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感受一下？到大哥哥那里吗？」
艾可的反应就像是刚睡醒一样，慢吞吞地爬到我的身边，惺忪的睡眼力写满了疑问，
「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困啊，雨明大哥哥」
「呃，没有感觉是吗？不过你不是才刚刚睡醒吗？」
「恐怕是，艾歌又要出来了……明明艾可还没维持多久」
身边的艾莲轻轻地伸手打开艾可的眼皮，蓝色的双瞳目不转睛地盯着艾可，看上去十分担心。
「不过，我们也该走了，也许这样是刚好吧」
最后艾莲还是主动伸手过去，把艾可抱在怀里让她更快地入眠。
然后如艾莲所预测的那样，几分钟后名为艾歌的人格苏醒过来了，
「Guten……唔唔唔」
红蓝宝石般的异色双瞳。
「别说怪话了，你知道状况的吧，马上做好准备」
「遵命，姐姐大人！」
艾歌歪歪扭扭地行了个军礼，然后笑嘻嘻地从艾莲怀中离开。
「呐，艾歌，有感觉到什么吗？」
「有噢，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
「诶？」
不抱希望地问了一下，结果艾歌居然给予了没有犹豫的肯定回答，这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呢，胃还是头还是……」
「非也非也，雨明大哥哥不要这么期待人家生病好不好嘛」
「不是这个意思啦……」
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我还是略抱歉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等待着她的解释。
「我之所以觉得发生了什么，是因为……那个啦」
「那个？」
我和艾莲异口同声地问道，结果艾歌只是表情恬淡地盯着雪洞中的气孔。
「那个就是我正在看的那个啦，一点点光线和小小的雪粒就足以观察到的丁达尔现象」
我和艾莲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虽然不清楚她是否明白艾歌所说的话，但对这句话会出现本身的震惊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而这个本不应是不好好学习的我会知道的知识，也令我对自己产生了些许不解。
「我简单给哥哥姐姐解释一下吧，我们在雪洞里面加热了空气，最终会使得气压高于雪洞外，微粒的运动方向大体趋势是朝向气孔外的」
「……」
并不是理论的问题，而是这种观察力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的惊讶才刚刚浮起，艾歌接下去的解释更是令我匪夷所思了。
「但是从夜里醒过来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是艾可的意识，但我还是看到了，微粒并非向内或向外地飘动，而是大多都不可思议的静止了」
「静止？这代表什么」
同样不理解的艾莲秀眉微蹙，语气坚决地追问了下去，
「当然是拟真空了，只发生在雪洞气孔处的近似真空状态，或者是超大体积的真空发生……当然，据我所知那近乎是不可能的，至少现有的知识和人类的科技无法做到这种事，不过嘛……」
艾歌用不变的笑颜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这些事，而艾莲则不耐烦地继续追问，不过这一回艾歌终于停止了讲述，表示没有根据的话不值得继续说下去，因为那只会带来困扰。
「老实说，我难以相信，仅仅通过观察？」
我插入了两姐妹的对话当中，想按顺序把疑问尽可能理解到心里有数。
「雨明，这点应该是真的，艾歌五感的敏锐程度远远高于人类，或者说，还要在注射了药物的Violet之上，这样你就能理解大体的概念了吧」
「五感……即使不是艾可在活动也可以吗？」
「虽然我们无法同时控制意识与身体，但就像她的感情我是知道的那样，她都所有感官接收的信息，也会是我们共同的记忆，而她无法表达和分析的东西，只要等我醒过来——一看便知」
说完还不忘摆了个胜利的pose，然而只有望着她的无机质的红瞳，就仿佛看到了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即使想继续看下去，也只会有种被那个瞳孔吞噬下去的错觉。
「……」
不知道应该是钦佩还是感到可悲，艾莲口中描述的艾歌和艾可，总是让我感到很是悲伤，而两人却有此自知吗？
「艾可醒来的时间是在大约两个半小时前，外面出现异常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那时候哥哥姐姐怎么叫都叫不醒」
正当我在思绪的混乱中继续听着艾歌的讲述之时，小姑娘却并不只是动动嘴皮子，只见话音还未落，艾歌不知道从哪就掏出了一把斧头，右臂带动手中的工具往气孔之下的雪墙一砸，
随着雪堆的坍塌，夜晚的风雪交加的峡谷便在我们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因为时间已经过去足够久了，再等下去则会天亮，现在正是出发的好时机」
在我和艾莲都为这突然降低的气温和冷风打了一个寒颤之际，艾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大胆地率先走出了雪洞。
来不及阻止也没必要阻止，艾莲和我点头示意后便回身去收拾行李，我也在深吸一口气后钻出了雪洞。
尽管生理上的不适没有消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本身症状衰弱了，最开始的强烈抗拒感已经不会阻止我在这个环境下移动了。
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对环境本身的适应问题。
比想象中的冷太多了，一阵风吹过，快要结冰的鼻涕似乎就挂在了脸上。
【这样的环境下，御雷军真的还能有斗志吗？】
即使外面的战斗以御雷方兵败如山倒为结果也不奇怪，心里稍稍有些负罪感。
「冷吧？赶紧去找HMA吧，要不这样下去会冻死的」
「哈……哈……好，对了，我……帮你」
缩着脖子的我看见了艾莲自己又扛起了行李，伸手去想要帮忙，
「不用啦，其实我还挺适应的，你快跟上艾歌吧，我这边不用担心」
看着艾莲熟练的动作，我也无从反驳，于是狼狈地缩成一团，踏着深深的积雪努力跟上健步如飞的艾歌。
周围的环境并不只是夜晚和白天的区别，好几束来自不同方向的探照光束正在划破漆黑的夜空，并将永不停歇的飘雪映在射出的光柱内。
苍白的灯光使用的是罕见而贵重的能耐住低温的合金灯丝，也证明了夜晚并没有最开始我们预想得那么平静。
前方一路小跑的艾歌无论我怎么追都无法缩短与她的距离，直到轻松锁定了HMA隐藏位置的她停下脚步，我才能气喘吁吁地地靠近她。
「外面确实发生了大事的样子呢，不过在夜晚，我不仅能解决麻烦，还要办法把产生问题的根源都给解决」
「什么？」
跟不上艾歌表达的思维，只见她跑这么快的情况下居然还背着一把雪铲，没有回答我，当即就开始了铲雪，而我则是等到艾莲来到后才有工具帮忙。
最先挖出的是艾歌的提尔锋，当艾歌推开驾驶舱进去的时候，我看见了那非同寻常的控制面板，上面的操作控制器数量似乎是鬼切的两倍，而等到另一台提尔锋被艾歌用HMA挖出来后，艾莲的座驾上的场面则没那么夸张了。
「老样子，雨明，你去准备启动III型动力系统，我来给你激活」
「OK」
不过正当我爬上伤痕累累的驾驶舱时，还在地面的艾莲倒是改变了想法，
「艾歌，前面我传输给雨明过了，现在你的燃料应该更多一点吧，从你这边给过去吧？」
「确实是艾歌这边比姐姐多哦，但是，等下我这边的消耗应该会更大」
「也是」
虽然我并不是很明白艾歌的意思，但艾莲几乎没有表现出犹豫，立刻就接受了，然后像先前那样用导管进行燃料分配作业。
「好，发动了」
我直接从驾驶舱正面装甲的缺口伸手出去竖了个大拇指，面对着可能有些诡异的一幕艾莲则是元气满满地「哦～」了一声。
重新发动的鬼切很快给驾驶舱内带来了一点热量，只可惜它们很快又从缺口处溢出。
最后我还是自我感觉十分猥琐地以缩成一团的姿势操纵鬼切。
「我们现在要去和一位战友会和，那个人你也见过的」
「嗯……是那位自称很奇怪的大小姐吗？」
我认识的Violet也就那么几位，除去这两姐妹外，那位比充满敌意状态的艾莲看上去还要冷漠几分的女子的面影便浮现了。
「这么说安吉莉卡姐姐也太失礼了，『此方』绝不侵扰你这样的无礼之徒！」
「对对对，就是『此方』来着！」
艾歌的提醒彻底让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子的形象，如今有些让人心疼与怀念的感觉，像是千晴一样的大小姐气质，又是冷冰冰的个性。
「雨明，艾歌就算了，你怎么也和孩子似的……你可别故意学莉卡说话，否则我保不了你」
一时兴奋说出了失礼的话，结果自然得到了艾莲的训斥，
「安吉莉卡是艾可的救命恩人，药剂现在都是靠她从Violet基地那边拿到的」
「现在她是准备接应你们吗？这可让她久等了」
「莉卡姐姐最近一直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哦，多等一会也不会寂寞啦」
领路的艾歌在挑起话题后让提尔锋灵活的身躯像是在雪地跳舞一样，夸张又梦幻地前进着。
恐怕也只有那种复杂的操作面板才可能让机械如此灵动，不过，这样的无谓的举动即使说是艾可在听到「莉卡姐姐」后心情的体现，也当然会遭受严厉的艾莲姐姐的批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