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斗争,丑陋的斗争方式。既然他们要杀我的话,那么失手后的下一步应该是……】
「对了,还有伊吹!」
我终于把大脑彻底转起来了,那个比我伤得更重,而且同样是人证的女孩,也在这间医院里,那群人行动这么匆忙正是因为有第二目标存在!
考虑到原本替我看门的护卫已经消失了,现在的走廊究竟有多危险尚不得知,我最好撕扯开床单的布条,打算冒险一番从窗外荡到伊吹那边去,原本我在清醒的时候就打算去看望她的。
「415房间,应该在那个位置,还好是在低楼层」
迎着初春的夜风,我先把额头的绷带固定好,在舒活了一番筋骨之后,把床单牢牢系在了窗台上,深吸一口气便朝伊吹所在的房间荡去。
原本在敌人想要进入房间时,我还连这个窗子都不敢跳出去,而此刻一想到他人的危险,我却能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危险的事。
一声声对自我定位的疑问像是精神分裂一样在我的脑海中响起,不过很快就被到来的冲击给掩盖了。
「唔」
「呜!」
我与她的两声悲鸣同时响起。
在危险的荡秋千过程中,眼睛就算捕捉到了什么也无法改变此时的运动方式,直到撞上了目标,我才得以停下来,
「伊吹……为什么你会躲在这种地方啊……」
在两层楼窗台间的夹缝内,伊吹正像只猫咪一样蜷缩着,差点没把荡过来的我给撞回去。
「有人来了……」
微弱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的,其实躲在柜子里就好了啊」
「笨蛋学长……你以为敌人的脑子都和你一样笨啊,那种地方一搜就发现了……咳,逃出窗外……人家还以为你跳窗逃跑了咳咳……」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才继续问道。
「你怎么了?」
我这时候终于发现了觉得伊吹像只「猫咪」的原因——她蜷缩的姿势像是要把腹部都隐藏起来一样十分不自然。
「唔嗯……」
含糊不清地摇了摇头,只有虚弱无法掩盖。
「让我看看!」
我强硬地拨开她的手,然后掀开她的衣角,一直不知道她受伤位置的我这才被惊住了——腹部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而绝大部分位置已经染上了暗红色。
「你小点声了,臭流氓」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伤口裂开了是吗,所以我才叫你躲柜子里!」
「学长你真是……块木头吧,算了,我不说了,毕竟是夕夏姐的……」
伊吹的脸上挂满了疲惫的笑。不过转眼间又因为忍耐疼痛而扭曲了起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回到了这里,看到了仇人,精神不太正常了吧……」
「这样下去不行……总之我要看一看了」
「被发现就是死!安心等救援」
伊吹坐在平台上,强硬地拉着我的睡衣下摆,然而她这副娇小的身躯并不能起到限制我的作用,等到我将头缓缓伸出窗台之际,果不其然,房间里又是恢复如初,空无一人。
当我把我们两人所遭遇的相似情况告诉伊吹时,机灵的她也是一脸茫然。
「总之,先找人治疗你」
我在这随时可能会失足跌落的狭小空间小心翼翼地把伊吹背起来,打算一口气直接攀回四楼的窗台,这需要相当的臂力。
「学长,行不行啊,你也是病号哦」
「我伤的地方主要是脑袋啊」
「身体越来越成长得像男人了呢,或者说是脑袋成熟了?嘻嘻」
伊吹的声音从我的耳根传来,气息吹得我麻酥酥的,她的身体贴上来的瞬间,我也感受到了曾经从未注意到的柔软。
「嘛,虽然我感觉我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成长,不过伊吹倒是越来越像个好女人了哦」
不甘心被她戏弄,看见她随着踏上故土也恢复到了熟悉的小恶魔的心性,我也顺口做出反击,结果得到的却是一句情绪低落的附和。
这时我才想起伊吹在红蝎盗贼团的时候所遭遇的事情,尽管都是猜测,但她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对一个女孩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东西——
「抱歉,但是其实我并不在意那种事……也不会因为……」
「学长,谢谢你。请不要在意」
我暗暗叹了口气,话没说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句不经思索的话有好些能吐槽的地方,然而伊吹却完全没有理会,已然可以看出这件事对她的伤害了。
「呼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将两人份的体重安全送回了病房,一把伊吹放在床上,我就打算往房门外走。
「回来!学长,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危险,再说整层楼都断电了,黑灯瞎火的你找得到什么」
「那难道要我放着你这副样子不管么?!」
看着伊吹喘着粗气说出这番话,我更不可能按她说的做了。
「而且,你怎么知道断电了?」
「知道有人想入侵我的房间,我第一时间就想按下床头的警铃,那是连接到护士站的,学长连这都不知道吗?」
「呃……总之就是那铃没响?」
「十有八九没响吧,入侵者准备得很周到,就这么走了实在奇怪……唔」
「你这个样子……」
「学长,止痛药,帮我找找」
「不行!」
「学长,我需要思考,拜托了」
清楚以她倔强的性子听不得劝,我只得给她翻出止痛药暂缓了她的痛楚,可我同样清楚她因为以前的事情已经把自己的身体完全看轻了。
复仇的执妄,已经把她推向了绝路,而我正是被青耀城的大家从那份执妄中拯救了出来,现在轮到我帮助伊吹了。
「所以,他们这样算是目标完全落空了吗?守卫消失了,供电也切断了,大费周章结果就……」
「不对,学长,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间医院!」
伊吹原本随着伤口痛感的减轻而一并舒缓下来的表情转眼间又化作了惊恐,而我印象中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态。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
「房间门被从里面反锁,而且又是没有窗户的重症病房,床头还摆着一瓶空着的安眠药,看上去像是再明显不过的自杀现场」
为首的警官站在了死者的床边,从头到尾仅仅拿起了那个药瓶就如此声明。
在伊吹的要求下,随着警报的拉响,不到一个小时内该来的人几乎都来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医院才像从深夜中苏醒一样,从浑然不知到传遍发生了杀人事件也仅仅需要数十分钟。
不知道这是不是杀手的伎俩,首都的大量警力都用来维护医院的秩序了,其中更不乏其它住院的大人物要求抽调警力去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危。
没法抓到闯进我和伊吹病房的几人,同时自杀现场的伪造也让我们两的证词呈现了被「孤立」的状态,好在星织姐第一时间的赶到就注定了状况绝不会顺敌人心意发展,反倒当他们做出了这样极端的举动时,就说明他们已经沉不住气了。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安眠药,也不可能随便送这么多来,把负责的护士叫过来啊」
因为治疗的关系坐在轮椅上的伊吹一脸鄙夷,一拳锤在身旁的墙壁上,丝毫不给带队的警官面子。
她如此露骨的表达情绪确实是能够理解的,因为死者正是那个当时在蝎岩企图杀害彼方最终却让梓菱受害的混蛋,他即使要死也不应该以那么轻松的方式死去,更何况伊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吐露情报并答应成为证人。
而这个岸波京凉的走狗会躺在重症监护室,也正是由于伊吹的拷问,原本伤成这副样子连逃跑都难以做到,更是说明了对手灭口的必要性。
「学长,我觉得我们有些事还是尽量瞒着殿下那边,我怀疑就是下飞机时给她的亲信看到了,议会派不渗入皇室才不正常吧,到头来我还是只能信任你」
伊吹一边跟我咬我耳朵交流一边等待着当值护士的到来,结果因为这个阵势而吓坏的护士不断地改口,最后在星织姐把她和人群单独隔开后才得到了「她仅仅留给死者两片安眠药」的回答。
「要不先排除一下监控吧,好医院设备就是完善」
像是征求军队的意见一样问道,而这群办案的警察实际非常没有干劲,快进放了一遍后,仅仅看到护士进入病房,和病人吃下am药的画面,模糊得连服下的量都看不清。
「果然,这个房间的监控就没问题,而我们俩的因为断电所以没有记录」
「嗯,守卫也失踪了。学长,我忽然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其实,这个死掉的人渣才是他们最有希望的目标吧,少了他,我们就没有能让他们忌惮的底牌了」
「我想是的,他们想要做的,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同时如果无法设置成一个稍微像样点的自杀现场,那还不如不对我们下手,或是只杀我们俩其一」
「所以,学长也觉得他们是在排除威胁和暴露自己之间做着权衡吗?还好我们第一时间就已经将来意和身份告诉了两派的大部分人物,如果法庭主角先被人杀了,那么对手也几乎是等于自己坦白了,岸波他们要的是赢下对决,而并非组织对决的开始」
我和伊吹互相鼓励似的击了一下掌,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一旁的星织姐则适合地微笑问道,
「发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