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原本记忆中的流程要相较于现在晚上两年时间,而导致这一切提前的原因竟然仅仅只是因为艾米丽尔的假情报。
“其实并不算是假情报的,那套设备确实在那里,塞尔兰方面一会想要得到那套原型设备,这是上面的那群大人物所思考的东西。话说法尔娜,你对兰格特这个姓氏很熟悉吧?”
“必然熟悉,毕竟作为全能型武器制造商,现在仍旧把控着整个星间联合的武装供给血脉。像是战舰,机动武装,线性和非线性火炮,都是他们弄得。那一套设备也是他们弄出来的。而且他们所实施的那些事情我也算是亲眼看见过。”
法尔娜如此的回应着艾米丽尔,她此时正坐在重新整修好的AOS驾驶舱中,一点点的吸着用于维持身体机能的液态压缩食物。
“那一代的兰格特家家长不惜牺牲自己的侄子来给联合汇报假信息,原因是因为当时萨尔利亚的女王大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和那个集团签订好的协议。而这个协议内容估计你是没有看到的,现在我会直接关闭这台机体的主动通讯和被动通讯,然后给你看一些你一开始就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那是直接传达到法尔娜意识中的声音,这不仅仅让法尔娜感觉到好奇,也让法尔娜对于艾米丽尔的来历更加的困惑,它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智能核心么?尽管法尔娜知道自己的疑问会被艾米丽尔所获知,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艾米丽尔是唯一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我的来历你终究会知道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一段影像,机体的控制交给我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在这段影像之中好好的去找你所认为的真相即可。”
就在艾米丽尔的话语结束的下一瞬间,整个AOS的驾驶舱中的设施全部都折叠了起来,法尔娜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连接着机体的负担瞬间减轻,但是自己仍旧被这个还原成老式驾驶舱之中的反重力系统稳稳的托在整个驾驶舱的正中。
原本显示在舱壁上的影像逐渐的变得黑暗,只有法尔娜正前方的位置有着光亮。
“准备好了吗?我认为你体验过这段影像之后,自然会对我有着一定的了解,而从现在开始我会直接得到整个AOS的操作权限,不然我们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艾米丽尔的影像投射在了法尔娜的面前,那还只是一个孩子样子的投影,而从它口中所说出的话语却并没有它样子所显现的那么单纯。
法尔娜没有立即答应,它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投影的眼睛,青色的眸子真的是十分的清净透彻,只是法尔娜觉得在艾米丽尔投影中的那种透彻并不属于它,因为法尔娜在它的眼中貌似看到了另一个苦苦挣扎的……自己。
沉默其实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就算法尔娜不答应艾米丽尔也不会将机体的操控权返还给自己,自己只能够一直在这里被反重力系统稳稳的托着罢了。虽然身体上的感觉还是比较安逸的,但是四周的黑暗反而让自己的心里十分的不安,明明自己之前并不会对黑暗有着任何想法,只是现在彻底拥有了菲恩娜的驱壳之后自己考虑的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变得多了起来。
艾米丽尔知道法尔娜的沉默就是对自己的应允,它的投影慢慢地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驾驶舱的彻底昏暗。法尔娜则是选择闭上自己的双眼,毕竟自己的眼皮还是有一些温度能够让自己安心下来的。
“自己现在真的可以作为一个人类而活着么?或者说等见到卢尔撒的时候到底该如何去说呢?”
影像还没有同步,自己的头脑中反而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曾经借助菲恩娜的双眼所看到的人的影子渐渐地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尽管法尔娜知道那并不是自己,但是从第一视角所体会到的牵手,共舞,甚至是接吻,都是那么真实。
然而那些都不是自己,自己只不过是借助别人感受发泄自身情绪的悲凉小人罢了,就连现在都是。
“那么之后你要对卢尔撒说些什么呢?说你替代了我?不对,他现在根本都不认识我们,即便是看到了你也会认为所谓的菲恩娜·迈耶是你,但是你并不是菲恩娜·迈耶,你只是一个可悲的机器,一个窃取了主人驱壳并且害死了她的机器。”
远处的模糊影子用着菲恩娜的声音戏谑的对着法尔娜说着,而与此同时法尔娜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不对。
它逐渐感觉不到了自己的重量,它低下头,看着自己抬起的双手正在逐渐的分解,每一寸皮肤每一丝肌肉都在向外飘散着,法尔娜惊恐的看着四周,那些逐渐脱离的组织全部都幻变成了一丝丝数据一般的闪光然后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要记住法尔娜,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东西,你失去它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为什么?明明我遵循的是你给我下达的命令,明明是你所下达的命令,我从一开始便没有违反任何事情,就连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你所进行的引导不是么?”
法尔娜并没有注意自己那逐渐飘散只剩下投影的身体,它向着面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奔跑着,一遍大声的喊着一边向着那个方向奔跑着,只是那个模糊的影子一直在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一种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逾越的距离。
“那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否则你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梦魇?你自己该对那个男人说什么你要自己去选择的法尔娜,你现在是我,而我曾经只是我,你也只是你,就算你通过我体会过你之前从未体会到的东西,你也没有真正触碰过那个男人的一丝一毫,就算是你通过神经系统所模拟出来的触感,也并不是属于你的,因为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个模糊的影子反过来大声的怒吼着,仿佛法尔娜已经触碰了本就不应该是自己所要触碰的东西,而那个东西正好是菲恩娜所重视的东西。
“是啊,卢尔撒,全都是因为他,而菲恩娜也是,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自私罢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为我考虑过……”
“为你考虑?你只不过是一具杀人工具罢了,你能明白些什么?你能够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感情么?那些不是你们通过大量数据演算所得出的几句话语那么简单,也不是几个出厂之前设定好的表情能够表达的,就算你现在真的有了人类的驱壳,你也没有办法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流露。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一个怪物,一个有着人类驱壳但是却完全不明白人类为何物的怪物!”
菲恩娜的声音已经接近于震耳欲聋,而法尔娜则是完全的呆立在了原地,它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身的重量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自己能够配得上的,只有那一副通过投影所显现出来的虚拟的身躯。
一个什么都触碰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连冰冷都没有的身躯。
法尔娜终究还是沉默了,它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在自己的意识之中那一副原本属于菲恩娜的身躯终究还是飘散了,只剩下自己这一局半透明的模糊影像,甚至自己再去看自己的手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影像是否不是自己的臆想。
“没有办法战胜梦魇么?还是说你的执念太深?又一次有了早已经不属于你自己的感觉?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那个自己深深认识但是却并不认识你自己的人?”
艾米丽尔的影子浮现在了法尔娜的面前,只是法尔娜没有抬起头去看它。
“其实我并不关系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只想要把关于萨尔利亚女王的真正目的告诉你,为什么说女王是靠牺牲自己换来你和你曾经主人朝思暮想的那个男孩生命的事实。难道说你已经不在乎我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么?为什么我在仅仅获取你记忆的同时就会变得如此理解你?”
但是就算艾米丽尔如此的说着,法尔娜还是没有抬头。
“你现在确实只有这个驱壳,而且这个还并不是属于你的驱壳,但是你真的以为你自己做错了么?那些因为电子信息残留所造成了类似于意识片段的记忆影像可是真真正正的劝诫你去做一些并不一样的事情了吧?你并没有窃取任何人的东西,因为你要自动菲恩娜的意识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责怪你。那些责怪你的东西只不过是你脑中对于过去的菲恩娜的自责罢了,而原因只不过是你忘记了一开始菲恩娜给你留下的命令内容,只是记住了其中的一个将卢尔撒带离萨尔利亚的要点。”
艾米丽尔一边解释着,法尔娜也一点点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因为艾米丽尔并没有说错什么,那个被自己圈禁在智能核心中的菲恩娜的意识的确没有责怪自己,仿佛那个意识因为自己的解放反而感到了一丝欣慰。
毕竟那个时候法尔娜第一次看见菲恩娜在这一段时间段笑的那么自然。
“你用着菲恩娜的驱壳所作所为的目的只有救出卢尔撒,而现在我们就要完成这个任务了,只是你还记得你到底这么做过过少次,经历了多少时间么?”
艾米丽尔的问题将法尔娜从又一层回忆拉拽了回来,自己的确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借助那台设备将这一段时间的事件往复循环了几回,因为每一次的循环都会携带着大量的记忆存储,而自己所在的那台AOS上的存储空间并不充足。
“你的每一次循环都会将之前的累积一同抵消掉,越早发生的事情你抵消的越早,逐渐的你连上一个循环的内容都忘却了。但是你还记得你对于那个男人的感觉不是么?为什么这个东西抵消不掉呢?”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为了把他带出萨尔利亚才会和他接近,但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将他带出那颗该死的行星……而自己反而……”
法尔娜的回应断断续续的,这并不像是所谓的模拟,因为对于卢尔撒的感觉就像是当时在母舰上卡迪尔对于菲恩娜的感觉一样。
这并不是自己一开始所想要的触碰那么简单。
自己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