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
赫尔城礼服店旁】
依达赛走下马车,来到法比拉尔和维奥拉的身边鞠躬行礼道,
“无意间听到了两位的对话,原来小姐您实际上是一位佣兵啊!方才在下对您产生了一些误解,还真是失礼。”
“啊?!是你!?居然偷听!?真没礼貌!”
法比拉尔有些生气的指着依达赛抱怨道。
“哈哈哈,我为我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
男人诚恳的道着歉,在确定了维奥拉所穿着的女仆装上绣有克劳修斯家徽的纹样之后紧接着说道,
“不过,想要帮助自己的朋友还是需要进入宴会厅当面对质为好。我是独自来到赫尔城的,正好缺少一名护卫呢,不知道小姐您是否愿意给予在下一起进入宴会厅的荣幸?”
“……”
※※※
现在】
克劳修斯家族后花园】
“费用结算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护卫问题了!”
刺客的实力超乎自己想象,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依达赛的性命。
“当然了~法比拉尔小姐~”
事到如今,男人依旧表现的十分从容。
“啊啊!你们这些个贵族讲话真让人反胃!
听好了!这群蒙面人的实力很强!我可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让你这抹了昂贵发胶的脑袋完好无损啊!”
“哈哈哈,原来法比拉尔小姐不喜欢啊,不过宴会场合,这些场面工作自然不能少~”
二人似乎在这硕大的花园中迷失了方向,但是夜色已深,这片区域依旧暗藏杀机。
“啧!说到宴会我就来气!那个破塔分明是你自己的事儿!居然反过来利用我!到让我感觉像是占便宜了!”
先前在马车上伪装出的贵族形象荡然无存,法比拉尔现在一肚子火气。
“不过这么一来,在下不也帮到您的那位朋友了吗?”
“话多!当心咬到舌头!”
※※※
几分钟后】
“三个七级,两个八级……啧!
你是得罪了皇帝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要杀你!”
沿路追击而来的刺客尽数被法比拉尔清理干净。
虽然很不爽,但法比拉尔依旧十分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
“轰!”
下一秒,伴随着热烈的风浪,一发灼热的火球向二人发射而来。
“趴下!”
火球术的攻速很快,法比拉尔将身旁依达赛踢倒在地,自己则消失不见了。
‘魔法师……?’
依达赛趴在地上喃喃道,
“连魔法师都用上了吗?哈……我还真是有面子。”
“喂!快起来!你还想躺到什么时候!?”
远处传来了法比拉尔的声音,她拔出刺入魔法师杀手脖颈里的长剑,将剑身上的鲜血甩在了花丛之中。
“好歹也是个男的!多少有点儿作用啊!”
“小姐这话可就有些失礼了。”
‘速度真快,我都没有看清她刚才的动作。’
男人支撑着爬了起来,显然法比拉尔刚才的一脚踢得不轻。否则恐怕他早就被火球击中了。
“失礼个※啊!要不是这身衣服太碍事!我在屋子里就把他们都解决掉了!真麻烦!还是把裙摆切掉一半吧!”
“烦请千万不要这么做~”
依达赛将额前落下的发丝向脑后捋了捋,看着眼前的少女用长剑比划着礼裙,立刻走上前阻止她,
“我对那些刺客们何时化作虚无并不感兴趣。相反,自城门口第一次相见,我便很想看看法比拉尔小姐您身穿礼裙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呢。”
依达赛无视了溅在法比拉尔身上的鲜血,轻轻捋起了少女的一丝长发,贴近了嗅着。
“……”
“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您讲起话来毫无品性可言,但在穿上这身礼裙之后却着实让在下目不转睛~所以,还希望您千万不要对这件礼裙下手~”
‘……’
“哈啊!?”
法比拉尔青筋暴起,拽起依达赛的领口骂道
“我看你的脑子是……”
男人的青蓝色瞳孔之中,有红色在渐渐蔓延。
“轰!!!”
就在这刹那间,火光冲天,三发火球从不同角度朝向二人射来……
※※※
……
……
※※※
与此同时,宴会厅内漆黑一片,悬挂在主厅高处的吊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远处的地方似乎传来了人群窸窸窣窣声音,但在室内却出奇的安静,只有一颗心脏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自戈洛温离开赫尔城踏上旅行的一年之间,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
躲在旅店的床铺之下,听盗贼们在房间内窃窃私语。
藏在残垣断壁之后,目睹战场上血肉横飞……
但是无论是何种情形,戈洛温的身边始终都有维奥拉的陪伴。唯独这一次,她们没有面对凶残至极的魔兽,也没有面对毫无人性的盗匪。相反,衣冠楚楚的人类却这样毫无征兆的将二人分开。
【“你躲在桌子底下不要乱动!我让那只小羊来保护你!”】
法比拉尔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但在那之后,宴会厅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这硕大的建筑物之内,自己就仿佛矿井里的一颗小小煤渣,无法被察觉。
‘维奥拉她……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连保护自己最重要人的力量都没有。’
不敢发声,害怕死去,但是却又在期待着有人能够拯救自己。戈洛温躲在宴会厅的角落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但正如四年前那样——
赫尔城边境的村庄被魔物们移为了一片平地,克劳修斯的家族骑士们日夜不休,耗费三天三夜才将它们彻底剿灭。
而那个时候,也是二人第一次相遇。
“嘎……”
破碎的地板发出了即将倒塌的响动。
为了计算魔物入侵的损失,以及后续灾民的救助,少女被家族派遣,跟随骑士团们一起来到了村庄。
“……”
戈洛温似乎察觉到了损毁房屋的地板下好像有什么动静,于是她蹲下身来,探头向深渊凝视着。
“啊……”
漆黑的地窖之中,似乎有一双澄清透亮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
如果能早来一点儿就好了。
是否那微不足道的一秒钟就会让她所面临的恐惧与绝望消散一时呢?
【
“主人……?”
【“你……”】
“主人!”
【“这里还有幸存者!”】
】
“对不起。”
戈洛温悲伤的道着歉,在听到了维奥拉的声音之后,她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我不应该把你抛下,但是……”
“!!!”
“不。”
女仆跪坐在戈洛温的面前,她抱住了蜷缩在桌底的少女。
“是我来晚了。”
※※※
“这里有一个孩子!不知道她在下面多久了!一句话也说不了!
有医生在吗?!”
“……”
那是主人第一次抱着我,那是我除了黑暗之外,见到的唯一一束光。
她那金色的长发和温柔的臂弯令我感到十分温暖。
即使我们相差十岁,但是从始至终我都很清楚——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主人遇到了多么难以忍受的苦楚,只要自己张开双臂拥抱着对方的话,就不会有任何无法解决的问题。
【本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