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城,魔域的不夜城。
在夜晚,这座城市在展现出它真正的繁荣,以至于顾司和纶音站在一处酒楼的柜台前,四眼发难。
“那个..两位决定的怎么样?”店小二试探性的问道。
顾司没说话,不,是没敢说话。
纶音像是憋了一股劲儿,使也使不出,也不能发作,实属难受。她只能苦着脸,再次问了句,“真的没有空余房了吗?我可以加钱或者等..”
“真没有了。”店小二有些为难,“现在我们这就只有一间上等房,还是客人临时有事取消的,这个时间了,实话告诉您,哪怕您啊今天逛断了腿,整个繁星城估计也不会有房间了。”
事实上店小二说的是实话,纶音走遍了所有的酒楼客栈,真的一间房都没有。
“凡人的夜生活怎么这么多?连个破房间都没有的...”纶音幽幽的抱怨一句。
“您说什么?”店小二没听清。
“没什么,要不我们在看看?”纶音回头看顾司,她的脸色像是化开来的酒韵,溢出点点粉红,眉宇间又羞又气。
顾司还在想。
这时店小二小声提醒,“二位..门外还有人在等呢,如果您这边不要的话..”
“那就一间。”顾司拿出一块银锭子拍在桌子上,纶音有些懵,她用力扯住顾司的后衣领。
“喂,别一间啊,我..”
“纶音师姐如果有其他安排,随意,我是累了,不想折腾。”顾司一把拍掉纶音的手,他指了指门外。
“睡大街也可以,不过气温挺低,我晚上会给师姐送些毛毯之类的。”
纶音哑口无言。
她甚至想要不要直接今夜就去魔殿,赶一夜的路,但夜晚,集镇外又黑又冷,没准还会遇到什么突发事宜,实属下策。
她其实有点怕黑。
门外的夜风不断在往屋内灌,咣当咣当作响,确实有点冷,纶音没办法,只能跟到顾司身后,从大厅的阶梯踏上去。
房间在顶楼的侧面,可以看见小半个繁星城,外面是一条小湖,从阳台探出去,就能看见街上来往的人群。
“先说好,我不和你睡一张床。”纶音双手抱着胳膊,语气斩钉截铁。
“嗯,待会我让店小二给你打个地铺。”
纶音:“???”
……
几乎已到半夜的繁星城,依旧熙熙攘攘。
“顾司,你平日里对浮光师姐也是这样的吗?”纶音纤细的手指夹着白棋,有些疑惑。
“这样?哪样?”顾司落下黑棋,更加疑惑。
“就是这样..不太体贴女孩子。”
“那要分人。”
“……”纶音落白子的声音都大了几分,顾司哦哟了一声,赞叹了一句。
“纶音师姐这棋下的倒是不错。”
“我原来是花魁,什么都会。”纶音有点愤然,她柔顺的头发一股脑的披在身后,显得她的脸更小,更稚嫩。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边边角还有透明的蕾丝边,可以隐约看见她粉嫩的肌肤,她的皮肤本来就很好,眼眸明亮透彻,娇小的身材更有几分少女独有的清新和可爱。
倒是一点都不像幽月宗那个刻薄的师姐。
纶音脱掉了鞋子,小腿微微向内蜷缩,她坐在地上,小巧的脚丫习惯性向着内轻微挪动,饱满且紧致的屁股稳稳的贴在地面。
顾司平静的收回目光,喝了口茶。
纶音也学着他喝了口茶,他们坐在阳台,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下面大街上人来人往,街边暖色的烛光摇曳,照亮了顾司微卷的睫毛。
她忽然有点喜欢上这样的氛围,虽然对面是个顾司,但是两个人能够坐在这里,享受着热闹却又安静的环境。
“你是浮光师姐..有做过什么吗?”冷不丁的,她忽然冒出一句。
顾司的茶杯都僵在空中,半响,他摇摇头。
“纶音师姐居然还喜欢听八卦?”
“闲来无事,不说拉倒。”
“如果你指的是双修,还没有,我不想夺走她最后的资本,师姐也知道的吧,浮光现在还能待在幽月宗,一大原因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冰晶瞳也算是幽月宗的财富。”顾司说的很平淡,“但如果我是顾幽煌,可能下一秒就会赶浮光出去了,哦不,我大概会杀了她。”
纶音听得直皱眉头,“为什么?”
“我听你们说起过,浮光就是被顾幽煌背叛,那个时候的幽月宗需要一名坐镇的宗主,当时的浮光是最深得人心的,本领也强,但最后被自己最好的姐妹用一把名叫陨落的魔器背刺,导致她经脉全赌,魔气无法畅通,久而久之,修为境界丧失。”
纶音沉默了一会儿,她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但你也是知道的,魔域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幽月宗那时因为上古凶剑的关系,上代宗主衰老的很厉害,急需一名掌管。”
“所以姐姐能上,也只能说她有本事,抛开道德伦理,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但在浮光眼里,可能却是另外一码事,所以说,对于姐姐而言,浮光是个潜在的威胁,万一哪天她修为恢复了呢。”
“陨落是魔域里最阴险的魔器之一,它会在人的身体里刻下诅咒,不可能再有恢复的可能。”
纶音的眼眸有点黯然,她紧接着问道。
“顾司,你真的是宗主的弟弟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纶音许久,虽然现在顾幽煌失忆,但幽月宗上上下下的老人谁不知道,顾幽煌从未有过弟弟,也没有过至亲。
但顾司,却又恰好通过了黑幕森林。
顾司抬眸,轻笑了一声,“师姐认为呢。”
纶音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明明只是一双眼睛,不知为何,她却看见了一望无际的黑,没有边境,没有深度。
“我不知道。”纶音抬头闭上眼,她确实已经不知道了。
顾司和顾幽煌在某些方面,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类似。
顾司没回答,他其实内心挺慌的。
纶音和殷缺还是不一样,她本来就是一个直白的人,没心眼,这样的人脑子什么时候抽一下都不奇怪,难对付。
“但你肯定和那个骚狐狸发生过不少事吧。”纶音话锋一转,顾司这茶刚送到嘴边,又喝不进去了。
“你是说..殷缺师姐?”
“真不知道那个骚狐狸到底哪里好。”相比顾司的冷静,她倒是最先开始愤愤不平,“那个女人也是,明明身手好,也有本事,却一直靠着男人上位。”
“原来在幽月宗,她是所有弟子的榜样,境界高,没架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游走在各个男弟子中,戏耍,嘲弄他们。”纶音喝了口茶,重重的放下杯子,茶水都飞溅了一些到顾司的棋盘上。
他很心疼。
“我想问一句..”顾司想了想,却没有立即开口。
“你想问什么?赶紧点好吗?”纶音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磨磨唧唧的,没一点男人样。
“那我说了啊。”顾司咳嗽了一声,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该不会是..羡慕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