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发伊芙传送走后,叶游生就回房间里睡了一觉。连续下了上百盘五子棋让他的精神有些萎靡,再加上金发伊芙那暴力的一拳,让他疲惫地只想好好睡一觉。
一觉无梦,睡得很沉。
当杀手时养成的习惯使叶游生在睡了三个小时后准时起了床。在这座生命女神的宫殿中,没有什么会打扰叶游生的睡眠,所以他才能睡得这么好。三个小时就足够他休养生息了。
差不多这个时候伊芙就会回来了,所以叶游生起床去准备晚饭。虽说对女神来说,进食是没必要的行为,但叶游生还是希望能与她一同分享吃的喜悦。所以在前几天他特意拜托伊芙制造了一些厨具,并做了一些简单的料理。虽然伊芙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但每天都会准时回到宫殿中。这对叶游生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了。
叶游生活动了一下筋骨,刚走出房间就听到了脚步声。
“今天,访客还真多啊……”
金发伊芙曾说过这座宫殿只有神和获得资格的人才能进来……看银发伊芙那个样子,应该是不存在有资格的人的,要说的话,也只有叶游生可以自由出入。既然如此,肯定又是哪位神明来到这座宫殿了。
“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呢……”
从大厅中传来陌生的声音,叶游生向那边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容貌极其出众的女人,留着一头雪白的长发扎成马尾。
女人站在那座冰之神座边缘,淡淡地说道:“结果,我到最后都没有换掉它呢……”
“谁?”
“啊,你果然在啊。”她随手将那个冰之神座融解掉后,微笑着走向叶游生,听语气似乎认识叶游生。
但叶游生却不认识她,在他的记忆中可没有这种风华绝代的女人,恐怕只有伊芙能媲美她的容貌了。而看到女人的举动后,叶游生立刻将警戒心提到了最高,随手就将那冰之神座摧毁掉,绝对不简单。
叶游生本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却没想到她走到叶游生的面前伸出手来,一边示意握手,一边说道:“好久不见,以及初次见面。”
奇怪的招呼,竟然将好久不见和初次见面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话语同时说出。叶游生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
“嘻,你正在准备晚饭吗?让我来帮忙吧?”风华绝代的女人拉着叶游生的手走向厨房。
“呃……你是……”叶游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挠了挠头问道。
没想到那个女人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后说道:“我的名字暂时不能告诉你,之后你自己就能想出来的啦。”
“哈?”叶游生越听越糊涂了,这女人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叶游生只能被这个陌生的女人牵着鼻子走,被强制性地拉到厨房里并被按在了一个凳子上。
“这回你就坐着看就好了~”
“呃……”
对于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叶游生完全占不到主动权,只能傻愣愣地坐在板凳上看那女人忙活来忙活去。他有很多想问的话,但却完全找不到机会询问,而且就算问出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真是的,这不是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吗……嘛,那个时候,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女人握住了一个蔬菜,手中放出一团光华,就将其置换为了各种调味料。然后熟练地生火,开始做菜。叶游生从头到尾都没上前帮忙,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很明确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白发女人,但不知为何看到她做菜的背影,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就被端了上来。
女人坐到叶游生的对面说道:“我们先吃吧,她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的。”
“……”
叶游生没有回应她,沉默着坐在椅子上。
女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生气,甚至高兴地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继续等她,但她真的不会回来哦?”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白发女人甩着马尾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人了~”
“……”叶游生再一次沉默以对。
看到叶游生像一个修炼了闭口禅的大师一样一言不发,女人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对我也一头雾水……不过,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你之后也会忘记的。”
“这样吧,不如来聊聊她吧?关于她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哟?”
就算不明着指出来,叶游生也知道她说的是银发伊芙。既然眼前的白发女人敢说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了解银发伊芙的人了这种话来,当然是有着相当的自信。
而叶游生正好也有很多事情想知道,毕竟银发伊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的,更别说是提起自己的事情了。
叶游生想了想开口问道:“她……原来的伊芙为何要将自己一分为二?真的是为了将感情去除吗?”
女人苦笑了一下回答道:“一开始就问了一个很难回答上来的问题呢……关于这个我也不能完全告诉你,只能说她预见到了吧。”
叶游生也没有追着一个问题不放,继续问道:“那还能恢复原样吗?”
“现在是不行的,因为湖之女神已经陨落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使用金银秘法的人死掉了,所以她们是不可能重新合为一体的。”
这个回答早在叶游生的意料之中,要是真能复原的话,也不会分开至今八百多年,还保持这种情况了。
“她每次出去都干什么去了?”每隔一段时间银发伊芙就会离开宫殿,去执行任务,她说过她的职责就是守护天穹大结界,但是具体要做些什么呢?
“这个啊……”白发女人似乎有点犹豫,最后干脆说道:“不如亲眼看看如何?”
“嗯?”
女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水晶球,摆在了饭桌正中央,随着一声咒语,画面就浮现在其中。
画面中出现了银发伊芙,依旧是那么冰冷。她手持着一把寒冰剑刃,冷漠地屠杀着周围的怪物,收割着它们的生命。场面一片混乱,她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像是在漫步一样。
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都不要命地冲向她,其中还能看到有人类的存在!
“这是……”
“是的,那就是生命女神的‘工作’,将可能危害到天穹大结界的存在全部杀掉。无论是怪物,还是人,只要被认定为威胁,她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叶游生突然明白到自己之前一直都搞错了。
生命女神并不是女娲,她的工作并非是赐予某人生命,也不是创造生命,而是……夺取生命。将那些意图危害整个缥缈大陆的危险存在除掉,将危机发生前将其化解。牺牲小部分的生命来保全绝大部分的生命……生命女神的工作就是这个。
八百年来一直都是……每天出去要干的事情都只有一件,那就是杀戮,杀戮,不断地杀戮,永无止境的杀戮。
在叶游生来到这里之前,那就是银发伊芙生活中的全部。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肯定早就疯掉了,只有疯子才会真正地去享受杀戮。
但她却坚持了八百年。
因为她没有感情,心中不会产生罪恶感。
叶游生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莫非原来的伊芙就是因此才会将感情从自身中分割出来了吗?
“怎么会这样……”叶游生曾经也是以夺取别人的生命为生,他也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中求生过,但看到这样一幅如割韭菜一样收割生命的画面……还是忍不住颤抖了。
白发女人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身为生命女神,其工作竟然是收割生命……很可笑吧?”
“怎么会有这种事……!究竟是谁让她做这种事情的!”
哐当!
叶游生愤怒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谁都没有强迫她,那是身为神明的职责……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恶!”
他的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团怒火,而且越烧越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愤怒。叶游生总觉得银发伊芙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责任,他想为她做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金发伊芙就是这样的心情吗?憎恨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承受一切。
白发女人露出悲伤的表情看着叶游生说道:“……你会因此而讨厌她吗?”
“……讨厌?我更讨厌自己的无能啊,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还说想陪伴在她的身边,呵……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
“不会的。”在他将话完全说出口之前,白发女人就将其打断了。
“她……心中还有迷茫,之前金应该也和你说过,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而且因为你的存在,她的感情正在渐渐成长……”
“但那又有什么用?如果她恢复感情的话,反而会崩溃的吧?这样的话,还不如保持原样……”
“那就在崩溃之前给她支撑就好了。”
“嗯?”
白发女人隔着桌子按住叶游生的肩膀,直视着叶游生的眼睛说道。
“你来成为她的心灵支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