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推开门,剑灵正坐在屋子里的藤椅上,斜着身子,他从剑灵的脸一直看到她的手臂,本是黑色的肌肤正逐渐变得白嫩,正恢复成本来的颜色。顾司甚至能看到她的脸开始有了那么些五官刻画。
顾司坐了下来,“这几天你也没见我。”
剑灵正晃着小腿儿呢,听到他这么说,小腿微微僵硬了下,她撇过脸颊,声音很小。
“在闭关。”
“哦。”顾司姑且相信,外面的景色还是一往如既的夜色,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射不进一点光。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他欣赏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那个女孩很危险。”
“哪个女孩?”
“幽安瑶。”
顾司沉默了一下,靠在了椅背上,他的表情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你都说危险了,怎么个危险法?”
“人的心灵都是有形状的,顾司。”剑灵指了指四周,“就好比你,心灵就是看不到头的黑。”
顾司的微笑没有散去。
“那个女孩,心灵已经畸形了,在她的体内有着一头超出常理的野兽。”剑灵像是变戏法一样,桌子上凭空出现了热茶,她自己端起一杯,暖了暖身子。
“又是致幻体,如果她将你拉入她的梦境,你就很危险了。”
顾司听懂了一些。
“尽量绕开她。”顾司能感觉到剑灵的视线凝聚到了自己的脸上,他耸了耸肩。
“好,小黑。”
“我有名字..”剑灵嘀咕了一声,她看着少年的脸,放下茶杯挥了挥手,“现在我要闭关了,你出去。”
顾司摊了摊手,有些无辜。“这来都来了,不再聊个五文钱的天?”
“聊天可以,除非你和我双修..”
“那还是算了。”顾司站起身,“我怕死。”
剑灵的声音有些委屈,“我不会杀你..”
“这里是魔域,你是上古凶剑,如果不是为了离开黑幕森林,我也不会允许你在我身体里。”顾司整理起衣服,“少些念想,看你恢复速度,大概也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去了,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会跑的远远的。”
顾司的说很直白,剑灵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是让所有人忌惮的上古凶剑,确实也不会有人那么轻易的相信她。
剑灵没有动,她的双手撑着膝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顾司也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些,他叹了口气,走在到了她的面前,盯着她娇小的身躯。
剑灵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抱歉,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曾经我也相信过别人,但结局挺可悲的。”顾司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寂寞,剑灵伸出手,想摸他的脸,但顾司躲开了。
等到他的身影在梦境中消散,剑灵还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过了很久,她摸着自己的心,传出低喃的自语。
“我也是一样啊..”
……
顾司去找顾幽煌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是有准备的,毕竟序列大比的会场上还有那么多人呢。
只是这次,来叫顾司的不在是纶音,而是殷缺,一路上,她都在提醒要怎么怎么说话,顾司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待会宗主说什么,你就点头,明白吗?”
“好。”
“她不会打你吧?如果有什么惩罚,你不能反抗,明白吗?”
“好。”
“顾司,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司走在前面,他停了下来,转头有些无奈,“殷缺师姐,又不是你被责罚,别担心啦。”
今天没有大比,殷缺换回了那身黑色的修长的裙子,领口叉的很开,点点阳光落在上面,照的反光。
“我..我怎么能不担心,那女人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你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驳了她的面子。”
“我相信姐姐会理解我的。”
“我觉得她不能。”
“我是她的弟弟。”
“哪怕是弟弟这次也没用,你也知道顾幽煌性格暴掠,喜怒反复无常,如果...如果..”
“行啦师姐,哪有那么多如果。”顾司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而且姐姐不应该怪我才是,我可是为她保留了一名优秀的弟子。”
顾司笑的很轻松,但实际上也并不怎么轻松。
他最不想起冲突的人目前就是顾幽煌,还太早了。
等到把顾司送到幽林园,殷缺看着顾司推开门走进去,她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开始漫长的等待。
幽林园内很安静,顾幽煌的品味一直很不错,不像是其他宗门那种奢华的宫殿,她很喜欢栽培植被,有时候顾司来这里都感觉不像是在魔域,而是在人宗的剑阁。
院子里没有人,他走到宅邸,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声音传出来,没有回应,顾司放下了手,就站在门口等。
等了很久,门内才传出慵懒的声音,“进。”
房间里的窗户大开,阳光洒下,今天魔域难得的好天气,窗台上一缕缕檀香环绕开来,顾司拨开面前的珠帘,顾幽煌正坐在松软的地毯上,穿的十分清凉。
清凉的有点过分,身边放着一个火炉,一壶茶水正在上面咕噜咕噜的冒气,顾幽煌剥了一片橘子,张开粉嫩的嘴唇,咬了一口,她正低着头看着一副棋盘,好看的眉梢微微皱起。
“弟弟来看看,这局怎么破?”她对着顾司勾了勾手。
顾司从她露出来的脖颈,到她的锁骨,材质是清透的磨砂,几乎可以看清楚她每一寸雪白的肌肤,他看了一眼,然后坐到了顾幽煌的对面。
手指拿起一枚黑子落下,顾司微笑地说,“这样就可以。”
“哦,不愧是弟弟。”顾幽煌恍然大悟。
“有的时候,破局的方法就在眼前,只是姐姐没注意而已。”
“这样啊..”顾幽煌之前一直低着眉,现在才抬起眸,绯红的双眼盯着顾司看,她歪着头,卷起的长腿向外舒展了些。
“弟弟在这方面,总是胜过我一筹。”
“姐姐过奖了。”
“所以,这次让你来,弟弟也应该清楚里面的意思吧?”顾幽煌的笑容很妖艳,也很危险。
“当然了姐姐。”顾司坐的规规矩矩。
“是想给自己求情?还是给纶音求情?你选一个。”
顾司对这样的顾幽煌并不陌生,她很喜欢给别人做选择题,当然,无论选择对了,还是选择错了,都凭她的心情处理,没有准确的答案。
顾司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答案。
“我当然是给自己求情了,至于纶音师姐...她的生死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