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两个,哪个部队的?」
「机步三营步兵2连」
「女人?……名字呢?」
「泽渡真琴一等兵,皆城雨明二等兵」
「你是哑巴吗?为什么要她帮你回答?」
「呃,二等兵皆成雨明报道!」
「啧,看你这小白脸平时软饭吃的挺香吧」
军士长一边翻着名单一边不怀好意地瞥着我,知道名单上不可能有我们,于是我紧张地给泽渡少校使眼色,可她这时却因为军士长的话语而偷笑着。
「妈的,根本找不到你们俩的名字,喂,给这个男的两袋,刚好有两个狗崽子当了逃兵,枪毙他们之前先让这俩充个数」
还不等我消化完这句话里庞大的信息量,旁边待在黑暗中的一名士兵就给我们扔来了三大袋泥土,重得我差点一命呜呼。
「这到底是……干吗……啊」
被军士长赶到一边去后,我迫不及待地就想把这比负重越野时还可怕的重物扔到了地上,结果立刻遭到了旁人的目光刺激,
「赶紧……拿起来……到时候点人头……和这些袋子……一个都不能少」
泽渡少校满脸潮红,喘着粗气说道。
尽管她的负重比我少一袋,但这回她也没有余力再说莫名其妙的话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沙袋扛过了车厢之间的衔接部,我们才终于敢在离开军事长视野范围后把重物放下,
「这是……海岸防御工事需要的玩意,一遇到水就会便得非常坚硬,也会比现在重更多,对你来说现在它就是枪,少了它立刻军法处置哦」
「这也太夸张了……」
仅仅几步的距离就让我身体几乎散架,说夸张一点不为过,然而让我后悔的是更夸张的事情似乎接踵而来,直到听见冷冰冰的一声「喂」,我才注意到我们所在的车厢根本就已经围满了其他人。
「呜——」
仿佛是要扼杀我们的退路和任何的想法一样,火车发出了出发的汽笛声,车轮与铁轨频繁接触分离所留下的标志性的「咣当咣当」紧接着响彻耳畔,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给予厚望的泽渡少校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我的衣角躲到了我的身后。
「这皓月的小白脸还带着女人,看来我们真的是去海边钓鱼啊」
一阵阵哄笑声压过了铁轨声传来,虽然说话者和刚才在车站碰撞的那个排长不是同一个人,却说出了相似的嘲讽,我简直怀疑除了发色之外,是不是有人在我衣服背后贴出了什么提示。
「他们两个,不是我们排的吧」
「是间谍吧,折磨女间谍让老子这种专业的来!」
「阳痿,你带着你**的针滚一边去吧,换本大爷的法国巨炮来」
污言秽语彼此起伏,更有一些不安分的手脚向这边伸来,一度对军人这种身份感到怀疑与不可理喻,我当即就控制不住情绪出手挡开了那些朝泽渡少校移动的咸猪手。
「哎哟哟,开不起玩笑啊你,还是相当护花使者?」
在没有防守的方向被人用力一推,我狼狈地倒在地上,原本是下意识地想要先保护自己,结果对方接下来的话彻底引燃了我——
「这只皓月猴子脾气还不小,上次在昆仑那边我还差点被他们的游击队给炸断腿」
「记得啊,幸好老子留了个心眼,那些小屁孩看上去就是来路不明的野种,该杀就杀」
「你们算什么东西!」
一枚炸弹像是在心中炸裂,我不顾火车那令人无法站稳的晃动幅度,直接一跃而起对着说话的两人就是拳打脚踢。
「狗屁不如的侵略者,窝里斗的废物!」
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面部受到重击而被我放倒的两人随即受到了我踩向要害的攻击,可惜他们的同伴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第一时间就拦住了我并对我还击,我即刻又与另外的人扭打在一起,
「无能之辈才会被小孩子所杀,对小孩子出手真是畜生都不如」
「轮到你们皓月这些丧家之犬来教训我们?正面交手打不过,就只会玩阴的,就和你刚才的偷袭一样」
言语如同利刃一样发出,都想要刺伤对方,然而在绝对的暴力下,这些无形的「利刃」显得微不足道,他们的话语也许就像我的话语一样没有任何值得去听的意义,只有施加在拳脚上的力量与信念才能让彼此明白什么。
「唔噗!」
右脸被目标外的对手击中,甘甜的血液与脑海的眩晕感随即传来,可已经被激发斗心的我甚至对这种状态感到兴奋,渴望血液与杀戮的兴奋。
然而我所在的地方却不是属于「主场」的HMA里,在一次鲁莽地突进之中,我便愚蠢地被某一个士兵伸出的脚给绊倒了——
「给我打死这只皓月猴子」
脸蛋与肮脏而又冰凉的地面接触,恍惚中回到塞雷纳利的小学时光,饱受校园暴力欺凌的我每天都活在忧郁与担惊受怕之中。
时至今日,已经长大成人的我若是人格与记忆返回到那段时光当中,独自一人是否就能承受得了呢?
好似雨点又比雨点汹涌得多的拳脚落到我的身上,我的愤怒几乎要出离对这些人,对事件本身所在的范畴,就快要上升到世界观的层面时,这里唯一的女士终于发出了威风凛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怨天尤人和朝我袭来的其它攻击——
「别忘了还有老娘在啊,嘿呀」
「我的天……」
我护住脑袋立即蹲起身子,我料到了她会帮我,但没想到她居然不率先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直接加入了战斗,抄起那个方才还显得重得要死的沙土袋甩了一圈,给围殴我的士兵们来了一记下马威……
「三哥,瞧这小蛮腰,爆发力不错啊」
「老子最喜欢治这种强硬的娘们了」
【也许不是下马威,也有一些性癖扭曲的变态……】
对方阵营中已经出现了一些反对和制止的声音,毕竟泽渡少校是如假包换的御雷人,又是女性,再怎么被地狱般的战场扭曲了人格,也不至于全部人都像个十足的反派那样无恶不作。
所以最终只有两个「恶人」以「玩耍」的名义靠近了泽渡少校——
「小姑娘,大哥哥不会弄疼你……呜哦!!!」
话还没说完泽渡少校就一脚朝对方的命根踢去,惨叫声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男人缩紧了两胯,
「什么过时的流氓台词,真煞风景,嗨!」
另一个人看见同伴已经遭殃,浮现了想打退堂鼓的意思,明明都已经半举高了双手,泽渡少校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胳膊使出了一记过肩摔。
动作之标准,又是以弱制强的情况,我发自内心地想要为这个漂亮的招术鼓掌,可泽渡少校脸上泛着潮红,双眼发光,分明又是进入了那种要命的状态,开始主动朝人群攻击,对方见状自然毫不客气地给予还击。
看见捂住命根口吐白沫以及被过肩摔也弄得昏死过去的战友,作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老兵,他们早就本能感受到了生命危险,于是认真对待后,泽渡少校根本就没有半点优势和胜算可言了。
见到状况无法控制,已然冷静下来的我立刻冲进人群当中,把泽渡少校护住并拉离暴力的中心。
然而面对几十个人的围殴,结果无非就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被放倒罢了,更令我感到绝望的
是泽渡少校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开心地笑着,无疑会被别人视为挑衅。
【我真是疯了才跟这个疯子一起行动,干脆求饶算了,这样毫无意义地被打死才是真正的窝囊。】
「哔———」
尖锐刺耳的哨声响彻整个车厢,也终于打破了这该死的困局,刚才分配沙袋的军事长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走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则不得不艰难地抬起头看他。
「闹事的是谁?」
等了许久,只得到了这句问话,我和泽渡少校都没有给予回复,因为周边所有的人都指向了我们俩。
大概这就是战友……兄弟的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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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河川,桥梁,隧道……
从中部到西北沿海,至少要跨越御雷三分之一的国土,任凭旅途的风光有多么美好,像现在这样被绑在火车车厢外部感受着凌冽的强风,根本就叫人无心欣赏——
【本来受罚就是这样的心境吧。】
「张嘴,啊~」
「唉,啊嗯……(咀嚼)」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呢?】
吃干净了最后一点罐头食品后,泽渡少校转而手捧着饭后的菜汤,一勺一勺地喂到我的嘴里,虽然没有人从车厢里面踏出来,但依然抱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被女人照顾的我。
「怎么了,下了列车可就没这么丰盛的伙食了噢,补充好营养,才能!大干!一场!」
从在车站一见面就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的泽渡少校,现在也说着说着就随着火车运行的节奏摆出了跳舞的动作,而那碗蔬菜汤还奇迹般地没洒,
「别那么无精打采嘛,在前往战场的途中也是危机四伏噢,我告诉你——你和我的HMA就放在倒数第三节车厢,那里被伪装成了煤仓,万一……来来来,喝一口汤,活跃起来!」
「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啊?!你能不能多少有一点负罪感啊」
「我不是跟你一样受罚了吗?你在生什么闷气啊」
仿佛是为了照应少校这句话一样,惩罚我们的军事长探出身子提醒了一句,
「泽渡一等兵,赶快把他的问题解决完,自己给自己绑上,距离惩罚结束还有12个小时呢」
「是~呵呵,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