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头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转移人质呢?连市政大楼都攻下来了,重要人质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搞不清对手的目的,不过三浦带着稍显吃惊的表情很快回答了我部分疑问,
「诶,我还没跟雨明说吗?市政大楼在被攻破之前,政府要员就已经先从逃生通道转移走了,毕竟那里本身有警卫,距离我们的总队也不远」
「再加上我们呆的这小破地方哪有什么政治要人啊,如果想找人质,还不如去爱智大学呢,毕竟这座城也只有教育发达了,肯定有国家很重视的高级书呆……噢不,知识分子,拿他们做人质」
「啊,片雾姐不要代入犯罪的思考啊,会被污染的!」
「啧,真是啰嗦,区区小三」
「好了好了,三浦,大姐头,听我说」
虽然两人的对话以无营养为主旋律,但重要的信息还是悉数接收到了,
「爱智的确很难找出像这架飞机上的大人物,所以无论被政府官员逃掉与否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他们想要的是破坏这个城市的大脑,使得突发事件响应速度延缓,很显然对方还有下一步计划,现在这种僵局和混乱正是他们想要的」
正当我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三浦的对讲机却响起了其他声音,
「雨明,你等一下,是大队长的声音」
三浦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即离席通话,不过很快他就带着我想要的消息回来了,
「各位,清点武装,做好战斗准备,前往曙光路口与大部队集合」
一边朝宽敞的机舱里工作的警员吩咐,一边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雨明雨明,就按你的想法,打破僵局」
三浦随即将脑袋伸到我和片雾姐之间,神神秘秘地说道,
「部长那边的参谋给出意见了,军队不帮忙我们也靠自己,全力进攻发电厂,另外两处先按兵不动」
「按你们的力量来说,应该是稳妥的计划」
「嘿嘿,不只是我们哦」
比女孩子还精致的脸蛋凑到我的眼前,
「给雨明也申请了出战机会,一说是奈原军高的ace,部长立马答应了」
「你们是有多缺人手才让来路不明的人这么轻易加入队伍中啊……」
嘴上虽然在吐槽但我实际上早已跃跃欲试,就算三浦出于自身立场不让我参加作战我也会设法擅自行动,毕竟有千晴在,绝不是能事不关己的情况。
「那么好战的boy们,抓紧时间去那个路口吧」
随着大姐头的一声令下,警员们又顶着大雨回到了来时的交通工具上,当然那都只是普通的警用载具而已。
等到我们在无人的大街上行驶了20分钟左右后,来到已经呈现了相当规模兵力的曙光路口。
一眼望去都没有像样的装甲载具,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的特种车辆——压路机,叉车,铲车等等都已经在位于发电厂附近的路口待命了。
如果恰当地使用这些特种车辆的确能取得奇效,可是最让人不安的并非装备,而是参战的人员,除了从头到脚身着黑色防弹装备的「精锐」部队外,警察系统里的一般警员面对武力堪比「军队」的犯罪实在显得有点歪瓜裂枣。
「让一让,借过一下,对不起!」
身材娇小的三浦带着我和另外几名队员拨开杂乱的人群,寻找要指挥他的部队作战的上司,那些因为在不起眼的队伍里而提不起劲警员一个个还是给三浦面子乖乖让路的,可是看见了我之后态度就来了大转变,把自己的软弱和郁闷都像是丢垃圾桶似的甩给我。
于是,我想要跟上三浦他们,所经过的人缝名副其实都是挤过去的,刻意的身体碰撞以及污言秽语也不时出现。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泽渡少校对那时在火车上下与我发生争执的士兵的心理描述,此时是否又是如此呢?
派不上用场却又领着n税人的血汗钱,没有什么时候比当下所面临的情况更需要自己这样职业的人了。哪怕平时根本没有一丁点这样的羞耻心,但在看到与自己处于同一个职场的精英们正在踏上「英雄」的可能之路时,积蓄已久的自卑与初心所致的不安便慢慢发酵,最终只能化为寻找新的弱者的捕食者,通过假想抑或真实的失败经历来定义眼中的弱者,先有了答案后才有了事实,以此麻痹自己暂时的好胜心。
【就算战败了,就算背负着遭人怨恨的历史,我们这一代人真的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吗?还有我们的子女,皓月的下一代人呢。】
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任凭着周围陌生人的嘲讽与推搡,萌生了掉头离开的想法。
【没有理由去帮助这些可悲又弱小的人吧?】
「叮」
久违的清凉从胸口的吊坠传出,温柔又遥远的声音是我重新归于平静。
【从来不是为他们而战,不论如何只是要把千晴救出来,可悲的事情可悲的人就归于时光的尘埃吧……而我,只要……】
「军队支援,全给我让开!」
我先是举起手大喊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拿着从三浦那借来的警枪,另一只握着军官证的手放下,将写着少尉的那一面摆在身前让挡路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而这架势就是为了表达拦我者死的气势。
「做得好」
一只手搭到了我的右肩上,知晓片雾大姐来到身后,身上的力量和胆子就更大了,无论是污言秽语还是恶意阻挡都不存在了,每个人都一脸不解或是面无表情地给我让路,当然等到他们消化掉对我的所有猜测前,我的任务应该早已开始了。
「大队长,我们支队来了,部长呢?」
「躲在指挥车里努力打电话呢,那现在人手都到齐了,由你来指挥如何?」
听见所谓的大队长这完全不靠谱的指挥权移交,于是三浦惊恐万分的推辞也顺理成章地发出。我不禁扶额,满心担忧着这场吉凶未卜的战斗,之后我的目光稍微转了一圈,很轻易就找到了几辆运输载具,重要的是其上用防雨布遮得严严实实的钢铁巨像。
「因为得益于地理位置,拿到了首都那边淘汰掉的HMA,所以现在爱智也是拥有HMA治安巡逻队的城市噢,虽然一般只是摆设罢了……」
片雾姐不失时机地解释了一番,随即防雨布被掀开,露出的HMA真容展现在我们眼前,确实恰如她所述,被漆成蓝白相间的光世·改三型已经完全失去了我印象中训练机的模样,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警用设备,其中唯一的一台长船同样惨遭毒手。
不过即便对我这种「专家」而言有苦说不出,但是这些地面最强兵器的出现的确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后边队伍立刻像追星族见到偶像一样欢呼雀跃起来,口哨声不绝于耳。
正当我想拉三浦一下,好问他相关事宜时,一个在警员簇拥下走向载具的男子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他不顾地面雨水湿滑,三两步就跳上了那台长船,并顺利启动了它,尽管机体用有些生疏或说笨拙的动作起身导致运输卡车的轮胎爆了一个,可等它顺利站立在灰蒙蒙的天穹,倾城落雨的大地上时,却又好像划破阴霾的一道闪电一样震撼了观众们的心,欢呼声更甚于方才。
「大队长,那人是谁啊?!不是说好的我带一个ace来驾驶长船吗?诶,雨明你快过来!」
终于发现我的三浦像个小女友似的一把搂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大队长前,对方似乎也没有时间对我们的姿势多加留意,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我的身份。
「你好,皆城雨明少尉,所属……保密,不好意思」
我主动伸出了手,而对面的男人在听见我的介绍后先是一愣,随即才与我握手,
「皆城少尉年轻有为啊,但现在长船的驾驶员元长警司是第一代HMA试驾员,他有着丰富的经验,希望皆城少尉能够辅助他完成这次行动」
「开……什么玩笑,让雨明这么厉害的人去辅助一个外行……」
「三浦,我没事……」
身材矮小的三浦急得跳脚,连我都拉不住生气的他,
「刚才不是说让给我指挥吗?我接受,所以现在就换驾驶员!」
「真是的,现在不可能给你了,八郎,下面交给你了」
无情地甩开三浦的手后,大队长就对着对讲机吼了一声,随即最前方的防暴部队开始了动作。
「皆城少尉,作战马上开始了,有给你留一台HMA,还有帮忙把他拉走吧」
嫌弃地指了指可爱的三浦,我也没给他好脸色,把三浦拖到了一边去安慰。
「他们太过分了,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上……」
「好了好了,没事,老实说,如果换我守发电厂,那这边的进攻肯定没法成功」
「欸,为什么?」
「这个啊……哎,总之我先去找HMA了」
我拥抱了一下三浦,随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搜寻了一下还未有主人的钢铁巨像,十多秒过去了,才看到片雾姐正站在一辆卡车旁边和其他人争执着,直到那个青年看见我来以后,这才悻悻而归,临走还不忘死瞪我两眼,。
「大姐头,这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