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雨轩醒来的时候,风羽早就已经在旁边坐着了,金色的夕阳从空中落下,落在头顶的枝丫上,洒下了斑斑点点的剪影。
抬头望去,在夕阳剪影中的风羽沉静睿智宛若一座雕塑,安放在草坪之上完全不见任何一丝他平日里所带给人的不着调感觉。
看着这样的场景,林雨轩一时之间,有些不能反应过来。
在他的眼中,这样的风羽完全……完全不正常!
但是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秘密,所以在林雨轩的眼中,即便是风羽,他偶尔表露出这样的神情,或是也是值得理解的一件事情,毕竟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另一个自己,他或是这样,亦或是那样,与你平常所见完全不同。
因此,林雨轩也便绝了自己想要打扰风羽的心思,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从沉思中恢复过来。
悠扬的晚风轻轻拂过草坪,在众人的努力下,梵蒂冈这座冠以圣字的城市再次勃发出了生机,感受着这片少见的平静,林雨轩的内心突然变得一片沉静,不见涟漪。
平平淡淡的幸福,足以让所有人沉醉。
在时有时无的晚风中,就这样林雨轩与风羽两人一起享受着这片少有的安详,就连一直待在远处的辛德瑞拉也不自觉地被这股气氛所感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样,很美吧!”
在沙沙的晚风中,风羽的话声听着让人感觉有些沙哑,就像是从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传来一般,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飘荡在天上一样。让一时之间,林雨轩都没能回过神来。
“嗯,怎么了,风羽先生?”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对于林雨轩的反应,风羽不自觉地笑了笑,“你知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落日很美了,明明只是一个快要熄灭了样子,可是在最后的时刻,它却仍是那样的燃烧着,就像是我过去的同伴,即便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关头,要想唯一做的事也只有赴死罢了。”
“小轩,你觉得这样的景象会美吗?”
“应该会吧!”
林雨轩闭着自己的眼睛,想要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不过到了最后,没能做到的这一点的他还是摇了摇自己的头,“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但如果它真的会出现的话,或许真的看起来会美丽。至少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并不会觉得后悔。”
“或许吧!你并不会觉得后悔。”
低垂着自己的头,风羽喃喃自语道,“可是你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如果其实在他们的心里,对于牺牲这件事并没有那么认同,只是单纯地被周围的人或者事裹挟的时候,你还会觉得他们是不会后悔的吗?”
“我不知道,对于这样的问题,我想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会知道。”
“事啊!对于这样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会知道,但是对于生者来说,即便是找不到那个答案,可他们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象,去想象那些亡者的想法,更不要说,在当初就是自己造成那些亡者的死了。”
“风羽先生,你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偶尔有些感触罢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无言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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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之后,天色已经彻底被染成了墨色,风羽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与林雨轩一同回到了他暂居的房间。
在关上了房门之后,风羽神神秘秘地把他给拉到了一旁,然后一大推他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了林雨轩。
“风羽先生,这是什么?”
“让你能在那三天后的质询会上搞定所有人的秘密法宝。”
“秘密法宝?什么时候风羽先生你有这个本事,我记得你平常除了能比谁都先搞到那些小道八卦消息之外,你似乎也没别的本事了吧!”
“额,小轩你这么说也太伤人心了一点吧!”
“那你难不成要我在换种说法?比起那些什么也做不到的家伙来说,你至少还能比谁都先搞到一点小道八卦消息。”
“那你还是换前一种说法吧!”
被林雨轩彻底整到无语的风羽选择了放弃挣扎不再打算和林雨轩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对于他这已经彻底服输的表现,林雨轩也便放过了对方,然后拿起了那份文件,“我说啊!风羽先生,为什么现在我总有一种你会那一大堆小道八卦消息给我,然后冒充说这是致胜法宝的感觉呢?”
“这估计是错觉吧!你觉得我会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额……你很像这种人?”
在风羽那义正言辞的目光下,林雨轩总算给他留了几分脸面,没有彻底否定他,不过即便只是看着他那鄙视的眼神,风羽也能明白对方的真正想法了。
这样一想的话,就更挫败了呢!
就在风羽正在纠结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林雨轩已经撕开了那份风羽递来的文件袋的封皮了。
“什么鬼?先生你找来的还真是八卦资料?”
在极端的无语中,林雨轩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几份写着《汉莫拉比外遇史》、《巴比法官艳情记》的文件报告,心中只想拿刀去捅死风羽这个死不着调的家伙,自己早就该认清了啊,相信风羽这个家伙就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喂喂喂,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资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嫌弃啊!”
一把抢过了在林雨轩手中被捏出折痕的文件,风羽心痛地抚摸着上面的痕迹,“就算最近这些已经过时了的消息在地下市场里的价格已经低上了不少了,但是我要搞到这么多的资料,可也是很不容易的呢!”
额……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看着风羽这样的表现,林雨轩不禁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可是先生你觉得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要靠这些一看就不正经的东西,在三天后的质询会上搞定那些一看就很难搞定的家伙。”
“难道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就会因为这样的威胁而放弃自身的诉求吗?”
林雨轩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不可能的,这是诸国集体发动的一次对于教廷这次利益掌控者的诉求,为了自己国度的利益,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妥协的!”
“但是我们却可以来质疑对方的正确性对吧!”
风羽笑了笑,“小轩,你难道忘了对方发动这场质询会的依据是什么了吗?”
“你是说大义?”
“对,就是大义啊!在教廷在脆弱的时光里,他们借用这个大义的名义强行召开了这场质询会,所以也就说不管这场质询会的背后隐藏着怎么样的利益交换与妥协,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们所作出的任何一项决定或者是他们所提出的任何一个意愿,这都要至少能在一情况下符合的了大义的名头。”
“风羽先生你是打算让他们失去大义的名分?”
“这怎么可能?”
风羽苦涩地笑了笑,“我哪有那个本事,我想做的只不过是让他们不再有代表大义的资格罢了。你想想看看啊,如果当一个人身上绯闻不断,有过四个私生子和八个情妇女郎的时候,谁还会觉得他们拥有主持这场质询会的资格呢?”
“额……风羽先生,我想这听起来也未免太卑鄙了一点吧。”
自己心中的那份仅有的耻辱心阻止着林雨轩答应这样的猥琐流战术,但可惜的是,站在现在的他前面的人是风羽,是这个不把猥琐当耻辱反而以此为荣的败类家伙,所以理所当然的,林雨轩被说服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用这句来自东方的俗语在自己心底安慰着,林雨轩很快便在风羽怂恿下接受了这样的计划。
社会是大染缸,这句话差不多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待在风雨这个家伙的身旁,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到了最后都会彻底失去自己的荣辱心,无论是谁,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让人无语。
而就在同时,在林雨轩与风羽讨论着明天该做什么缺德事情的时候,在英格兰外海的海域,撑着伞走在雨中的曼哈顿也在经受着命运的安排。一望无尽的血色从海的对面出现,只是一瞬间便布满了整片海域,就像是有人在海水中倾倒了数万吨的红墨水一般,彻底染红了这片海域。
看着这样的场景,曼哈顿长长地叹道,“终于要来了啊!在这里我们可等了你好久了呢,血腥之巢!”
在他话音落后,在这片空间里响起的是一整阵拔剑出鞘的声音,漆黑的铠甲上满是狰狞的倒刺,手举长剑的骑士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雕塑一样沉默。
铁与血的舞会,生与死的交锋,在不知不觉间,这场盛开的仪式已经集齐了所有来者,在那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神的见证下,人类与妖魔、生存与死亡,这些被游吟诗人谈论了一辈子的话题再次登上了世界的舞台。
何其壮丽,何其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