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不要出来啊,千万……」
我战战兢兢地通过监视器看向公主躲藏的位置,生怕别人再因为我的无能而遭遇不测,可就像惩罚一样,犯错误必定要付出代价,那从墙缝探出的眼睛和兜帽之下露出的几缕发丝击碎了我的冷静。
「轰」
不远处发生的爆炸将破碎的装甲武器纷纷掀起,一台与赤星颜色无比相近的HMA从爆风中显现了身影,以倒车的形式穿过了一道道障碍,并在以炮弹为主体的爆炸中让钢铁的身躯高高跃起,宛若战场中最灵动的妖精。
我的瞳孔刹那间收缩,我清楚自己惊讶的不只是这个非常规的出场和驾驶员的技艺,更是那台熟悉的机体与他们之于自己的渊源,
【雷瓦汀……Violet也来了吗?】
没人会告诉我真相,不过即刻在眼前上演的大战能够告诉我其它的事实——
第二个从烟尘中出现的是同我目前的对手一样的卡拉德波加,其肩上搭载的联装火箭发射器正毫不吝啬地发挥着自身的价值,
【头顶上那个加长的天线……看来是C型(指挥官型)】
与卡拉德粗鲁的招呼相对地,雷瓦汀曼妙的舞姿每一回都在千钧一发的时机避开很可能造成致命伤的炮弹,本身这种距离就已经很危险了,雷瓦汀甚至还是倒车的状态,即便HMA确实能称之为脑后长眼,但实际操作时要兼顾前后进行这种等级的闪避动作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我也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若是注意到了我和另一台卡拉德的存在,即使我们目前都没有像样的攻击手段,但作为必须警戒的同类威胁,雷瓦汀的驾驶员一定会抢下主动权,何况已经有一台卡拉德波加作为他的敌人了。
【两种武莱系HMA之间的战斗,挺有意思……】
不清楚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只见雷瓦汀并未选择绕开我们或是拉开距离牵制两个敌人,反而径直朝我们两冲来,并在即将相撞的时候高高跃起,肉眼清晰可见的有色气体从双腿排出,最后弹跳高度简直就像是飞起来一样从虎彻与卡拉德的头顶上越过。
【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吗?】
没想到就在我因为拥有希望而心情稍稍放松了一点,雷瓦汀的驾驶员居然就用这种方式「羞辱」了我们,当我看着深红的机体在我头顶上方时,我一度以为它就会这样突破这个大厅离开,结果这却是一记借刀杀人——
机体忽然一阵抖动,比我反应更快的卡拉德波加泛用型抽出了四条串起我的鞭子,并极尽可能地倒退。
而我则是慢了半拍才将所有喷射点向前打出,45度朝下的火箭弹几乎与我擦身而过,最终炸伤了虎彻的左脚。
冲着雷瓦汀去的火箭弹被它的目标对象有意地引到了我和另一台卡拉德的身上,尽管这台不速之客如我所愿地让我从束缚之中脱离出来了,但这在炮弹下死里逃生的经历未必比在那几条鞭子的束缚中挣扎更有安全感。
借着我们这两个靶子制造的小小空隙,原本两手空空的雷瓦汀再度映入我的眼帘时已经从身后的武器架抽出了两把造型特别的双管枪,分别朝两台卡拉德所在的方向发动了反击。
我趁着这个鹬蚌相争的局面开始检查机体的受损情况,左脚勉强还有响应,可是喷射系统已经瘫痪了,机动能力多少会受到影响。
当我重新看向藏匿的地点时,发现公主已经没有再探出身子了,于是安心地面对眼前的局势。
不再一味躲避的雷瓦汀宛如战神附体,那台已经失去远程武器的卡拉德自然不必说,伤痕累累地在做垂死挣扎,而那台指挥官机,则是由于联装火箭炮弹药的耗尽而陷入了被动当中。
【至少帮忙先干掉有阵营方的其中一台。】
如此思考地我摸向了自己的突击步枪,结果却发现这个武器已经在方才的攻击中损坏了。
于是我不得不看向垃圾堆那块有没有适合的武器能让我凑合一下,并思考自己能否在三人的眼皮子底下穿过去。
正巧这时,两台卡拉德也开始了反击——
利用雷瓦汀有意缩短的距离,泛用型卡拉德的驾驶员将计就计地等到了攻击时机,四条原本垂在地上的鞭子和机身一同探出掩体,化作尖矛,朝攻击范围内的猎物扑去。
看上去显然没预料到对方的攻击方式会是这样的,这一回雷瓦汀稍显狼狈,极限的闪避动作迫使机体失去平衡坐到了地上。
「糟糕!」
脱口而出的担忧一秒后就得到了印证了,恐怕正是要抓这个机会,指挥官机同样从掩体后现身了,并且这回它所持的武器居然是一把造型独特的三叉戟。
「喀嚓」
就在我警惕地看着对方阵营又拿出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武器时,一声清脆地上膛声从雷瓦汀所在的方向响起,理解了那个声音代表什么之后,思考那个三叉戟到底是近程还是远程武器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即使坐在地上,雷瓦汀所持的双管枪也仍旧是对着敌人的,其下部分的小型榴弹发射器早已抢先一步精确地摧毁了三叉戟。
尽管这种反应能力和瞄准方式叫人瞠目结舌,可现实就这么摆在眼前,爆炸的火光带着那台指挥官机消失在了视线中,而另一把双管枪也对准了甩动鞭子的那台家伙,
【不是吧,这样就打倒两台了?】
我开始紧张起来,因为那台雷瓦汀同样是我的敌人,若是陷入一对一的局面,现在的我几乎没有胜算。
可是,令人窒息的3秒钟过去了,雷瓦汀仿佛静止了一样并未开火,而那台泛用型卡拉德的驾驶员这才像醒过来一样抓住机会进行了反击,以此同时,那台指挥官机也从废铁山中探出身子来,看上去根本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
「啧!」
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但能肯定雷瓦汀驾驶员一定出现了什么麻烦,我驱使着虎彻冲向它所在的地方,以偷袭的方式从后面用双手架住了卡拉德的身体让它动弹不得。
由于我的干涉,卡拉德的其中两条鞭矛未能刺穿雷瓦汀的驾驶舱,反倒是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即使能看出敌方驾驶员同时操纵两个方向的攻击显得有些吃力,但除了其中一条被虎彻的手臂勉强挡开外,另一条居然恰好顺着监视器刺入了驾驶舱,
「**,两只手怎么能和6条手的家伙斗啊」
看着正在我侧面飞快转动的钻头,我恨不得在驾驶舱里找个扳手什么的把这个烦人的武器敲烂,当然我也清楚那是自寻死路。
眼看局面又一次要反转了,如我所期待的那样,雷瓦汀的驾驶员终于有反应了,我通过尚能工作的正面监视器看见了深红的机体猛然抬腿,一脚踹向卡拉德,强烈的冲击力连带我的虎彻一同击倒了,随着刺入雷瓦汀的鞭矛的松弛,挣脱束缚的战神立刻举起了残余有榴弹的另一把枪,疯狂地近距离发射了它。
「是个疯子吗?!」
等我再次抬起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近在咫尺的电钻,毫无疑问,我身前的那台卡拉德波加泛用型已经完蛋了。
然而我也实在不理解,我的虎彻有个盾牌挡住爆炸还好,这么近距离使用榴弹,雷瓦汀的驾驶员自己又会是什么体验?
总之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让机体从被串起的状态中恢复,否则万一卡拉德的油箱电池区炸起来,现在这么亲密的距离后果可不堪设想,又或者这个电钻忽然重新工作把我的鼻子削掉什么的,难以估计的危险必须要第一时间规避。
当我让机体重新站立起来时,被烧焦了装甲涂装的雷瓦汀同样站起身子,看样子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
【等等,这家伙也是敌人啊。】
这个时候我才从一次接着一次的死里逃生中清醒过来,我和Violet的关系硬要说的话还是单方面的复仇更为妥当,毕竟彩子阿姨遭受的事情才是我的生活一步步崩坏的起点。
我尽可能地压下了这一想法所带来的奇怪「违和感」,仔细思考着干掉雷瓦汀的计划。
【首先它的状态很奇怪,是个出手的好机会,它的两把枪都还在手上,武器架也还有别的武器,抢夺的困难太大,所以……】
我看向了驾驶舱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卡拉德垂下的鞭子,其中一条还维持着矛的坚固形态,大概目测了一下长度的我就此下定了决心——
「先下手为……」
自言自语的话音还飘在空气中时,雷瓦汀比我行动更快地举起了武器,内心疾呼的「糟糕」还未能形成人声,不属于我的战斗却已经开始了——
伴随着一声闷响,雷瓦汀失去平衡地往后连退了三步,遭受冲击而破碎的手臂看上去已经失去响应能力,携带小型榴弹的步枪无力地落到了地上,与HMA装甲的碎片杂糅在一起。
「狂欢的时间到了,玩乐也终得有个度才是」
冲击的来源和这个熟悉声音自然出自同一处,卡拉德波加指挥官型并没有在那一击中失去作战能力,此时的它正双手扛着一挺枪管长度格外引人注目的反装甲枪,这显然是它达到负载上限的最后一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