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刚开始,就变的有些奇怪了。
明明城墙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仿佛空间被无限的拉长了一般,并不茂密的树林之中也不时的跳出一些怪物阻挡自己的脚步。
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好饿。
初呆呆地看着被自己斩断横在眼前的怪物尸体,饥饿感几乎要从胃袋汹涌至喉咙了。
要吃这个吗?
……
不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但总觉得这东西不能吃。
穿着白色的长袍,有着一头好像沾染了星光般的银色长发的少女正手握着滴血的长刀,一边伫立在被自己斩断的怪物尸体面前,一边吞咽着口水。
身上布满了如同爬行类生物的鳞片,但却有着灵长类的四肢,头颅则像是鳄鱼一般的生物。
初知道倒在自己面前的是毫无疑问的泰坦遗族。
既然是遗族,直接杀死就是了。
一直以来,初都是这么认为的。
本来应该有其他人带着初一起过来的,但那个负责照顾初的男人却在中途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初只好自己一个人沿着既定路线前进,可现在好像没有说好的那么轻松……被拉长或者说循环的空间困扰着初,劣等的遗族张牙舞爪袭向女孩。
即便如此,无论是同伴的死亡还是现在身处之地,对初其实都没有什么触动。
唯一有些糟糕的也就只有自己饿了这个事实。
我饿了,想要吃东西。
初的脑海里此时所想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饥饿的感觉很讨厌,而除此以外的其他感觉,对初来说就都无所谓。
毕竟,初所能感受到的幸福也就只有吃饱这一件事。
这棵树,自己经过五次了。
仿佛和之前的遗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站在面前的三个遗族对初来说就如同空气一般。
在初冰冷的金色瞳孔之中所倒映的只是一片虚无。
这种程度,连挡路的石子都算不上。
只是如机械一般,简单地挥动长刀……遗族便连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便纷纷倒地,被自己血水所浸没。
太弱了。
弱小才会死,杀死这些遗族的并不是我手中的刀,而是他们自己本身的弱小。
初干净利落地收刀然后挥刀,以旁观者的冷漠视角注视着面前的尸体横陈,这条路还有多长初并不清楚,她也没有庆幸好在路上就自己一人,不用再去考虑他人感受。毕竟,就算是年幼的孩子在附近,初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制裁这些披着鳞片的遗族。
初没有顾虑他人的情感。
“还要杀多少才能出去……”
因为本身并非魔法师的关系,初对折叠的空间除了陷入进去以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破除的办法。所以,哪怕是如此明显的陷阱,她也是在已经循环走上一次之后才发现不对。至于出没的遗族,初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针对她而出现的猎手——即使现在已经成了她刀下的猎物。
扭曲了这个空间的人在空间魔法上的成就颇高,毕竟如果出自魔法师中那些泛泛之辈的手,这条路能否截取这么长是一方面,在临近沃马城的地方用如此大型的魔法,光是元素流动方向的改变都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
但初在这里徘徊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沃马城的军队和冒险者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足以说明一些问题……要么沃马城已经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还没人注意到城外的情况。
又是这棵树。
初举起了长刀,准备将即将出现的敌人拦腰斩断。
但惯例登场的遗族,这一次却没有出现。
初握住刀柄的手更用了一点力,她的耳朵微微噏动,银色的长发在头左右晃动时甩来甩去,如同银河一般划破黑夜。
前方的地面忽然开始龟裂,像是地震一般,土石开始崩毁。
初严阵以待。
在大地的裂缝中,三根粗壮的肉刺探了出来。
终于来了个像点样子的对手吗?
肉刺不断向上升起,地面的裂口越来越大,终于,比起之前的遗族还要大上一倍左右的像是人立而起的蜥蜴一般的生物出现在初的面前。
像是巨蟒一般的头颅吐着猩红的舌头,鳞片布满地头颅上,如同被火烧过一般的赤色瞳孔凝视着面前纤细的女孩。
平和冷静而又残忍暴虐。
初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些情绪。
她点了点头,为自己和这个遗族的默契感到惊异。因为……在她金色的瞳孔中所流淌的情绪同样是冷漠与虐杀。
鎏金的瞳孔与火烧的瞳孔。
褐色的致密鳞片与洒满星光的银色长发。
锋利可怖的肉刺与滴血的长刀。
“只有杀了你……我才能获得自由。”
从状若恶魔的遗族口中,仿佛来自地狱的沙哑声音传了出来。
“那杀了你,我就能出去了么?”
“……我不知道,那个人把我们关在了这里,他对我说了,只要能把你留在这里,我就能重获自由。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这是我唯一的……”
没等遗族说完,初就已经横刀冲了过来。
这个人,就一点都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钢铁斩在了遗族的锋利的指爪之上,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遗族被女孩刀刃上传来的巨力压的不禁单膝跪在了地面。
“你不打算和我交流吗?”
虽然惊讶女孩纤细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但遗族依旧想要先和初先交谈一下。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个女孩,总会有人死在这里,这无关仇恨,只不过是因为各自的生存而已。所以,遗族想要和初交谈,双方都能够获得对活下去的人来说可能有利的情报。但初的反应让他十分吃惊,竟然在他还没有说完话,女孩就拔刀压过来了。
面对遗族的疑问,初没有用言语回应。
情报什么的根本无所谓,生存什么的也不重要。
初只知道自己使命就是为了斩杀遗族。
只要有遗族站在自己的面前,杀了他就是。
就像是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精准而又致命地对猎物发起攻势,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这样就足够了。
“我说,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吗?”
初依旧一言不发,长刀蜿蜒盘旋,在遗族的腹部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可恶……根本就不听人说话。”
事到如今,遗族也不再想着和初交流了。赤红的瞳孔中,理智渐渐褪去,残忍与暴虐攀附而来。
背上的肉刺闪烁着慑人的火光,遗族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身处铁笼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从铁笼中到擂台上之后,撕碎那些愚蠢的士兵,再被重新关回铁笼之中。
日复一日,仿若无限轮回的地狱。
这样的自己,却被视为恶魔。明明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被称为泰坦遗族……一直以来忍受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都是这些该死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