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眼前的,毫无疑问是吞噬一切的火焰。
并非是预见的景象,火焰灼烧空气发出的噼啪声响刺痛着赛兰的耳朵。整个渔村,都被火焰吞没了。
这是……为什么?
“布吕尼!”
费舍尔哭喊着丢下马车,冲进了火海之中。
对此,赛兰无动于衷。
不可能去阻止费舍尔,毕竟他深爱的妻子就在那里……自己已经从赛博纳那里拿到了治疗不孕的药物,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也太……
还活着吧,布吕尼一定还活着吧?
穿过了火焰的帷幕,如同死神一般凛冽的少女手中握着剑刃形状的赤色火焰。
身穿着猩红的血色长裙,头戴流动的赤色王冠,少女银色的长发和如同冰山一般的脸蛋上沾染着殷红的鲜血,仿若从地狱中走来。
赛兰盯着那双不带有任何情绪的金色双瞳,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一切,是初做的吗?
在初的身上出现的,毫无疑问是本属于“盛装王女”的魔术礼装。
“初……发生了什么?”
喉咙就像是有火焰在灼烧着一般,赛兰费力地挤出了这几个干瘪的字眼。
沐浴火焰而来的银发死神向着赛兰走来。
初的眼睛是……竖瞳?!
现在的初状态不对,不行,要想办法。搞不好自己也会被初攻击。
魔法,对,用魔法来限制初的行动。
赛兰的手中凝结出了霜色的花朵,冰花破碎之后,初的脚和地面被冰封在了一起。但仅仅一瞬,初的脚上便燃起火焰,赛兰制造的冰块瞬间便被融化。
没了魔术礼装以后,赛兰的魔法明显比以前要弱的多。
怎么办?
赛兰从储物水晶之中掏出了剑鞘。
现在的办法只有先用剑鞘把初敲晕了,可是……我能够战胜初吗?
赛兰闭上了双眼,举起剑鞘对着初的头砸去。
“拜托了,初,请你在这里倒下吧!”
啪。
哎?
睁开了双眼的赛兰,看到的是单手握住了自己剑鞘的初。
糟了,失败了。
“……我等到你了,赛兰。”
竖瞳重新变回了本来的样子,手中握着的火焰剑刃也消散而去,初褪去了魔术礼装倒在了赛兰的怀里。
“初?”
赛兰的手上传来了湿润的触感。
这是……血?
初的腹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现在的初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
赛兰连忙撕开了初上半身的衣服,看到了她腹部上狰狞的伤口,之前被王女刺穿的胸膛,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但是这一次,初的脏器毫无疑问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血液并没有如上次一般倒流回去,但伤口确实在逐渐愈合。
这样下去,初还是可能会死。
失血太多了,不行……
这样的伤势已经不是靠魔力回复药剂或者自己半吊子的治愈魔法能够解决的了,只能尝试一下其他的办法。
只要身体里有血的话,凭着遗族强大的生命力,或许还有机会。
赛兰用短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液滴进了初的口中。
可恶……血流不进去。
既然这样的话……
赛兰用自己的嘴巴吸吮着从手腕中涌出的血液,然后——
她把装满了自己鲜血的嘴巴对上了初的嘴唇,就像是什么邪恶的仪式一般,赛兰通过自己和初的双唇,传递着属于“盛装王女”的血液。
用舌头撬开初的双唇,然后再把口中的血液送入。
虽然看起来就是自己在和初接吻,但赛兰的心里完全没有兴奋或是幸福的情感。满怀着焦急的心情,在火焰的包围中,赛兰不停地把自己的血液灌入初的身体之中。
无暇去思考为什么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也没有时间去后悔为什么没有把初带在身边,现在赛兰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让初醒过来。
“……哈,哈哈。”
握着鱼叉的男人拖着摇摇晃晃的身躯,从村子里面走了出来。
“都死了,赛兰小姐,都死了。”
像是坏掉的人偶一般,费舍尔走向了赛兰和初。
“费舍尔,等初醒来我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我等不了,赛兰小姐,所有人都被你怀中的恶魔杀了,现在她倒在我的面前,我怎么等?”
费舍尔发出了令人心碎的笑声。
“哈,哈哈……这样的情人节可真是糟糕啊。”
“请等一下!费舍尔!还不能断定这一切都是初做的吧?”
伤口已经愈合,赛兰把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是啊,是啊,毕竟赛兰小姐和初小姐是同伴,从最开始,赛兰小姐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费舍尔举起了鱼叉。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
血色的泪水从费舍尔的眼中流出,渔夫手中的鱼叉向着赛兰刺去。
“不要!费舍尔!”
赛兰单手举起了短剑,因为给初灌注了自己大量的血液,气血的虚弱让赛兰没办法快速使用魔法。而且,一旦没掌握好魔法的强度,很有可能会伤到费舍尔。赛兰现在只是想用短剑格挡住费舍尔的鱼叉。
找准时机,用短剑卡住鱼叉的路线。
“抱歉了,赛兰小姐。”
费舍尔在靠近赛兰和初的瞬间,猛然间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用自己的身体猛地冲向了赛兰的短剑。
噗嗤。
短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渔夫死命地把瞪大了眼睛还处在惊愕之中的赛兰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然后——
“去死吧,恶魔。”
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费舍尔将手中的鱼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银发少女。
本来愈合的伤口再次绽放出血花,漆黑的鱼叉将昏迷的初钉在了地上。
“不!”
魔力从赛兰的身体中爆发出来,周围的火焰在一瞬间就全部熄灭,露出了灼烧之后焦黑的余烬。抱着赛兰的渔夫费舍尔也因为魔力的冲击而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拔出了插进自己身体里的短剑,吐出了一口血。
“……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看到了吗?赛兰小姐……你不也和我一样?”
费舍尔踉跄地站起身子。
“我们都是一样的,在仇恨面前。”
赛兰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抚摸着初的脸颊。
“我不会让初死的。”
费舍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真羡慕你啊,赛兰小姐。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渔夫的眼睛变成了红色,并非是被鲜血染成的红色,而是燃烧着怒火的跃动的猩红。
“我可是连不会让布吕尼死的这种话都没资格说了。所以,我只能说——”
费舍尔的手掌之中伸出了一根粗壮的骨刺。
“我不会让初小姐活下去的,赌上我身为泰坦遗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