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城看了尘清许久，尘清也低着头，她只吃了一口便没有再下口。
“熟的，不好吃吗？”林长生小声问。
“把这个可怜人埋了吧……”尘清低声说。
林长生愣了许久，还是陈煜城接了话。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禁军的传统就是吃人类尸体。”
“啊？”尘清傻眼。
“我们最怕的不是战死，是被俘虏，如果有战友丧失行动力，我们就会把对方的脑子吃掉，回到安全的地方再……拉出来，等他自己恢复，当然如果太饿了，我们也会吃自己的四肢。”林长生回答，回忆了起来。
“所以啊，有什么下不了口的，就是不大新鲜罢了。”陈煜城接话。
尘清想象不出有一天光荣地在战场倒下，然后醒来时候发现自己在化粪池里面飘了三天是什么感受。
“话说你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点火。”尘清问林长生。
“他飘了太久了，已经失去了肉身变成了一种能量生命体，可以说是鬼魂，自己可以通过零点真空产能，储存在自己体内。”陈煜城把鸡摆了上去，尘清亮出爪子，捧着半只鸡吃了起来。
陈煜城拿过尘清不吃的人肉，眼底映出一丝厌恶。
“不吃的话倒掉了。”他说。
“那你为什么不吃。”尘清有点气愤，感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被嫌弃了。
“我的食谱里面没有人这个物种，同类吃多了脑子会坏掉的，所以说人类是会惧怕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的，比如食尸鬼，恶魔，你们俩正好凑一对。” 陈煜城指了指林长生，又看向尘清。
尘清气得嗷嗷叫，林长生倒是已经习惯了，倒了酒喝了起来。
“我是精神人类！”她喊话时候张开口亮出锋利的虎牙，加上手上的利爪与头上的犄角，金色的竖瞳被篝火映着闪闪发光。
“来博林格勒几个月你感觉怎么样。”林长生问陈煜城。
“每天都有死人，你是吃开心了，倒是事情没办妥，那个还不走的阳立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据说要接手接下来的新都，这是星晨首次干涉博林格勒的政治，恐怕风浪会不小。”陈煜城墨色的瞳孔望着火堆，他脸上依旧有着一股子邪气，
“他的眼睛，感觉好眼熟。”尘清指着通讯器里面的照片说，他的眼神透露出淡淡的清冷，仿佛厌倦了喧闹的凡尘。
“肯定不是阳休雨，是的话早就来找尘清了。”林长生啃着骨头，嘎吱嘎吱的。
“阳休雨真不回来了啊…”尘清有点烦，跑去旁边小溪洗起了手，她在夜晚的视野并不黑暗，双眼望着溪水。
“你很喜欢他？”林长生好奇，也跑去尘清旁边洗手。
“和他呆在一起不用考虑任何事情，很清闲。”尘清回答。
“干完这票，你回星晨上学，我们去伊文克斯，有事记得打电话啊，不过你得找云游叫她帮你安排个住处。”林长生说，望着小溪里映着的面孔，他感觉很眼生。
“我感觉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应该是每天骑着那台铃木隼上学，还能见到话痨同桌，然后睡个好觉到下课。”尘清轻声说。
“清纯女学生到暴力杀人的白隼，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大环境成就个人啊…”林长生笑了起来，脸上很有仙气，像神话中的神子。
“我听阳休雨的话，我要砍了那个太子，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因为我不认识他们。事情必须办妥，因为我这条命是阳休雨和你们给的。”尘清缓缓地说。
“如果我是那个太子呢，尘清。”林长生望着星空，问道。
“不可能，你比阳休雨早生个几亿年。”尘清回话。
“如果我是呢。”林长生重复了这句话。
尘清思考了许久。
“那就连你也杀了。”
林长生笑哈哈地拍拍尘清的肩膀。
“那你就能体验到阳休雨的感觉，你要知道，是陈煜城和亚度尼斯把你爹逼死的，他们拆除了星晨的定时炸弹，阳休雨斩杀陈擎苍属于迫不得已。”
“我不恨他们，那不是属于我的仇恨。”尘清轻声说。
“陈煜城答应了陈擎苍会好好照顾你，为了你他抛弃了在星晨的所有，我有时候很怀疑，你是否真的有那样的价值，值得我们这些老领袖为了保住你拼命。”林长生平静地说。
“只要有一个人认真的选择我，我就一条路走到死，就像去学院的路上，三档起步，拧爆油门一路勾到六档，就不用回头看了，因为没有人追得上我。”尘清很自信。
进步了，林长生笑了起来，她真的很聪明，大智若愚，聪明得恰到好处，既不思想内耗，也不蠢得像猪，他对尘清的评估提升了一个档次。
冷血，理想，残暴，人性化，执行力与意志力，自我认知能力。
她知道自己是把刀，并且坚信自己是最锋利的刀。
可是林长生和陈煜城不想她被人当刀使了…他希望零司的女儿能有个好结果，陈煜城也答应了陈擎苍照顾好他女儿。
他发现劝不动，有些人天生就是宝刀，只要有些刺激，她就会拔出剑鞘，亮出锋利的刃。
尘清默默坐回了陈煜城的面前。
“他是从虚镜来的。”陈煜城把阳立宸的照片摆在尘清面前。
“知道了。”尘清慢吞吞地回答。
“不问问他是谁？”
“那个眼神我见得太多了…清离…”
陈煜城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他没有多问，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个锅越来越大了…看看明天的雷振洋能给我们什么信息。”
又是周一了，尘清渐渐习惯了通缉犯的生活，叛军与政府军的战线依旧来回拉扯，他们在城外的深山野林休息，躲避那烦人的炮声。
“你那边的江泊龙呢…”
“没有头绪，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陈煜城说。
“既然背后的人如此手眼通天…我们搞个大的，逼他们出现。”
“怎么搞？”陈煜城笑了笑。
“后天国会，杀进去，把讲话最多那个崩了。”
“到时候的麻烦，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谁知道呢…白隼是谁，黑脸又是谁，冒火的又是谁？尘清耸了耸肩膀。”
“你距离三阶还有多久？”
“现在才二阶中期，如果我能吞噬那两颗泽洛精华就能快速进入三阶。”尘清回答。
“很难想象吞噬了半个泽洛族群的古神有多强大，你吸两枚就三阶了。”陈煜城感叹道。
“所以呢…”尘清挠头。
“这个方案不可行，最困难的不是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最困难的是在这个军阀，灵能使，政治家，军事家，罪犯，通缉犯和黑帮林立的巨型城市，让我们百分百安全地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完成任务。”陈煜城轻声说。
“这不赶鸭子上架嘛！”尘清有点堵气，从行李袋里面拿出毯子，甩地上躺了下去。
“叛军明天会朝着三区外围发动一次总攻……”陈煜城说。
“搞事的时候到了？”尘清对着篝火打盹，博林格勒没有蚊子，凉爽的天气与被清理干净的营地反而更讨尘清喜欢。
“休息好吧，林长生守夜！”陈煜城喊了声。
林长生从小溪里探了个头出来。
“刚才泡着水睡死过去了…”林长生说话的时候还吐出几两水，头发湿漉漉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极了常年泡在河床爬出的水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