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个吗?我教你叠吧」
我仍记得那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仍记得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天,遇见你的那一天。
当时你还住在我家隔壁,每到下雨天我总会兴致勃勃地跑到我们两家相连的,那长长的门廊上,然后蹲坐在边缘,静静地看着雨水流进门廊前的排水小沟渠中,直至汇聚成一条迷你的小溪。
我曾一度迷恋于观察别家心灵手巧的孩子在父母的指导下折出纸船,随后顺利地将其放入小溪中,欣赏纸舟被小溪缓缓地顺流推下的画面。
一边在对门的樱阿姨外出的时候担负看家的任务,一边与这条街道的孩子们一同玩耍,乖巧地不去给总是早出晚归在海上奔波的父母添麻烦,我的童年就是这样普通的记忆。
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尽管我理所当然不会像调皮的男生一样不顾感冒地疯玩,但是女孩子们的纸船游戏我也无法融入,每当看到她们的父母陪着她们折纸舟,仿若嫉妒一样的负面情绪就会诞生,随即赌气般地想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折好。
于是,在与你交错的那一天,普普通通的雨天,笨拙的我一如既往地在摆弄着造型难看的纸舟,然后失望地看着一架接一架的沉没。
正在这时候,从小溪的上游漂来了一艘我从未见过的造型华丽的纸舟,坚实的船体,完全不会随着水流变化而左右摇晃,同时在船身上方还做出了漂亮的窗子。
被吸引住的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其拦下,随即便想起了这是在孩子们的「游戏规则」中所不被允许的举动,
「啊……对不起…」
我赶紧松开了手,朝着船只漂来的方向道歉,
「喜欢这个吗?我教你叠吧」
说话的是一名年纪相仿的男生,一头耀眼的银白色头发被微风拂动着,比发色更耀眼的则是他的笑容,清秀的面庞和清澈的眼睛,配上五月阳光般的微笑。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悠木凌,就住在你的隔壁」
「我,我叫莲见天舞」
我有点紧张地报出名字,面对这初次见面的邻居,从父母以及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获取的信息瞬间浮现在了脑海中——
神童,天才,学霸,少爷,全能……
一系列虽然我不怎么理解的单语弹出,所以我继续维持了发呆的状态。
只见他伸手指了指我放在一旁的一叠纸,我便会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开始纸舟的折叠,我也好奇心满满地凑近了观看。
如同女生一般纤细修长的手指以我从未见过的方式将白纸进行了折叠,仅仅一两分钟,刻意放慢速度的他就已经顺利完成了精美的纸舟。
从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变得十分频繁了。
不会做的作业题目,你会教我,
不知道名字的花鸟鱼虫,你会告诉我,
喜欢听你讲大海彼岸世界的故事,
喜欢玩你发明的各种各样的游戏,
喜欢你用手指将仲夏夜空中的群星连成一个又一个的星座。
总是觉得你无所不能,在尚且年幼的我的小小世界中就是无与伦比的光辉。
在并不长久却印象深刻的接触后,
你因为父母工作关系,搬到了小镇的另一角,尽管不算远,不过见面的次数还是逐渐变少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偶尔会思考一些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思考的事情。
总是一本正经,作为家长和同学眼中的完美角色而展现的你,只会在我面前会流露出孩子应有的天真与贪玩——
那是不是说明,对你而言,我是特别的人呢……
从分离后,我为了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人,或者说是为了和你并肩前行,开始在各方面磨练自己,在各方面努力崭露头角,逐渐变成了部分同龄人仰慕的对象,甚至还被同性的好友告白过。
她们要是知道了我对你还有那种小女生般的心思的话,一定会觉得相当不可思议吧。
后来,你也交上了新的朋友,不再是像最初那会,只要不与我在一起,便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看见你所表现出属于我们年龄段孩子的个性,偶尔会感到有些寂寞,不过更多的还是安心。
即便不再是邻居,也不是同班,但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就此疏远,不再那么「完美」的你,让我觉得你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而是能携手前行对象。
就像你曾经教我折出漂亮纸船那般,当我让你学会了我拿手的自行车骑行技巧时,我所获得的喜悦远比自己学会时多得多。
我终于觉得自己能体会到最初那会你的心情了,终于觉得自己真正开始了解你了。
有一种说法是在20岁以前,同龄的女生总会比男生成熟,
我也常常会想,是否因为这点,所以名为「恋爱」的感情无法成为联系我们之间的介质。
无论如何,
至少时至今日,我的感情依然没有改变,
应该是的,一直喜欢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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