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温度的阳光折射进屋内,照在灰发少女娇柔的侧脸。
浮光坐在床上,双手攥着裙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间里忙活的少年。
顾司拿着扇子,哼着小曲儿扇着药壶下的篝火,直到最后,他拿出一把匕首,取出手指上的精血,滴到碗里。
浮光的眉头蹙了下。
顾司端起药碗,走到床边。
“喝下去。”
浮光的贝齿轻轻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你是认为,这么做不值得?虽然我毫无修为,但体内还是有魔气,几滴血不碍事。”
浮光望着他瘦高的身影,眼眸中泛起涟漪,她无法说话,所以只能摇头。
“浮光,你是冰晶瞳,从前在魔域当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天才,我付出这么多,不是为了把你当做鼎炉,夺取你的冰晶瞳,而是让你活着。”
顾司的脸色很平和,宛如漫天的飞絮。
“饮尽了世间冷暖,你才能报仇,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浮光的眼眸带有迟疑,却依旧没有接过顾司手里的药。
顾司这次终于没有笑,他先将药含进口中,伸出手捏住浮光的嘴角,少女丰润的嘴唇被迫张开,他也不在废话,直接吻了上去,推动着舌根,将嘴里的药汤灌进了她的口腔中。
褐色的药水从她的嘴角留下,滴在裹衣上,没入了胸间那一抹深邃中。浮光瞪大了眼睛,她身子绷直僵硬,手臂微微弓起,一边想要推开,一边发出迷乱撩人的唔呜声。
顾司抓住浮光越发挣扎的手,直到舌尖完全埋入对方的唇齿间,湿湿润润的,像是一洼潮水。
略刺的疼痛感,顾司丝毫没有自觉,等到嘴里的药一滴不剩后,他才卷回舌根,发现舌尖已经破了,有点麻。
“挺有精神的。”顾司调侃了一句。
浮光别过脸,脸颊红通通的。
“还需要我喂你吗?”
浮光幽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碗,躲到了一边。
顾司乐了乐,烤着篝火,等到浮光喝完了药,他接过空碗,正洗着,却感觉到背后层层叠起的触感,很酥麻。
身后的灰发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裹衣,用力抱着他的腰。
“你这是也有小脾气了?觉得我欺负你了?”顾司笑了声,回过身子,盯着浮光的上半身,很完美的身形,怪不得到现在,魔域里还有那么多人对她恋恋不忘,想与她双修,一个正常男性,都会忍不住想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
“啊……”浮光扬起头,那双眼眸盯着他,她张开嘴唇,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顾司也不在意,搂过浮光的腰肢,抚摸起她的秀发。
“行了,别生气,去弄些茶水,有客人。”
屋外的门,发出声响,一道人影推门而入,她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臂膀。
“顾司,奈落殿宣你过去。”
顾司寻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了一个黑衣少女,扎着利索的马尾,一张好看的瓜子脸写满了傲气。
“纶音师姐。”他念着。
“别叫的那么亲密,我没你这个师弟。”少女皱起眉头,看了一眼顾司,又看了眼在他怀里的浮光,她依靠在门框,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从前魔域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冰晶瞳,现在也只能寄人篱下?靠着男人的身子上位?”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傲娇却又刺眼。
顾司放开了浮光,摇了摇头,“纶音师姐,早就听闻你不找影子,独来独往,纯粹靠着自己的修为和本事,混到了长老会右掌使的位置。”
他面无表情地的说着纶音的经历,“但在这魔域,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纶音师姐也不过是运气好点,没有遭人嫉恨,或者说远远没有达到让人记恨的程度。”
纶音微微眯起眼睛,有点生气,她的身姿挺拔,阳光洒在她的身后,镀上一层金沙,仿佛谁都无法染指。
顾司从她的身边擦过,说“不过毕竟是师姐嘛,修为又是魔域中的佼佼者,怎么会怜悯我们这种魔域底层的人物呢。”
“你在嘲讽我?”纶音冷着脸。
顾司回过头,一缕阳光照在他人畜无害的笑脸上,他笑的很温和,也很甜。
“你猜?”
等到顾司离开后,纶音皱起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她望着房间里一直未动的浮光,伸手弹了弹腰间的长剑,那张脸上写满了厌恶,但又带有一丝疑惑。
“这个男人有这么特别?过去那么多人找你,选择你,你都从未走出过半步,现在,这个毫无修为,满口谎言的男人,居然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你的防线,你就这么跟他走了?甘心当他的影子?你可知道,影子就像是牢笼,没有自由,一辈子只能屈服。”
浮光那双冰晶色瞳孔看了她一眼,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清风扫起她灰色的长发。
有人说过,眼睛是可以说话的。
哪怕她无法讲话。
纶音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一抹不在意,以及对待其他人心底里的那一份漠然。
“随便你了,不过这种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顾司保护不了你,你应该也听说了,有位大人,要你。”
留下这句话,纶音关上门,神色淡漠的离去。
……
幽月宗内,通往奈落殿的就是一条主道,顾司没有立即上去,而是绕了一圈儿,等过了一个时辰,才大摇大摆的从奈落殿的正门进去。
当他来的时候,整个殿堂的人不多,都是熟人。
左掌使殷缺,右掌使纶音。
还有一些琐碎的人,顾司走进去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哎呀不好意思,有点迷路。”
“迷路?怕不是心虚了,想要逃跑吧?”
顾司望向那个发声的老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这不是三长老吗,听说你昨天好像又失踪了几个弟子?魔域凶兽多,您老都不叮嘱一下自己的弟子,大半夜的最好别出门吗?”
“你……”
“而且,公共场合,三长老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顾司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很平静,宛如深沉的大海。
“可能三长老爷爷年纪大,有些糊涂,我倒是可以友善的提醒一次。”他咯咯的轻笑,就像是要讲一个什么笑话。
“您该叫我什么?”
顾司清楚的听见三长老咬牙切齿的声音,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幅度平顺了些。
“少宗主。”
三长老阴冷着脸,继续念道,“少宗主可知,这次宣你来奈落殿的理由?”
顾司摇头。
“你真不知?”
顾司还是摇头。
“少宗主,您来魔域也有将近三年时间,虽然您没修为,但好歹也是幽月宗的血脉,宗主的至亲。”三长老的指骨敲响了桌子。
“近日,黑幕森林有些异样,少宗主也应该知道,黑幕森林只有历代宗主,还有与宗主至亲的人才能进去,其他人进去必定有去无回,尸骨无存。”三长老的脸上闪过阴霾,扯出一抹浓烈的嗤笑。他的十指捏在一起,皱褶的皮肤凹成一条又一条沟壑。
“前些日子宗主遇到幽冥宗的那些杂碎,受了点伤,不知少宗主是否愿意,代替宗主前往黑幕森林查看一番?”
顾司的目光从三长老身上移开,他眼前一共有七个长老,在幽月宗内,除开当代宗主,再往下就是长老会手握大权,主宰宗门内弟子的去留生死。
其余长老们都没做声,默认起三长老的行为。
殷缺站在角落里,欣赏着大殿中,身形单薄的顾司,即使外面旭日东升,大殿里依旧黯淡无光,他整个人淹没在昏暗里,看不清脸。
“也不知道师弟是会不会答应呢?”殷缺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让一旁表情冰冷的纶音有了反应。
“死了最好,他本来就是假的。”
“不觉得可惜吗?如果就这么死了,幽月宗岂不是少了一个好看的皮囊?”殷缺的手指,抵在了唇畔,脸上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
纶音斜了她一眼。
作为长老会的右掌使,她本应该与殷缺形影不离,共同维护长老会在幽月宗的友好形象。
可她不想,她嫌脏。
“殷缺师姐终于修炼成来者不拒了?连顾司那样的人你也碰的下去?”
殷缺靠在墙角,微笑地看着她。
“纶音师妹是怎么了?今日居然对师弟起这么大反应?怎么,你也有兴趣?”
纶音碎了一口,洁白陶瓷的侧脸闪过怒意。
“我嫌恶心。”
“修炼之事本来就是男女双方互补,不然为何会有双修一说,人宗都还有道侣的称号呢。不过嘛,师妹这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怕是没有品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我……”纶音气的咬牙。
“我不屑,以为谁和你都一样,只知道找男弟子寻片刻之欢。”末了,她还补上了一句。
“骚狐狸。”
殷缺乐呵呵直笑,也不在意,她双手环抱,不经意间托起胸前的山峦,层层起伏,汹涌至极,纶音抽了下嘴角。
“顾师弟可是不一样的。”殷缺舔着嘴角,看着顾司身影的眸子柔媚无限,风情万种。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臭男人……”
殷缺没有回话,而是收回目光,看向纶音的时候,抬了下下巴。
“啊对了师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纶音眯着眼,啧了啧舌根,“什么?”
“你对顾师弟,没什么想法吧?”
“你在嘲讽我吗?”
“没有,我很认真。”
纶音深呼吸一口气,厌烦的摆摆头,“没有。”
“那么最好。”大殿内,幽暗深邃的灯火,照亮了殷缺的侧颜,那张魅惑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善解人意的微笑,只是眉间却一点又一点的冷艳下来。
“师姐我啊,有个习惯,我的东西呢,不太喜欢别人碰,除非他死了,或者我死了,如果有人妄想染指,哪怕是师妹你……”殷缺的手指,轻轻捏住纶音的下巴,让她看自己的眼睛,话语当中展露出锋利的刀刃。
“我也会忍不住杀掉哦。”
纶音冷漠的拨开她的手,不太想搭理,但过了一会儿,她侧过头,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话。
“如果是宗主呢。”
“顾幽煌?”殷缺愣了愣,随后小声笑了起来。
“不能吧,谁会对自己的弟弟发.情啊,贱不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