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羽，再帮我盛一碗西红柿蛋汤吧！」
「我也要我也要」
深羽的手艺仍然深不见底，这顿午饭她创造的新菜色再次让我和浩叔意识到了这点。
【果然以前只是因为比较懒吧。】
「你们两个……虽然马屁拍的不错，但有手有脚的都给我自己去盛！」
深羽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鄙夷地瞪着我们。
「唉，算了，浩叔我帮你盛吧」
「还是雨明乖」
浩叔毫不犹豫地把汤碗递了过来，
「切」
深羽见状也也站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把碗塞到我面前，
「……」
老实憨厚的我只得一手一只碗，同时嘴里叼着自己的碗走去汤罐旁边。
「话说浩叔，今天的报纸收了吗？」我边舀着汤边问道。
「深羽早上已经收了，你要看吗？」
「我吃完饭再看吧」
分两趟把美味的西红柿蛋汤端回了饭桌，重新坐回位置后，观察了一下气氛，我决定将一直犹豫再三的事情说出口了，
「那个……浩叔，我打算去奈原军高了」
听到我的话语，浩叔正在夹菜的筷子忽然间停顿了一下，
「这样啊……那深羽的打算呢？」浩叔随即把视线投向了深羽。
「我，我也打算去」
深羽并没有和浩叔目光相接，感觉饭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了。
不过下一秒钟，
「群青已经这样了，没有办法的……你们两都去奈原军高的话，能互相照顾，我也就放心了。我这人也不懂帮你们安排和处理这些学业和生活上的琐事，你们都长大了，能够到奈原军高自立，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我这种书呆子……」
「才不是书呆子！」
深羽忽然间大声地打断了浩叔，饭碗也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尽管总是一投入工作以后就对我们不闻不顾，虽然从小到大都不会像别人家的父亲那样与孩子做各种各样的互动，这样的父亲，固然不合格，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最喜欢爸爸了啊。除了你，世界还有哪个父亲会在哄孩子睡觉时背圆周率欧拉常数和自然对数，会在孩子小学的时候就教给她热机的原理，会在孩子生日的那天送给她一艘根本就不懂开的汽船啊！最糟糕了……可依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所以，拜托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好吗……」
深羽声音越来越模糊，泛红的眼圈终于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溢出了泪水。
浩叔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不会隐藏情绪的人，那样笨拙的遮掩只会让我们更加不忍。
孩子总有一天会独立，而父母总有一天会回归孤单，当那个时候来临之时，究竟是谁会更像孩子呢？
「喂喂，你们两个，只是转学去奈原罢了，浩叔的研究不是到瓶颈阶段了嘛，估计最近开始也是要去奈原那边的研究所攻关吧，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呀，深羽也别太担心了，悠木叔还是很靠谱的，不会给浩叔犯蠢的机会的，嘿嘿」
【所以，想用成熟作为一直以来的谢礼。】
我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企图让两人平静下来。
「啊……雨明说的是呢，可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住在奈原了」
「哦，哦，那，那很好啊」
深羽一时冲动说了那么多之后，现在脸蛋正在发着高烧。
「我也最喜欢浩叔了，当然不要老是喝醉后给我灌白酒就更好啦，都吃好了吧，今天本大爷来负责洗碗刷锅，你们父女两继续增进增进感情吧」
在把餐具都搬到洗碗池旁之后，偶然瞥见了厨房一角的桌子正好放着报纸。
于是我在抹布上擦干了手，随即走到桌子旁拿起报纸——
自从半个月前的那场事件发生后，有关报道已经传遍全国，并且几乎没有任何波折的，责任方径直地指向了武莱合国，紧接着就是在皓月帝国境内连续发生了数起武莱与御雷两国驻扎军队的小规模流血冲突。
直至前天，御雷公国正式发出了对武莱合国的宣战通告。
而今天报纸的头条是，御雷公国的公主——千集院彼方殿下的演讲。
「是鼓励群众参战和鼓舞士兵的内容吧」
深羽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后。
「……吓我一跳，确实是呢，这位国民偶像一般的公主做这种工作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报纸的头版是彩色的，照片中的千集院彼方公主身着纯白色棉绸缎的拖地公主裙，衣服的袖口和领口有着一圈华贵的藏蓝色绒毛，腰间记着同样颜色的腰带，即使照片拍摄的距离并非很近，其上镶着的宝石也仿佛熠熠生辉般的清晰。
尤其是公主的发色，不同于普遍的淡黄色，而是更加显眼的金黄色，一头齐腰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同时两条漂亮的小辫子在左右两侧飘逸地随风摆起，在高贵的美丽之中添加了16、7岁少女特有的青春活力。
「哥哥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什么？！我只是觉得这身打扮很热而已！」
我赶紧擦了擦嘴，结果发现并没有任何唾液流出的迹象。
「别一脸不满的神情啦，总之看入迷了是事实吧，不过千集院公主确实好漂亮啊，唱歌也超好听～」
千集院公主除了有公主的身份外，还是在月雷大陆名气很大歌姬偶像，这也该说是大部分同龄少女共有的梦想吧，此时的深羽也是两眼放光地想象着什么。
「把原先的一国之君，皇室贵族打造成娱乐性大于政治性的花瓶，对于内阁和议会的大人们来说是再理想不过了吧」
我随口说了一句之后便挠有兴趣地等着平时也比较关心国事的深羽的意见。
「自古以来作为皓月附属国的御雷，国家体制能被成功变革最初也是因为看到了工业革命的曙光，毕竟时日尚浅，大公派的势力虽然愈发的薄弱了，但由于大公爵还是极力维持着皇室对于议会以及内阁的重大决策权，比所谓的首相更有实权，统治核心的内部斗争依然暗流涌动啊」
「那么大公看到彼方公主如今的表现应该很挺失望吧，继承人只有这么一个，自己身体状况估计也是每况愈下，对公主而言，皇室的尊严和自己的梦想，哪个更加重要的呢？」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是后者啦，不过说起来这些明面上的政治斗争往往都是表象，权力中心的复杂远比我们能想到的要更深」
博览群书的深羽自然不会少看历史类的书籍，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雾之外，海之彼的世界的，不过这样的观点，我显然也是赞同的。
「反正，不关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事啦」
「哥哥，这你就错了，非但不是不相关，甚至发生在我们身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追根究底或许都能和那里扯上关系，仅仅是我们，无法反过来影响到那里罢了」
深羽一反常态用严肃的口吻说道，瞳孔中似乎一闪而过了我无法看透的感情。
「这样啊……」
被气势镇住的我不由自主地附和。
「其实我是来监督哥哥有没有好好干活的，说好洗锅刷碗呢，别偷懒呀」
双手叉着腰做出生气的神情，仿佛刚才的严肃只是我的错觉。
深羽平时想的东西或许比我复杂得多。
「知道啦，这就开始干」
把报纸放下，我回到了洗碗池旁，结果偶然想起下午的安排，我随即喊住了回身将要离开厨房的深羽，
「话说下午我也要去帮忙做清扫」
深羽停下脚步，身子也重新对向了我，
「你的伤还没好，乖乖在家安心休养吧，再说群青那边的人手够了，也没必要」
「我的伤已经痊愈了，再说重活都由工程车完成了，还有最重要的理由，想在离开这里前在为群青做一点事啊」
「反正不管我同不同意你都会去的吧……还专程告诉我，想取得我的批准吗？」
「就是这样」
「切」
单语并没有带上不快的情绪，单纯习惯性的抗争一下，于是，妹妹大人的脚步渐渐远去了。
∞┉┉┉┉┉∞
多云的天气并没有让热烈的阳光能够肆无忌惮地投射到大地上，与灰蒙蒙的天空相呼应的，则是地面上残留的上午那场大雨的湿润。
果然，雨季就是雨季，对清扫工作造成麻烦的天气无法使我有半点喜爱的可能。
我和深羽并肩走在通往群青学园的坡道上，随着距离的接近，那栋熟悉的，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的建筑——群青学园的主教学楼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半个月前那场战斗的全貌我是在住院疗养期间才了解到的——
如同我当时做出的猜测之一，敌人仅仅依靠三台训练用的光世·改三型便抵挡住了从奈原前来压制的HMA部队，
三台训练机依托着学园的地形，在弹药并不充足的情况下与12台军部现役最泛用的长船系列周旋了数小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己方人员甚至连建筑物一并破坏了。
其后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用光弹药的敌人依靠着机体性能全面劣于长船的训练机以接近战的方式抢夺了我军HMA的装备，并在击毁4台HMA的战果下顺利逃离包围网，至今下落不明。
据说奈原军部为了掩盖这起丑闻耗费了不少心思，结果还是没能阻止流言的传播。
被擅自认定是武莱王牌的那几名HMA驾驶员，仍然逗留在御雷公国的境内，这种传言难免引得人心惶惶。
蓦然想起了当时于无线电中听到的代号，
「Violet，吗？」
沉思状态中的我不知不觉将代号念了出来。
「嗯？哥哥你说了什么吗？千晴！」
在意识到失言之后，刚想和深羽解释，熟悉的伙伴就出现了。
「啊，深羽，还有雨明学长，下午好」
身着与平日相比较为方便劳作的红黑色短款洋服，闻声发现我们的千晴立刻礼貌地打了招呼，红色的发绳系出的大蝴蝶结相当惹眼，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水壶。
「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呢，深羽」
不习惯于把情感表现在脸上的千晴今天一看到深羽就自然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最近她一直都很担心深羽吧。
我伸出手接过了千晴手中提的水壶，应该是给凌和枢他们拿去的吧。
「雨明学长的伤也没事了吗？」
两个女孩子此时已经彼此手指交叉掌心合十地进入了百合领域内，还记得关心我也是挺难得了。
「基本上都痊愈了，对了，今天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今天主要是回收教工办公楼那边的物品」
「那我们过去吧」深羽说道。
「嗯，天舞学姐她们也在」
千晴边说着边和深羽牵手向办公楼的方向走去，于是我也跟在了她们的旁边。
当枢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他们也发现了我们——
站在教工办公楼的废墟之上，枢大老远地就朝我们招手，随即直接跑到了我们这边，
「哟，雨明，深羽，你们来了啊，雨明你的伤没问题了吗？」
枢在打招呼的时候，凌和天舞也靠了过来。
「嗯啊，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话说你们补充点水分吧，我是替千晴说的」
我笑了笑，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温水壶。
一些熟悉的同学也被我们招呼了过来，我们将纸杯子一一分给大家，然后将其添满水。
「天舞学姐，看起来好辛苦的样子，回收工作怎么样了？」
虽然身着相当清爽的浅色吊带背心，天舞此时依然很热的样子，一手端着水杯，一手不停地甩着防护手套给自己扇风。
「这种夏天，就算下雨也不会凉快多少啦，而且现在还是下雨前最闷的时候，确实热得不行了，好想吃冰啊~」
天舞双眼变成了一个
> <形，悲惨地对深羽诉苦道。「回收工作挺麻烦的，这么大一片废墟，要说有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只能把比较显眼的先弄出来了，总工程量太大了，而且说实话，没什么意义，干一点是一点」
凌一口气把纸杯里的水喝完了后，没什么干劲地接着话。
「也就干今天了吧，明天就是离开的日子了」枢冷不防地说道。
「嗯？离开？」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继续问道，
「去哪？」
「明天就是奈原军高临时入学生报道的日子啊？你们都不知道？」
枢忽然意识到不只是我，全员都诧异地望着他。
「难道你们要去其它的学校？诶！别丢下我一个啊！」
转眼间枢就变成一副焦急的样子了。
「哈……总之先冷静下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消息是从哪听来的」
「今早在学园里碰见了芥川老师，他主动告诉我的，还有关于我们几人推荐入学的事」
「打住打住，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芥川老师单单告诉了你，你是几点来学校的？」凌插话问道。
「8点」
「你还真积极啊……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芥川老师还没机会告诉我们咯？枢是恰好撞见罢了」
凌给出了比较合理的设想。
「那个……推荐入学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无意识的，深羽做出了举手发言的手势。
「这是我和芥川商议之后决定的，你们6个都可以免试进入奈原军高」
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突兀地介入了我们的对话当中。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名带着礼节性笑容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站在我们旁边了，注意到他的军服后我们几个人立刻起身行礼，
「中川……长官？」
我疑惑地发出了声音，尽管瞬间认出这名男子就是前段时间实机演练时奈原军高方的随行教官，但暧昧不清的记忆无法让我肯定他的姓名。
「是的，你们不用那么拘谨，依然那句话，毕竟你们还不是真正的军人。抱歉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请问中川长官刚才说的免试入学是什么意思呢？」
真正的坏人并非常常长得一副写满罪恶的嘴脸，所谓偏见这种东西，也是三观成型后自然而然生成的本能。
因为一如既往地讨厌他打量人的眼神和虚假的笑容，于是离他最近的我直接切入了正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理由当然是你们的表现。实机演练让我们十分满意，尤其是皆城同学和悠木同学，你们在半个月前的那场战斗中的出色表现我也看过报告了，还有女生们，虽然还没有机会观赏你们驾驶HMA的表现，不过根据芥川上尉提供的各项情报，你们在不少方面单从数据上看甚至要更胜一筹啊。所以，你们这样的人才，在这个国难当头之际，能进入奈原军高接受培养也是众望所归的」
他眯了眯眼睛，好像一个随处可见的文质彬彬的大叔一般，
「当然，前提是你们志愿去那」
「不包括我在内吧」
千晴清澈的声音倏然传了出来，
「我不会驾驶HMA」
虽然声音有点小，但因为是千晴，所以她一开口大家都会非常认真听，久而久之我们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诶，千晴不能去吗？」
枢如料想之中的焦急了起来。
「你是羽佐间千晴同学吧？你也是这次推荐名单中次序非常靠前的一员，你的专长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吧」
「……」
面对中川充满善意的话语与和蔼的笑容，千晴只是微微颔首便一言不发了。
「那么各位的意向如何呢？顺利的话，明天就会举行编入生的入学典礼了。希望现在能得到你们的答复」
听到中川的这番话，我和深羽的视线自然地对上了，互相点头示意，于是深羽抢先说了一句，
「我和哥哥打算申请入学奈原军高」
「欢迎你们」中川立即点了点头。
我和深羽回过身来望向剩下的伙伴们——
出乎意料的是，凌没有马上回答，而枢看样子则是有些焦虑地等着千晴的回答。
现场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千晴什么打算呀？」
深羽应该也把握清楚了状况，因此开口打破了僵局。
「……」
千晴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在深羽的脸上，随即移开，前后犹豫了大约10秒，
「我……去奈原军高……」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千晴抿嘴唇的动作落入了我的眼帘。
「我也是！」
枢毫不掩饰自己是打算跟着千晴的步调，不过如果千晴不去，枢应该会陷入很深的纠结之中吧。
而另外两位，应该也是这种状况。
「欢迎，那么你们两位呢？」
芥川肯定了枢和千晴的答复之后，转向凌和天舞问道。
「我和凌本来也希望能去那，再加上如今中川长官都极力邀请了，是吧？」
天舞很高兴地扭头朝向凌，期待着他的附和，美丽而又飒爽的马尾随着这一动作轻轻飘起.
「我想再好好考虑一下」
只是下一刻凌出人意料的回答却似乎给天舞施加了重压一般，
「天舞自己先决定吧」
对着全身僵硬呆立着的天舞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随后面向了中川，
「中川长官，我想和父母讨论一下再做决定，抱歉了，各位，我先回去了」
凌很自然地做出了一系列不自然的言谈举止，留下诧异的我们离开了。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
中川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过在此之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冰冷令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身穿军服中年男子已经往和凌同样的方向离去了。
「天舞学姐……」
深羽有些担心地拉起了天舞的手，天舞则是对深羽做出了个勉强的笑容，随后便低下了头，
「他……到底怎么想的呢……」
仿若喃喃自语一般，又好像想向任何人倾诉。
却未必抱有一丝一毫得到答案的希望。
「天舞，我觉得不是你的问题，那家伙或许确实是家里关于这件事存在矛盾。毕竟你看，群青这边绝大部分人还是要转去普通的高中，尤其是在战争发动之后，来自家里的压力肯定会有的」
「就是这样吧，按他的个性，估计明天我们出发前，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啦」
听到枢附和我的话后，我内心按捺不住地苦笑着，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给出这个安慰性质的猜测，我根本连半点根据都没有，仅仅是为了安慰而安慰罢了。
但是正因为关心，因为是朋友，人也才会为了他人而对自己不诚实，希望在没有答案的，甚至是欺骗的基础上，挽回友人的好心情。
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中，真心衍生出的，未必不是与之相对的事物。
「天舞学姐自身的志愿呢？」
听到了千晴问题的刹那，昨天在单车上我和深羽的对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不论以后如何，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永远是我的家人，我支持你的选择，你的决定，只希望你是在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其他的任何人」
凌的本意，难道与我对深羽的想法有相似之处吗？
念头尽管萌生了，可仍然无法以情理亦或逻辑串起来，其实自己对他们两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
即使与他人的距离再怎么接近，关系再怎么密切，人与人终究无法合二为一。
「我啊，果然还是奈原军高吧，就算现在要换，一时也不知道转去哪，还是跟你们大家在一块好了」
或许是整理好了心情，天舞又恢复了往常元气满满的笑脸，另一只手也拉起了千晴。
「可是如果凌不去……」深羽依然不放心地问了下去。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军校也是有假期的，假期我去找他或者一起回塞雷纳利就好了」
即使是强颜欢笑，也比难以抑制的消沉要好吧。
「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凌那家伙偷懒逃跑了，我们得连他的份一起好好干活了，枢，走，我们接着去捡破烂吧」
我拍了拍手，转移好话题，干劲满满地往废墟走去，枢应了一声后也跟着我去了。
那个拥挤的楼道，
那个用功与偷懒的教室，
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天台，
那个不断挥洒着汗水见证成长记忆的棒球场。
阴沉的天空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让雨水如期而至，我们几个一下午便与其它的群青学生一起给我们的母校做了漫长的道别。
有朝一日，崭新的学园将会被建立起来，若能给无法拥有第二次的人类拭去泪痕，传达新的希望，那一定是比什么都更有意义的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