪射击补枪,射杀了数名躲在门后的政府军。
三号极度怀疑尘清是军方派来的卧底,但十分疑惑地看着尘清老练的杀人手法,地上还有活人试图掏枪反击,三号还没瞄准那人头部胸部就飚射出三片烂肉,死得不能再死了。
尘清蹲在楼梯拐角前,双方此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室内环境,使用枪榴弹会有保护射手的安全距离无法爆炸,手雷从低处往高抛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子弹不够。”尘清拍了拍胸口的弹挂,只余下一个还有子弹的弹匣。
其他混混都聚在了一起,激励地讨论着是谁引来了条子,尘清看向三号。
“待会我做尖兵。”
“这么急吗…不如让他们先冲。”
尘清听着嘈杂的讯息,楼下的脚步都是下楼的脚步,她在军事学院学习的知识只让她得出一个答案,敌人要用重火力了。
似乎有什么震荡开来,尘清一把抓住了三号,她撑开了灵能护盾,好像有股狂风般的流光打了进来,三号一脸震撼,眼前的尸体瞬间四分五裂地震动后粉碎,尘清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下。
烂尾楼竟然没有倒塌,只是整个楼梯近乎碎掉了,他们似挂在空中,尘清一把夺过三号手中的保险箱,丢在了尸群之中,回头时拉上被炸得七荤八素的猎鹰和铁牛。
尘清脸色惨白,头骨上蔓延出诡异的血迹。
“他们有坦克。”
猎鹰哪见过这阵仗,幸好刚才他在杀伤范围外的柱子后,被一炮震得差点聋了,三号拽着他走到了角落里。
“我们好像要玩几把蛋了。”三号看着尘清在捣鼓着什么,她指着通道。
“那边有另一个通道,能下楼,坦克在楼的另一面。”
一阵巨响噼里啪啦地打了过来,混混们的反击在正规军面前不值一提,车载机枪和坦克的同轴机枪打得震天响,尘清还在听着信息,目前来看这里被围着水泄不通。
她手中握着那枚泽洛精华,三号震惊于这种时刻尘清还在乎货这种东西,是否太有职业操守了点。
“这里是七楼,我待会用灵能护盾在电梯井搭建一个灵能平台,我们走地下停车场。”尘清突然回过头说。
老大拽着一脸茫然的猎鹰跟着尘清,铁牛傻乎乎地跟着尘清,她真的找到了那个电梯井,尘清警觉地望着黑黝黝的下方,撑开一个灵能平台,他们就这踏了进去。
他们缓缓地降落,灵能护盾咬死了墙壁,慢慢朝着楼下攀爬。
尘清的谨慎,最后还是不够谨慎,尘清走出拐角时见到了一枚阔剑地雷。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爆炸炸出的钢珠仍有几枚洞穿了尘清还没凝聚的灵能护盾,在三人前方尘清就这样仰倒了下去,三号冲了过去一把拖住尘清,背起了她在这空旷的地下狂奔。
他们一直走过了烂尾楼旁的杂乱工地,那边的清剿活动接近了尾声。
“老大,看起来白隼情况不大好。”猎鹰此时终于是缓了过来,抱着枪四周警戒,他仍然有着阵阵耳鸣。
尘清捂着小腹坐在那,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有两枚钢珠击穿了她的灵能护盾和防弹插板打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才第一票就遇到了这个破事,我们怎么惹到政府军的。”尘清深吸了口气。
“这枚王座级的泽洛精华,是国会要的东西,能在黑市上卖出天价。”三号低着头说。
“国会要这个东西干嘛?”尘清忍着痛,缓缓站了起来,她给伤口止了血,铁牛连忙过来扶稳了她。
“我们去哪?”
“你们还有车吗。”尘清轻声说。
……
……
他们直接在路边偷了辆车,猎鹰是个老手,警报都没弄响就短接了车辆,尘清一路上都在喘着气,她打了电话给陈煜城。
不久后一辆黑鹰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了郊区里,上面下来个穿着皮衣的男人,戴着黑色的脸谱。
三号,猎鹰和铁牛在这一代很有名声,但看见那张黑脸后表示尘清的来头真不是一般的大,尘清看见那张黑脸后就晕了过去。
“你是她的朋友?”陈煜城问。
三号盯着陈煜城许久,陈煜城示意他们上机,戴上头盔后林长生检查着尘清肚子上的伤,幸好带了防弹插板,尘清胸口的插板上还镶着七八个钢珠。
许久后他们降落在了停机坪之中,直升机的主翼震得他们耳朵轰轰的,熄火后他们下了机。
他们到了一片军事基地之中,尘清被人火速送走了,林长生撇了三号一眼。
“你们今晚就在那边厂房休整下吧,有卧室。”
三号尽力藏着手上那枚泽洛精华,林长生看了眼,没太在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