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觉得好困，打了个哈欠，她全身都是绷带和夹板。
龙灵子正小心喂着她喝一块鸡胸肉，她坐在轮椅上轻轻咬着，吃完后被龙灵子推上了列车，她即将返回星晨修养。
“我下半身好像没知觉了，应该是以前的老毛病。”尘清用还能动的右手写着字，表示龙灵子放心。
龙灵子望着陈煜城和林长生背着大包小包走了进去，白离骑着尘清那台摩托车也进入了列车内。
“对这个城市还有什么疑惑吗。” 陈煜城看向林长生。
“不知道，不干涉，等这两个政权决出胜负。”林长生回答。
“事情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好像这点事不过新都的一件小插曲。”白离说。
“我们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是一场精准的手术，接下来会有蛇家的人来调查，后续工作与我们无关。”林长生躺在地上，这样他能更舒服点，偶尔还打打滚，像条街上的野狗。
尘清已经适应了林长生这股子无所谓，疼痛让她呆滞，手止不住地颤抖，白离给她把了脉。
“伤得太重了，没个一段时间恢复不了，留给我们照顾吧，让她住在我们山头。”白离说。
“啊…我还以为她是禁军之类的打不死的生物。”龙灵子傻眼了。
“她只是抗揍，不是揍不坏。”陈煜城摸了摸尘清的头，她的龙角崩坏了一条也没再恢复，她半张脸都毁容了，眼珠里面全是血色，看见陈煜城来了眨了眨眼。
尘清好像还挺开心的，过了会她就很困很困了，陈煜城给她注射了麻醉。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慢慢的，她靠着枕头睡了过去。
龙灵子觉得尘清的开心好像很简单很简单，她很安心地睡了过去，她左脸上全是伤疤和结痂，右眼还敷着纱布，怕她眼球掉出来，左腿几乎完全碎掉，被硬接了上去，肋骨多处骨折，还有很多旧伤也接踵而至。
许久后陈煜城悄悄蹲在尘清面前，他握着尘清的手，叹了口气。
“很痛吧。”
尘清小声打起了呼噜，像只小猫，嘴角还有舒适的微笑。
陈煜城将龙灵子拉到一旁。
“在星晨我把尘清交给你照顾，虽然我不知道尘清咋看上的你小子，但你最好对她好点，不要欺负她。”陈煜城拍了拍龙灵子的肩膀。
“我可以立血誓！”龙灵子立马表态。
“我是她叔，林长生是她二叔，她从小就没爹没妈的，如果有什么小女生脾气的话也多担待点。”
他挥了挥手，示意龙灵子可以离开了，陈煜城戴上黑风衣和京剧面具，拽起在地上睡觉的林长生跳下了列车。
星际牛仔还是回归了他的老本行，他是很自由洒脱的人，牵挂不多，拽着个脑残云游四海，陈煜城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便决定留下来继续他的调查。
三号为什么会来到新都，这座宏伟的城市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是需要探究的，黑脸走入了隧道的通道内，拽着熟睡的林长生走着，他打开了钱包里的黑色电子证件。
星晨中央调查局行动部部长，陈煜城。
“本以为了无牵挂了呢…”他笑了笑，钱包里面还有张照片，尘清的背影坐在他房间窗台前里敲打着玻璃，哈了口气，画了个圆。
……
……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在无数个梦中闪烁。
尘清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专业的医疗智械与智库人员看着面板上的数据。
“真是伟大的造物，这颗心脏承载着你的灵魂。”智库人员回答。
“我的下半身没知觉了。”尘清写了行字，递给别人看。
“很严重的损伤，你的身体启动了某种保护机制隔绝了你的疼痛，但不必担心，灵能学上只要你突破了三阶便不是问题。”
尘清的实力又回到了二阶段初期，她放弃了她吸收的所有泽洛精华，别人的力量终究是别人的，她希望自己的灵能足够纯粹。
“我是不是不能行走了和说话了。”她继续写着。
“对，你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钝伤，大脑功能已经丧失，你的意识暂住在你的心脏里，恭喜你，你是记录中第一个在脑死亡后活下来的凡人。”智库人员回答。
“可以给张镜子我吗。”尘清继续落笔写着。
智库的手掌变形然后组合成一面光滑平整的长方体，尘清从镀层观望着自己的脸。
确实是毁容了，整个左脸蔓延着丑陋的伤疤，肌肉扭曲成团，她本来美丽的右眼也只剩下个空洞，被手术摘除了。
“没关系的，尘清。”龙灵子推开了镜子，握住尘清的手。
尘清扶着床想要起身，龙灵子搀扶着尘清，她想要控制双腿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突然发力，挣脱了龙灵子的手，可浑身乏力的她颓然倒在了地上。
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左手上还挂着夹板。
“都会好起来的。”龙灵子轻声说。
尘清嘴里发出低声嘶哑的怪声，她的身体潜能早就被她透支完了，胜利的代价太大了。
她想要说话，可嘴里面只能发出呜咽，龙灵子只能让尘清靠在自己怀里。
我变丑了，又成废人了，还跟着我干什么，真是个傻子。
“尘清，我准备带你回我的山头。”
尘清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在的残疾，想要有尊严地活着，她挣脱开龙灵子的怀抱，右手撑着地，狠拍着自己无力的大腿，试图唤醒它。
她的手掐住拐杖，面容狰狞，整条手臂发力，嘴里发出嘶哑的低吼，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她很迷茫，这场胜利给她带来了什么，她望着门口发呆，龙灵子没有打扰尘清，默默看着她。
她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了下去，被龙灵子抱住，放在了床上。
她真的觉得写字很不方便，但没有办法。
龙灵子走了出门，许久后回来摘了个耳机放到她的耳边。
“这个可以读取你脑电波的信息，用手比划下。”
尘清惊喜了起来，连忙比划了起来。
“我们要回去了吗！”她好像很开心，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她沮丧的。
“尘清，你的心性或许是我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龙灵子半响后愣住了。
“你们不用扶我啊，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吗。”尘清头上跳出动漫人物对话似的字幕，那是来自耳机的投影。
智库点了点头，表示龙灵子不需要担心尘清的心态与身体，因为他也是很专业的心理医生。
尘清在很努力地挣扎了起来，她先是在床上疯狂扭动，把全身能动的地方都动个便，她发现她的右手和腰能动好像其他都没知觉了，好像伤得确实很严重，本来靠着灵能控制身体还能够惊人的行动，现在不动用灵能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她再次柱起拐杖，靠着仅剩的那只好手发力，颤颤巍巍撑了起来。
两条腿都不能动了，还断了只左手，幸亏在博林格勒常常锻炼她还有些力气。
她急得呜呜哇哇叫了起来，龙灵子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了。
“卧槽。”龙灵子傻眼了，立马从上来扶起尘清。
尘清好像很着急一样，在龙灵子怀里一直比划着右手。
“想出去玩吗?”
尘清疯狂点头，龙灵子抱起她坐到轮椅上，这个时候尘清才看见角落的泽洛水晶仓，应该是以前她用的。
“我躺了多久啊。”尘清头上弹了个聊天框。
“哦，已经可以出院了，大夫说不用动刀，静养就行了。”
尘清有点懊恼，以前陈煜城给她坐的轮椅可以飙车，这个不行，龙灵子确实是很稳妥的人，授权都不给她。
“我好饿。”尘清抬头看着龙灵子。
“吃点流食。”
尘清摇头，呜呜哇哇地比划。
“吃牛肉鸡肉，我有钱！”
“虽然你养病的时候最好别吃，不过，还是带你去吧。”龙灵子知道尘清的身体构造或许并不排斥这些东西。
尘清右手疯狂给轮椅提速，她不喜欢医院有些冷清的气氛，不过又回到星晨了，她开心得很。
“亚度尼斯来看过你，当时医生说你可能一辈子走不了路了。”
尘清回过头来，愣住了。
“你在水晶仓里面待了一个月，你的伤势太严重了，全身致命伤。”
她就这样缓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臂。
“好像，也不是不能动。”她轻声笑着。
“啊！?”龙灵子直接傻眼了。
“维持身体机能运转太烧灵能了，我每天可能只能活动一阵子，我去整理一下吧。”尘清微笑了起来，，她问医疗无人机要了些绷带，走进了厕所。
她默默包裹住自己毁容的左半脸，右眼的空洞十分骇人，她希望自己体面一点，问旁边的无人机又要了个眼罩。
纱布慢慢裹住她的左脸，戴上眼罩后似乎她又回到了以前，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嘴唇，微挺的鼻梁，纱布裹住她的脸颊，那些伤痕现在还没去掉。
“还可以吧。”她笑了笑，推开了门，她现在全靠灵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四肢。
她走了出去，依旧是那件老衣服，寸衫还有长裤，穿着小靴子，就是左手打着石膏很不舒服。
“衣服都是你给我换的吗?”尘清小声问。
“我怎么好意思啊…都是医疗无人机给你换的。”龙灵子脸红了。
“我刚见到你时还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尘清伸出手，示意龙灵子牵着她。
龙灵子很紧张，尘清就这样安静地坐下，启动轮椅，他们缓缓走着。
“你那天穿的白裙子好好看。”龙灵子说。
“被打成筛子就不好看了。”尘清回答。
“我好怕你死了，真的，我感觉你像小说里那种为了衬托主角厉害被安排战死的天才路人，结果你就这样杀了出来，你打架也太不要命了。”龙灵子慢慢将尘清推出了医院，他们打了量车，抱着尘清上车后将轮椅放到后面。
“不要命才能活命，怂了就真死在那了。”尘清回道。
龙灵子在运输无人机上填写了地址后便上了车。
“那边是落龙城吗。”尘清望着远方的古城，背后还有屹立的都市群。
“龙衫树森林在上一年被炸得杂七杂八，智库们估算活下来的龙衫树不到百分之九，现在有很多人在种树还有催熟，还有靠着电能护盾挡沙尘暴不然这里就是沙漠而不是荒漠了。”
“为什么不种草呢。”
“这里不是开发区，是风景区，我们希望保留落龙城的原生态。”
出租车没有司机，自动驾驶系统会带领他们抵达目的地。
龙灵子看着尘清坐着看向外面，没有什么风景，荒凉，轻微的冷风，尘清觉得很无趣，直接靠在了龙灵子身上。
龙灵子又脸红了，心跳加速，他似乎真的爱上了尘清，少女的身体软乎乎的，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搂了搂，他脑海中已经连结婚都脑补好了，不过尘清只是累了把他当人肉沙发。
“我变丑了你还喜欢我吗?”尘清头上弹出个对话框。
“喜欢。”龙灵子闻着她的发梢，淡淡的香气。
“照顾我太麻烦了，你的条件不差，去找个更好的吧。”尘清回答。
龙灵子心头一寒。
“你不喜欢我嘛…”他突然很难过。
“我又毁容了，身子又废了，我对于星晨已经失去价值了，我怕在你身边掉你的面子，而且你不是说因为我长得漂亮才喜欢我嘛，现在我已经不漂亮了。”尘清的对话框闪烁着。
龙灵子搂紧了她，在她耳边小声说。
“那是随便找的理由罢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就是很喜欢，很想见你，我在博林格勒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的搭讪方式太捞了吧，小道士。”
龙灵子也傻笑了起来。
“我想吃甜品，还有牛肉干，我不喜欢羊肉哦。” 尘清往他怀里靠了靠，龙灵子身上香香的，不知道什么味道，反正尘清很想吃了他。
龙灵子突然脸上烧开了晚霞的红晕，他身体绷直，紧张得说不出话。
因为尘清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脖子，纯粹是好奇。
太突然了吧…
“好香，好想咬一口。”尘清忍不住说话了，咯咯笑了起来。
龙灵子大惊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