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费舍尔没有救下布吕尼吗?”
赛兰睁大眼睛问道。
“嗯……虽然知道了我自己的出身,但还是让敌人有了喘息的机会,偷袭只能成功一次,当我被他一脚踢开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完了。但是……”
“但是?”
“在我和布吕尼即将陷入死地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女孩突然出现了。”
……
穿着白衣的军官带着戏谑的笑容走向昏倒在地上的女孩。
“离她远一点……”
“大声点,我听不见哦。”
白衣军官把脚踏在了女孩的背上。
“离她远一点。”
“大声点说,我听不到。”
就像是在踩死一只讨厌的虫子一般,男人脚下的军靴不停地碾压着女孩的后背。
骨头碎裂的声音让倒在不远处的男孩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声。
“我说你离她远一点!”
火焰在瞬间从他的身体之中迸发出来,顷刻之间,周围的草地就化为了灰烬。
“很好,气势不错。”
男人转过头,对着男孩开始鼓掌。
“但是啊……实力还差了很多。”
手中的刀刃被男人甩出,像是激射出去的箭矢一般命中了男孩的喉咙。
男孩被刀刃所带起的巨力携带着,直直地插进了身后的树上。
“弱者就乖乖闭嘴,等着强者决定你的生死……嗯?!”
突然飞来的银色兵刃像是在飞行的子弹一般射了过来,早已戒备着的男人只是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在男孩被刀刃钉死的树后,穿着水蓝色长袍,戴着帽子的幼女走了出来。
“……”
在幼女的面前,横着的是三把悬空的银色匕首。
白衣军官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露出了好像狐狸一样的笑容。
“啊……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在军队任职吗?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这么多麻烦事。”
看起来年龄明显不超过五岁的幼女没有理会白衣军官,径直站在了被钉在树上的男孩面前。
幼女踮起脚尖,努力地伸出自己软乎乎的小手攀上了男孩的脸颊。
这是一幕十分怪异的场景……
明明自己要比幼女的年纪大的多,但对方抚摸着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母亲在爱抚着孩子。
平静柔和的目光……
“很疼吧?”
和外表完全一致的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声音。
男孩无法发出声音,也没办法点头。
他只能用眼神告诉面前的幼女。
我不疼。
“喂喂,不要无视我啊。难道说我真的不适合当兵吗?你们现在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伤心哦……真是麻烦,真是麻烦啊,果然这次回卡兰顿以后我还是做回神父吧。”
白衣军官向着幼女走去,但幼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完全的无视身后的敌人。
“对不起,妾身来晚了。”
幼女的手中亮起了金色的光团,光团触碰到了男孩的喉咙后,插进喉咙之中的刀刃化成了液体被抽了出来。金色的光团则融进了男孩脖子中的空洞。
幼女把男孩的身体靠在了树下,亲吻了一下男孩的额头。
“暂时不要说话,先休息一下吧。”
铛铛!
子弹与匕首碰撞的声音响起。
幼女的背后就像长着眼睛一样,明明没有回头,悬浮的匕首却依旧挡住了从白衣军官的手枪中射出的子弹。
“枪炮一类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是不太习惯啊。”
幼女转过身,摘下了自己连着水蓝色长袍的帽子。
然后,出现在男孩和白衣军官眼前的是好像倾洒而出的水彩颜料一般秀丽的橘红色长发。
在那长发之上的顶端则是两根耸立的龙角。
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神权以及举世无匹的力量……
那张圆乎乎的可爱脸蛋上水蓝色的瞳孔中燃烧的是不容凡人触怒的威严。
“龙?”
白衣军官的笑容忽然扭曲起来。
“我竟然遇到了一只龙?太麻烦了,这下子可真的麻烦大了。”
“……妾身不会杀汝。”
“是吗?那还真的要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啊……不过,您真的杀得了我吗?倒是您,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奥姆赛尔帝国,真的没问题吗?现在的年代可和以前不一样了,龙不老老实实的守在夕和秦阙,是想再经历一次‘屠龙’吗?”
幼女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
“妾身会出现在这里,只是遵循命运,汝现在退下的话,妾身不会为难汝。”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有些难办呢,军人的天职可是服从命令,我必须得带走这个孩子才行。”
白衣军官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孩。
“……她和命运无关,汝可以带走。”
“噢?那就是说那个小男孩是您口中的‘命运’的关键喽?”
“和汝无关。”
“好吧,反正我也只是想交差,那就谢谢您的好意啦。”
紧张的局势似乎就要结束,但男孩突然挣扎着让自己的身体移动,爬到幼女脚下抓住了她的腿。
幼女低下头。
那个表情是,不行。
“不可以……把布吕尼交给他。”
男孩的眼神非常坚定。
如果我是你口中所说的绝不能死去的命运,那么就请你救下布吕尼……不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却用这样的方式威胁,虽然心中满是愧疚,但男孩依旧选择了要这么做。
“呼……妾身明白了。”
幼女叹了口气,把视线转向了白衣军官。
不容置疑。
“那个女孩,汝也不能带走了。”
……
“竟然连龙都出现了……”
赛兰听着费舍尔的讲述,喃喃道。
“那个穿白衣服的男人,只是稍微和龙交手后就逃走了。在那之后,龙把我和布吕尼送到了这个村子,我们便一直像这样生活到了现在。”
直到现在。
赛兰不知道布吕尼和费舍尔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能够忘却当年的仇恨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即使是现在……自己和初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费舍尔的仇人吧。
费舍尔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个故事呢?
“……龙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命运再次因为某人而发生了改变,那就把自己的遭遇讲给那个人听。”
那个人……就是我或者初吗?
“村子里的大家明明都是些好人……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像是在质问着自己一般,费舍尔无力地说道。
“答案你自己知道。”
初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
“初?”
赛兰有些疑惑地看着初。
“我在来到这个村子之后就一直能闻到奇怪的味道……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直到后来赛兰走后,我才发现这个渔村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地窖,里面密封地是用人类和精灵的鲜血所酿成的血酒。”
初冰冷地宣告着隐藏在渔村地下的罪恶。
“遗族也好,人类也好,就算表面上再如何善良和蔼都无法掩盖掉弑杀的本性。”
“布吕尼她……她一直都不知道的,我没办法告诉她。”
“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会竭力反对的吧……”
赛兰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低下头说道。
“布吕尼一直都把自己视为普通人,所以她一直是这个村子的异类。”
初淡淡地说道。
“而且是毫无自觉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