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晚完全的降临,法尔娜还是感觉不到艾米丽尔的存在,她站在窗边看着那个依旧坐在草坪下仰望着星空的卢尔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现在就想走,但是自己真的是信不过那个叫做艾米丽尔的家伙。
“而且,他的幻觉之中为什么看到的是我之前的样子,正常来讲他所看到的不应该是菲恩娜么?为什么是我,明明应该是她,明明我说的话也是都是她的原话,为什么他想起来的不是她而是我原来的样子……”
法尔娜的内心犯着嘀咕,尽管自己曾经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下来,但是每一次抬头看向卢尔撒的背影时,心中总是会如此的提醒着自己。
远处的那个人影仿佛也感觉到了一丝略为凌冽的目光,他的背影扭动了几分,而法尔娜则是连忙背了过去,而当卢尔撒转过头看向那扇窗户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摆动的窗帘和后面被光照印在布面上的纤细人影。
“为什么,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直缠绕着他的幻觉是菲恩娜才对,为什么……”
法尔娜跪在了地上,背对着那面窗帘看向远处那虚掩着的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自己的逻辑。
“如果早知道如此的话,为什么还要假借菲恩娜的驱壳,而且我还不甚害死了她……但是……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根本就碰不到我,根本就不可能像刚刚那样能够面对面的坐下来谈论些什么……”
“毕竟这是你内心所渴望的事情不是么?”
那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不是别人,是菲恩娜的声音,仿佛她就在法尔娜的背后不远处,仿佛就在窗外一般。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应该看到我的,自始至终我都不应该出现的,如果我不出现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没什么渴望的,真的没什么的……”
法尔娜急的哭了出来,原本她只是在担心自己到底该如何对卢尔撒说自己是谁,而现在自己因为这件事情完全被束缚在了这幅躯壳里面。
“但是我还是失落了,而且还是因为他看到的影子是我的影子而不是你。”
幻听是不会回答的,而法尔娜只是无处发泄罢了,自己对这幅躯壳完全放不下,仿佛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生长在了里面从而忘却了自己真正的样子。
但是冥冥之中的那个人却还能看到,还能够记得。
“可是为什么,我给他留下的记忆就是那么深刻?明明能与他一起欢笑一起度日的是菲恩娜,我只能一直在菲恩娜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法尔娜还想回头看一眼那个坐在窗外草坪上的人,但是自己的手却只能抓住窗帘的开页不敢拉开。
在卢尔撒说出了自己所看到的幻觉是如何时,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手段像卢尔撒证明自己到底是谁了,直到现在法尔娜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孤独,于是她更期盼着艾米丽尔没有消失而是躲藏了起来,只要艾米丽尔在的话……
想到这里,法尔娜忽然想起了之前艾米丽尔消失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
“我所留给你的是我的核心,而我则会直接启动那台MARK47从而进入到这套设备之中。你可以选择作为人类与卢尔撒一同活着,或者想办法重新成为真正的自己。”
“但是那么做的话我就会失去用菲恩娜生命换来的身躯,或者说是让卢尔撒失去了为一个一个人类同类。”法尔娜的脑海中仍旧在挣扎着,她卷曲起了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在了抱在腿上的手臂之中只露出了两个红红的眼睛,“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向他展示真正的我了。”
想到这里时,及其静谧的建筑之内想起了不算是很响但是却很清晰的脚步声,由远一直到近,最后到达了自己所面对的门口停了下来。
“他会进来么?进来说什么?还是说……”
“我该不该进去,她那时候为什么躲着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她看过来的影子,她到底想要隐藏着什么?”
卢尔撒抬起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而他自己也发现那扇门并没有关闭,走廊的光顺着微微敞开的门缝撒了进去,仿佛角度再低一些就能够看到那个靠在窗边的法尔娜。
但是卢尔撒没有低下身子,也没有放下抬起的手直接推门进去,他很迷茫,与他一门之隔的那个女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而自己却没有办法确认,其中最让卢尔撒耿耿于怀的莫非是看向这个女人时自己看到的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女。连卢尔撒自己都感觉自己对那个少女甚至比对自己都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与她在一起的记忆,更想不起她的名字。
而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外貌上有着极大的差别,卢尔撒还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名少女,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总感觉透过这个女人的眼睛所看到的事物就是之前的那个少女的内在。
但是想到这里之后卢尔撒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他敲不下去这个门,就算那个女人主动地打开了这扇门自己也没有办法问出口,毕竟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不是真相,而真相是那个女人就在那间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而已。
“可能我们终究不会是一路人……”
当法尔娜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暗自的叹息道,她看了看因为自己的手心,那因为长时间紧握而出现的微微的痒让法尔娜有些无力适从,那份痒不仅仅痒在法尔娜的手心,更是痒在了法尔娜的心里,如果刚刚自己能够主动一些,能够出去找到卢尔撒确定其中一份身份自己也会心安一些。
但是有些事情对与法尔娜来说还是放不下。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尽管最后自己也没有决定就这么坐着睡去,但是法尔娜就是不想去关上那扇虚掩着的们,她宁可等上一夜,最好等到那个男人推开门当面的问她的名字才好,尽管法尔娜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之下法尔娜还是站起了自己的身子走到了门口,轻轻按下那冰凉的金属把手把门轻轻地推的闭合,房间内也随后陷入了黑暗。
“我们的道路永远也不会交汇到一起的,永远不会……”
法尔娜也只能带着这样的沮丧想法躺在床上等待着睡眠将自己的意识模糊掉,然后希望这明早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不会再纠结于身份的问题,或者说艾米丽尔能够联系到她之类的。
而当自己闭上眼睛之后,灵敏的听觉告诉法尔娜外面的风实在是过于大了,不仅仅如此,还有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骇人的光亮。
本就没有睡着的法尔娜连忙跳下了床冲出了自己的房间,但是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查看外面的反常事宜而是直接冲到了卢尔撒所在的房间猛地踹开了卢尔撒的房门,而卢尔撒也仅仅只是处于那种昏睡之中缓缓醒来的状态,他那模糊的视线之中只能看见刚刚闯进来的人影。
“怎么了……”
还没有等到卢尔撒说完话,法尔娜直接冲了过去直接将卢尔撒扑倒在了床上,而随后窗外爆炸时所产生的冲击直接震碎了卢尔撒所在房间的窗户,随后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便以高速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或者说是整个室内飞溅而来。
法尔娜的那一扑直接将让自己保护住了对象窗户那一侧的卢尔撒的身体,但是就在爆炸声响气的同时自己的身上便传来了如同针刺一般的剧痛,但是她仍旧是咬着牙把依旧处在意识模糊边缘的卢尔撒强行拽了起来,直接拎着他的衣领快步的离开了房间之后直接把卢尔撒甩在了走廊的墙壁之上,而自己则是顺手拽住了那扇已经没有了门锁的门。
随着这一摔卢尔撒的困意也悄然无存,但是当视线清晰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法尔娜那已经被鲜血浸红的袖子和那些密密麻麻的嵌在她手臂之上的玻璃碎屑,而她却好像并不知道疼痛一般的扭过头看向了那爆炸的来源方向。
“血,你在……”
“闭嘴!不想死就好好跟着我。”
卢尔撒的关心换来的却是法尔娜扭过头的一句怒吼,她的脸十分的狰狞,那如已经充血了的眼睛和本就是红色的瞳孔就像是一只野兽一般。看到卢尔撒那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自后法尔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狰狞,连忙平复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转过头去,松开了自己一直拽着的卢尔撒的衣领后向下摸索到了他那很大但是却很细腻的手掌之后便牢牢地握住,然后便继续牵着他向着一开始的地下室方向跑去。
“艾米丽尔,你到底在不在,你能不能回应一下我?”
一边跑着法尔娜一边在心底抱怨着,但是无论自己如何呼唤都得不到来自于艾米丽尔的回应,而渐渐地,自己便带领着卢尔撒走到了一个自以为很安全的但是自己本打算并不像让卢尔撒到达的地方,就是那个自己逼迫着卢尔撒打开传送通路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也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中看起来最安全的地方。
爆炸的震动让卢尔撒一个没站稳撞到了一旁的墙壁边的一个内嵌的盒子上,那一下的冲力直接将盒子外面那薄薄的金属门变得扭曲,随后传来的坠地声中包含的那个特殊的金属坠地声让法尔娜下意识的扭过头,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在幻象之中所看到的自己逼迫卢尔撒自杀时所拿着的那把手枪,而这里也正是当时卢尔撒所在的地方。
“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无论外面传来什么声响或者是来什么人都不要和他们走,一定要等我回来。”
法尔娜一直盯着卢尔撒的眼睛对着他大声的说着,生怕他听不到自己所说的话,尽管卢尔撒的眼中仍旧是疑惑,但是也只能连忙点头答应面前这个因为救自己一命而变得遍体鳞伤的女人。而看到卢尔撒点头之后菲恩娜便头也不回的顺着所来时的楼梯向上走去,因为她知道在没有信号发出时所来进攻的‘敌人’是谁,也知道目前唯一一个能够给卢尔撒和自己制造活的机会的方法是什么。
当法尔娜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宫殿的大厅时,宫殿的正门已经因为冲击而碎裂摔毁,向外看去那原本青葱平缓的草坪早已经被烈火和泥坑所替代,而菲恩娜则面对着那台与自己正对面的机动武装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看来道路还是会交错在一起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