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violet这种怪物近身格斗骑在身上的话不可能挣脱,甚至与死无异,可重力的束缚无人能够逃脱,最糟糕的事情照常发生。
我把枪当作格斗武器抵住对方刺下的匕首,可下一秒violet的男人竟然用单手撑地,让身体在半空中甩出弧线,超大力道的扫腿宛如把我的手踢成了骨折,枪支也早已飞走。
来不及探查剧痛的手腕的情况,被压到的伤口痛苦得使我发出悲鸣,以致于随时会被杀死的感觉都被挤兑掉了。
可痛到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我却迟迟没有等来身上的男人给出的致命一击,
「皓月人?」
模糊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身上的压力消失,我才终于可以喘一口气,结果发现自己头上的帽子已经在搏斗中落下来了。
「别乱动」
不带感情的命令句式,一脚踩在了我的肩膀处,然后将我的防毒面具摘掉了,好在似乎这里的毒气已经很稀薄了。
「这就是瑟娜刚才说过,在追的那个人吧」
「应该是,还是交给她解决吧」
动弹不得的我听见了他和另一名violet的对话,立刻就明白了他们所指的是刚才在二楼追杀我的那个女孩,不论她究竟动机为何,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此处的两人想要暂时留我一命。
【一定要等待机会。】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任我倒在地上,
「就先让他昏过去吧」
先给了我一脚后,男人随即想抓我的脑袋,我拼尽全力挣扎着躲开,我知道如果在这里失去意识,那一切都完蛋了。
「想要选择痛苦一点的方式吗」
「唔……啊」
没想到对方居然无比果断地又对着我受伤的侧腹来了一脚,力量大得我又在地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圈,而此前我却还在自以为是地保护着头部。
剥夺行动与思考能力的疼痛致使我浑身抽搐,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看着接近我的人影,大脑一片空白。
但不知道是数秒还是数十秒之后,稍稍缓过来的我发现自己并未受到足以失去意识到攻击,反倒一次又一次近在咫尺的开枪声,和子弹打在自己附近掩体上的声音更有存在感。
我抬眼望去,高桥少校成为当时最年轻的血樱骑士而且还有「不败」之名,确实不是浪得虚名,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在我突袭失败的节骨眼上坐上了一台缺少一只腿的HMA,直接依靠火力压制住了两位肉身应战的violet。
【是从尸体身上找到的钥匙吗?看来是没机会或者开不了二代机,但是,即使不能动弹也足够压制violet了吧……】
金属的碰撞声就好像在耳畔响起的一样,为了不在看到这场战斗结局之前就被流弹打死,我狼狈地悄悄往远离战场的方向爬行,同时还不忘回头留意violet的动向——
果不其然的是面对HMA的火力,即使强如他们也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应战,已经无暇顾及我了。
【等一下,那是什么啊?】
只见两名敌人利用HMA单腿无法移动的劣势,找到并移动到了较为安全的掩体之后,随即一人开始架设迫击炮架,另一人则在用工具测量距离和角度。
然而明白他们要做什么的我没法联系上在远处的高桥少校,只得看着连续三发并小角度变换的曲射火炮打出,无论如何至少会有一发命中目标才是。
于是我努力爬出掩体一探究竟,当高桥少校那台已经被炸得变形的HMA映入我的眼帘前,比我做出「看」这种行动还快的violet已经如同豺狼一样冲了出去,不会浪费这个干掉高桥少校的机会。
为目睹这种逆转而用尽全力的我再度瘫在地上,我连怀疑自己是否伤口又开始出血而想去确认都办不到,只得任由仅仅两名的violet就把我们两位所谓的「血樱骑士」围剿了。
我的心情就是在希望与绝望的峰谷之间来回往复,正值谷底之际,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发生在了相邻仓库的那面墙壁处,紧接着尘埃中飘来一声情绪高昂的女声——
「哇呼!冲啊」
【哇呼?】
我挣扎着看向那里,只见一辆武装越野车冲入了战场,径直往两位violet前进的路线驶去,以致于两人不得不放弃了突袭高桥少校的行动才勉强躲过这突如其来的撞击。
然而这位对他们而言是为不速之客的攻击并未结束,车顶架起机枪随着车辆的运动而朝着violet「挥舞」着子弹,这无视命中率却又无从预判开枪弹道的攻击似乎令violet一时无法应对,很快就让他们受到了伤害。
而那个很疯狂的女人除了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和后面交叉延伸出的双马尾外,我已经没办法在那种距离辨认出什么了。
【虽然是陌生的造型,但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那个人……】
像是从危机中解脱而感到安心,又像是身体状况接近了负荷,我的意识终究还是逐渐消散了。
-
「对不起……」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清醒的状态,世界不断地关闭又重新打开,在我终于明白那是自己无力睁开眼皮的状态时,她的声音又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坏掉的人偶一般,嘴上不断重复着那句道歉,既让人毛骨悚然,又让我感到焦虑不堪。
「我知道了啊,知道了!别说了,笨蛋……」
像是回应自己此时的心情一样,我的声音即刻便发了出来。
想要停止对方的道歉,想要发泄心中此刻的烦闷,直到最后,这股发泄的心情渐渐变得落寞。
直到最后,自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
【是艾莲,为什么?】
毫无生气的,泪痕满面的艾莲,那和艾歌那一边瞳孔相似的,无机质的眼神,从其中满溢而出的,血红之泪。
「啊啊啊……究竟……」
从昏迷中惊醒,我发现自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周一片漆黑还有一股钻进骨子里的凉意。
不是赫塔费基地,不是我和艾莲她们躲避的村庄,雪洞,也不是永落角的任何一处地方。
视界的四角犹如磨砂玻璃的羽化效果一样出现了点点碧绿之色,还不等我去分辨,另一个出现在画面正中央的场景就彻底吸引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两个缓慢移动的人影,逐渐以斜线穿过我面前的岩石地面。
岩石地面,这里像是某个洞窟,而那两道在洞窟里移动人影逐渐变大,显露出的却是仅仅一人所施行的移动。
一个步履蹒跚的女孩背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孩,一道长长的血迹顺着他们走过的道路反向延伸至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失去力量的四肢无力地垂下,任由全部体重赋予在女孩的身体之上,脸色即是死人那般灰白,男孩已然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那从已经磨得面目全非的皮鞋鞋底溢出的鲜血,变得畸形的双脚和像老人一般佝偻的背脊,
女孩满是无垢的脸上只有着纯粹到麻木的坚毅。
我的心脏像是被揪住一样刺痛,而呼吸道中也仿佛充满着火药混合的空气,在我体内炽热地灼烧着。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接受这样活着就是痛苦的前提,我的精神才能勉强保持着尚未崩溃的基本型,去在泪眼婆娑中注视着这一幕。
即使看清了男孩和女孩陌生的面容,即使看见了吊在他们头上,还有眼前一切物质之上的「操纵线」,我还是会为布景人偶所上演的这一切,为这直击灵魂的「戏剧」而痛哭流涕。
我之所以为我,我之所以为此。
永远都无法偿还,永远都未能达到。
那苍蓝而又遥远的……
-
「哥哥,拜托你,醒过来啊,求求你啊,睁开眼睛,看着我,呜,看着我啊」
深羽?
「起来,快点」
这又是谁?
「皆城上尉!」
「啪!」
「呃啊……高……桥少校」
在梦中睁眼,在梦境中的梦境睁眼,然后再到现实中的睁眼,我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本身了。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给有点紧张感,还是说哪里受伤了吗?」
「受伤?唔……」
我用手抚上感觉火辣辣的疼痛的地方,也就是我的脸颊。
「当然不是这里吧」
「呃,啊」
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忘记那个痛苦,我连忙掀起贴身的衣服,看向侧腹部的伤口,
「!」
「挺可怕的一条伤疤啊,但是应该不疼才是吧」
原本暂时封住的伤口异常迅速愈合成了疤痕,可我现在所身处之地依然是那化为战场的HMA仓库,连衣服上自己的血腥味都尚未散去。
「抱歉,我刚刚昏过去了……你怎么样了,你的HMA刚刚不是被击中了吗……」
「不用担心我,我不像你这么容易被搞定然后躺在这休息」
高桥少校带着明显的不满情绪看着我。
「我……状态比较奇怪,不说了,violet和那个女人呢」
「居然叫那个女人……你,算了,就在外面,来,我们看准时机支援」
抛下这句话后,高桥少校就拉着我离开了HMA残骸作为的掩体,也使得我们有更宽阔的视野观察整个环境。
原本整洁的仓库被仅仅两三人的战斗破坏得面目全非,不仅价格不菲的HMA大多都变得七零八落,其它器材与设施只要是易燃的,此刻都沐浴在烈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