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费舍尔的话,会怎么把礼物自然的交给布吕尼呢?
不,那家伙的话,肯定会想尽办法闪瞎别人,自然这个词语根本就不能用来形容他。还有谁像是在这方面很厉害的人呢……赛博纳吗?也不行,这个小气鬼估计压根就不会送女生情人节礼物。
洗漱完毕的初坐在床沿看着苦恼中的赛兰。
“赛兰,怎么了吗?从刚刚开始就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嗯……那个,昨天其实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来着,初知道吗?”
马上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手中捧着赛兰买回的面包的初想了想后说道。
“……初杀死了好多遗族的日子?”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不过也好,关于这件事自己还有要和初说清楚的。
“初现在还觉得只要是遗族就都应该被杀死吗?”
点了点头。
“费舍尔也是吗?”
点了点头。
“那布吕尼呢?”
好像有些犹豫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初的样子看起来是认真的在苦恼。
“……我不知道布吕尼也是遗族,所以,就算问我这种事。”
听到了这样的答案后,赛兰把手搭在了初的头上。
“是吗,初也会开始迷茫了啊。”
像是在抚摸着小猫一般,轻轻的用手指梳理着初的头发。
“……这样的事情,赛兰太狡猾了。”
“哎哎?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赛兰太狡猾了!”
银发的少女握住了赛兰放在自己头上的手,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
“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赛兰……真是太诈了,我会变的越来越离不开你的。”
这个表情……
初也终于从无表情的角色转职成了娇羞娘吗?
从对“感情”完全不理解,孤身一人执行着任务和命令不断的杀戮下去的宛如工具一般的少女,再到现在会露出这种害羞的表情,开始思考自己行为的对错……赛兰由衷为初的改变而感到欣喜。
“并非是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我希望初在今后也能够用自己的心来思考和选择。”
“嗯……”
“初能明白就太好了。”
初自己也是遗族的事情,还是暂时先不告诉她了。
“对了,昨天,其实是情人节来着。”
“情……人节?”
“嗯,就是要送给喜欢的人礼物的日子。”
赛兰从储物水晶中拿出了自己给初买好的礼物。
小说《魔王失格》的第二卷到第六卷。至于初本来的第一卷,就还在赛兰这里,因此并没有遗失。
“我觉得,这个礼物初一定会喜欢吧。”
“……”
面无表情。
哎?难道说其实不喜欢?还是之前丢失的那几本有特殊的意义……
“怎么了,难道初其实不喜欢这个吗……”
“不是的,赛兰之前说,情人节是要送给喜欢的人礼物的日子,对吗?”
是不理解送礼物这种行为吗?
“是啊。”
“就是说……赛兰喜欢我,是吗?”
这,这样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逻辑!确实这么说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各种意义上感觉还不太对。
“啊啊啊,那,那个要怎么说呢。”
直面这个问题的时候要到了吗?对我来说,初到底是什么人?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初给自己的感觉十分惊艳。
像是把星光聚拢在一起的银色长发和让人印象深刻充满了威严的金色双瞳……有那么一瞬间,赛兰觉得初的美貌就算是比起镜子中的自己也不会输。
这样的女孩子从一开始相遇的时候就莫名的亲近自己,甚至可以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付出生命。
这么说的话,果然……
“是啊,我喜欢初。”
只能这么回答了吧。
虽然还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亲吻初的脸蛋,自己对初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但是,喜欢初的这种心情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比起露米娅来说,初对自己是更加重要的人,这一点上赛兰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初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伙伴。”
能够以性命相托,绝对信任的伙伴。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契约的限制,就能够相信初到这种程度。
“像是家人一样,想要保护的人。”
“……这种时候,我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赛兰呢?”
并不是真的面无表情,只是对感情不甚理解的女孩来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罢了。
“初的身体能够做出什么表情就做出什么表情好了。”
“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睛里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了……”
“啊,我知道的。”
“但是,嘴角也有点想咧开,控制不住的想要做出那种被称为‘笑容’的表情。”
“嗯,我也想看到初的笑容。”
“……太狡猾了,赛兰。”
那个样子,我不想给赛兰看到。像是想要表达这个意思一般,初把脸扣在了赛兰的肩膀上。
如同小猫卧在了肩头的感觉,初的头发搔的自己的脖颈有些发痒,但赛兰还是好好的忍住了。她轻轻的把手搭在了初的腰上,感受着在自己的肩头上抽泣着的女孩。
这种感觉,真的是令人安心而又温暖。
时间仿佛也变的柔软起来,赛兰慢慢等待着止住了眼泪之后的初的笑颜。
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
茵莱斯城,埃尔克莱港口。
即使是白天,港口中的军队据点中也依旧是漆黑一片。
军人们肩并肩坐在长皮凳子上,他们健硕的身躯让本来十分宽敞舒适的座位显得有些狭窄。虽然现在的场面颇有些摩肩接踵的意味,但没有一个人放松身体,紧绷地不仅仅是肌肉,透过他们的双目,精神同样没有丝毫懈怠。
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的长官下达命令。
庞吉尔·格拉迪尼,奥姆赛尔对魔族特别行动部队的总负责人,被世人称为“残云者”的帝国将军。他站在军人们的正前方,嘴里叼着雪茄一言不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和车厢里所有的军人一样,庞吉尔也身穿白色军装,肩膀和前胸佩戴着象征身份地位的勋章。有人把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视为荣耀,庞吉尔对此嗤之以鼻。作为渔夫的儿子,对庞吉尔来说,唯有孤船远航大海,在暴风雨捕获猎物凯旋而归更适合作为荣耀。尽管如此,庞吉尔依然是一个优秀且忠诚的军人。
他战功卓绝,为国家和世界做出了不知多少贡献。下属们对他万分信服,家人们以他为荣。他接受了一枚又一枚的荣誉勋章,失去了不知多少同僚的生命。这些小饰品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但他所背负的那些牺牲却不得不使他退伍捕鱼的计划无限期搁置下来。
只是被麻木了而已。
在过去的时间里,庞吉尔不止一次在心底里对自己如此劝慰。
直到……那一天。
庞吉尔摸了摸自己从脖子开始蔓延至前胸的十字疤痕,怪异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嘴角如此狰狞与兴奋,眼神却是那么悲伤。
公报私仇,这四个字庞吉尔已经用灵魂实践了四年。今年是第五年,过完今年,他就该是一个退伍的老兵,一个昔日的英雄高居幕后,理应依旧在军方高层像是“圣言之枪”那样继续为国奉献。哪怕自身不再奔赴战场却依旧呼风唤雨,调转乾坤。但这只是现在缩在幕后的那些老东西们的一厢情愿。对庞吉尔来说,自己所想却全然不是这回事。
他无暇思考未来,只会无限缅怀过去,然后任凭复仇的火焰将自己燃烧殆尽。
茵莱斯城,绝不应该是自己的终点。
“拉吉尔特,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是我们中的一员吗?”
面对这个一个月前加入了对魔族特别行动部队的年轻猎人,庞吉尔总是显得格外宽容。
“当然,长官,我永远是您的士兵。”
穿着白色军服,露出了自己本来俊美的半精灵面容,赛博纳站起身向着庞吉尔行了一礼。
“你在巴恩斯号上的行动本身就已经让人怀疑你的忠诚了,士兵。对雷萨那个老东西动手,如果是十几年前,你就会被处以叛国罪了。”
“十几年前我也不是军方的一员。”
“我没在和你耍嘴皮子,拉吉尔特,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我。现在你要阻止本次行动的原因是什么?”
庞吉尔熄灭了手中的雪茄,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面前微笑着的青年。
“在此之前,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还都不知道我们这次行动的原因是什么呢。”
“拉吉尔特!我应该说过,军人没有资格问原因,你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然后去做。这样就足够了!”
庞吉尔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愤怒的情绪。
“现在,告诉所有人,你想要阻止这次行动的原因是什么?”
哎呀,这可真麻烦。
果然只和庞吉尔一人交涉还是不够的,在自己这个长官的心里,军队本身就是一个集体。
没办法了,只能和这些“同僚”们讲清楚了。
“在大概二十天之前,我去了一次藏在特朗法尔峡谷之中的月之祭坛,在那里,我看到了‘预见’的场景。”
赛博纳转过身,面对着所有的军人们说道。
“这座茵莱斯城,将会被火焰吞没,穆斯贝尔海姆将会把所有人都化为灰烬。我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