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菲恩娜”的知觉越来越模糊,法尔娜也得到了这台机体的绝对控制,那原本应急而开启的力场被法尔娜直接增厚放逐到了距离自己足够远的地方,而自己则是直接抬起了机体左手那展开的刃剑一步一步的向着不远处的三台机走进,任凭那些机体摧残着横断在双方之间的那面厚厚的力场。
“正好趁现在,我要想你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一同存在,这不是时间的错误,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我依旧是艾米丽尔,我和现在的你一样窃取了另外一个独立意识的躯体,你拿到的是菲恩娜的,我拿到的是艾米丽尔的。”
法尔娜的投影看着渐渐恢复神采的“菲恩娜”的眼睛说道,当前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进行抵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法尔娜对着自己解释一切的缘由。
“这是你做出错误选项之后所造成的必然,但是你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了,而我则是一直重复不断地看到自己在重复各种各样的错误,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痛苦么?我想你不知道。”
法尔娜如此的叫喊着,而那一面挡在它与那三台机体之间的力场也因为那不间断的攻击而碎裂了,而它自己然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再一次的冲向了正当中与自己距离最近的那台机动武装。
“还记得传输时间的限制么?总共十五秒钟,但是携带有过多数据的我没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逃离,那一部分残缺的意识导致我忘记了自己是谁而被完全困在了这台设施里面,我也不想知道那些真相,但是那些数据一点保留都没有的灌输到了我自己的意识之中,而我的投影也一直如同鬼魂一样缠绕着卢尔撒,一点点的看着它满是煎熬的变老。直到最后我终于想起我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补救了。你仅仅以为那些记忆的缺损是因为硬件存储上的不足,你并没有意识到你无意间所丢弃的意识构成的碎片是多么的孤独!”
随着它的吼叫结束,那台完全沦为施暴目标的机动武装直接被法尔娜用左手的刃剑直接劈断了右边的肩膀关节,而生那那两台机却因为不想要误击友军而连连后退迟迟不开火。
“该死的叛徒……”
那从通讯器中传来的嘶吼连同法尔娜的解释一同刺激着“菲恩娜”的耳膜,但是被注入了大量镇静剂以及被限制了动作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法尔娜用左手的刃剑如同疯狗一般一刀一刀的劈砍着面前那一台早已经辨识不出原始形态的机体,而那两台先行撤退的机体的驾驶员仿佛已经对这台“恶魔”产生的深深的恐惧和震撼,他们一直在向后退缩,而且直接丢弃了早已经射空了的武器。
但是围绕着整个宫殿群落的MAKINGTER力场是他们永远没有办法逾越的屏障,他们只能尽可能的远离这个恶魔并等待着上峰承诺给他们的增援。
“听着,第一,我已经没有办法存在太久了,不过我的存在是必然请你不要过于的懊悔,只是现在的你根本救不出卢尔撒,当我消失之后你一定要做出选择,一定要想清楚你自己的存在方式是如何,你不可能一直扮演着两个角色。第二,你一定要亲手了结卢尔撒,你们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哪怕你心中还有着那么一丝仁慈也要暂时的蒙蔽掉,你不会相信他被军方夺取之后会经历什么样的折磨,某一时刻的我所经历的不想要再重复在你的身上,所以请你……”
还没有等说完,一阵剧烈的冲击自上而下直接贯通了整个MARK47,一枚大口径舰炮直接从外层空间直击到了机体的后方,被剧烈动能所冲击的装甲直接撕裂熔毁,直接将机体背脊的骨架完全撕裂了开来,直接露出了机体内部那充斥着鲜红色粒子的熔合炉和那一刻放置于驾驶舱之下的蓝色流体核心。
“所以请你……好好决定你到底要成为谁……”
最后的那几声呢喃对于现在的“菲恩娜”来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了,法尔娜的投影就在她的眼前变得撕裂且模糊,然后便在它那十分无奈的含泪微笑中瞬间散去,而与此同时整个机体的控制权也已经全部回归,但是因为骨架主要结构完全破损,这台机器只变成了一个孤立在青草地上的一座巨大发光雕塑。
“我到底是谁……”
她依旧迷茫着,面前的监视画面已经完全的变得黑暗,只有那么几个明晃晃的白色字体闪烁在那碎裂的屏幕之上:
“她或者它。”
选择,只在一瞬间,自己已经知道这一次常识已经陷入了失败,从自己开始对卢尔撒有所迟疑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了,不对,就算是自己的反抗成功了,自己也逃不出星间联合对于萨尔利亚的封锁。而就算是之前“艾米丽尔”没有通告给星间联合那所谓的假情报,三年之后的自己是否还能够抑制住自己那不断崩溃的心境?
或者说,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不可能成功,就算自己重新的不刻意间分裂成了两个,三个或者更多都不可能成功,因为自己就是自己。
但是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是那个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的法尔娜,还是那个同样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菲恩娜?或者说自己两者都不是,只是一个存在于谬论之中的影子或者怪物?
“菲恩娜”如此的思考着,自己那颤抖的手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握紧操纵杆,而驾驶室中则是传来了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各种危险警告,就连探测器上的那两个红色的光点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可以选择再来,因为轮回依旧要继续……”
那幻听又一次的出现,甚至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出现了菲恩娜的影子,它微笑的看着自己的脸,甚至伸出手去抚摸自己,但是就当它的手近乎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时它便消失了。
但是那只是消失了一个幻觉,更多的幻觉不断地在菲恩娜的脑海中所重现着。
那些接连浮现接连消失的人影一个一个的从自己的面前闪过,那是自己曾几何时所经历过的各种各样的失败的影子,而那些影子之中只有卢尔撒是完全不变的,每一次只有他在看着远方,或者守着自己亲手为菲恩娜所发掘的坟墓。
“但是在他脑海中留下深刻烙印的是你,不是那个女人……”
仿佛在一瞬间自己又看到了之前那已经飘散了的曾经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轻声对着自己如此的说……
“但是,我怎么才能做到,因为他根本看不见我,明明我最想得到的……”
“最想得到的……”
“想得到的……”
自己对于内心的问仿佛构成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在那循环之中自己却没有办法认清自己究竟为何物,那无穷无尽的寻觅却没有与之相对的无穷无尽的答案,只有像是那个消失了的“自己”所描绘着的错误与错误。
金属挣扎的声响已经传入到了她的耳膜,那已经支离破碎的机体仿佛发出了垂死的嘶吼一般,而她仍旧坐在驾驶座位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面前那仍旧坚持着显示着文字的黑色屏幕。
“我所追求的是多么的险恶……哪怕危机如此,也从未舍弃与动摇……我如同那火焰,即使迎着烈风也能够如此激烈。我如同那玫瑰,即便忍受暴雨也依旧傲然绽放。我如同与……”
愿与意识深处的呼唤如此的高声喝着,那些自己所经历过的世界如同现在一同凝固在了一起,就在这间不大的驾驶舱之中连同时间一并的停滞。
“我,就是我,法尔娜……”
那想法如同挣破那固执的思想牢笼一般直冲出了她的躯壳,它仿佛如雄鹰一般盘踞于高空之中俯视着地面上所发生的如同戏剧一般一切,那些傲慢的人类为了自己的欲求所破坏的和所争夺的此时此刻全都在法尔娜的面前暴露无遗。那些慢慢从内部变得腐朽的驱壳就如同那些破碎的机械残骸一样丑恶和不堪。
那一切都是静止着的,所有的画面都是平行的展开在法尔娜的面前,她轻轻地撩动自己那轻盈的金色发丝,细细的端详着那些或恐惧或激烈亦或者兴奋地人的样子。它的投影缓缓地遵从着行星的重力飘落在地面,一步一步的远离那幅躯体所在的地方前往这那自己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宫殿,一步一步的并不惊扰的缓缓走入到那地下通道之中,静静地俯视着自己所追求的那个男人。
“卢尔撒,我一定会和你一起逃出去……”
说罢,它那青色的眸子缓缓闭合,再睁开的时候它便看到了那瘫坐在驾驶位置上如同睡着一般的菲恩娜的躯壳,机体仍旧因为那台外面的敌机的拆解而剧烈颤抖着,而此时此刻法尔娜的内心已经坚定如铁,她已经能够认清自己究竟为何,也知道自己的意识究竟连接着什么。
“感谢曾经的我所夺得的钥匙,是吧卢尔撒,也许你之后会因为听到这句话而感觉到困惑,但是很感谢你能够记住我……真的很感谢……”
那自言自语的声音在法尔娜的意识之中激荡着,此时此刻的自己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台损毁的残骸之中,现在的法尔娜能够感觉到内心之处的信号,那台设施已经待定,只要自己的意识微微有着那么一丁点的倾向……
“再见,可悲的弱者们……”
那思想仅仅存在于一刹那,随后整个宫殿群落所在的地面直接开始了剧烈的摇晃,就在那曾经停放着MARK47的位置的平台下方左右展开,一座散发这蓝色光芒的高塔直接由下而上冲出了地表,随后那些在地面的人类便看到了一个凭空出现在了草坪中间的金发少女。
“怎么回事?情报不是说是一个男人么?”
残骸中尚未关闭的通讯器中传来了一个人的质疑,但是法尔娜并没有在意,它只是看向了那个信号所发出的方位微微的一笑,随后那台仍旧对MARK47进行破拆的机动武装周身便闪烁起了蓝色的光芒并慢慢地浮空。
“怎么回事,指挥部能听到吗?遭遇到未知现象,请……”
十五秒,不多不少,在以那台机动武装为圆心的能量激荡之后,那嘈杂的声音与那台机动武装直接凭空消失在了所有看向这里的人们的眼前。
“准备好,卢尔撒。”法尔娜微笑着转回了头自言自语道,“我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