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告别的璀璨星辰 10

作者:橙耀 更新时间:2020/4/22 16:33:29 字数:3038

「为什么还在说可能呢?只要你足够专一,艾莲和你的婚约是必然的吧,不是还提前了吗?」

「提前是政客和父亲的意思,我最终还是以艾莲的意愿为主,不论是日期,还是最根本的接受与否,之所以说『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也许她会选择你,或者仍旧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没……」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选择继续等下去」

路克斯露出温柔的笑容打断了我的话,尊重艾莲的意志,他并不想在这点上输给我任一丁点。

「还有她的妹妹,同样是violet的牺牲品,十分特殊的0号,怎么样让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我下一步要做的,虽然德斯汀武器研究中心的科技是武莱合国第一,我还是希望把她带到王立研究院,给她做最值得信任的治疗」

「路克斯……殿下,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

我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只要一闭上双眼,那个绝世无双的女孩就仿佛在对我微笑,在沉入冰寒彻骨的湖水时朝我张开怀抱。

绝对无法偏移视线的悲剧。

「艾可·依协莉丝·派翠克,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这是我第一次向不知情的人传达她的死讯,短短一句话,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艰难,说到最后我不得不把脸埋在手中,掩盖住不像话的哭脸。

「这件事,应该好好传达给艾莲吧」

良久的沉默以后,路克斯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什么时机呢?」

「……」

此时此刻,为同一个女人而着想的我们,陷入了同一个困扰之中。

这是足以摧毁艾莲的悲伤,也是她继续要面对然后跨越的现实。

一如我在赫炎峡谷的绝望之后,经历的重逢与重生一样。

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现在告诉她的话,无法预测她是否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只有……」

「只有等到她幸福的时候」

「嗯,她的妹妹死前也是这么嘱托我,然后,也留给了艾莲一封信,想在她幸福的时候交给她」

「幸福啊……」

「路克斯,您有信心吧」

「你呢?皆城」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

「我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可以与您想提并论之处,无论是能力,还是本心」

「明白了……这个答案里有比什么都重要的信息,谢谢你了」

「请给予她幸福吧,非常,感谢」

明明不是自己所侍奉的君主,但我把自己和谁人的祈愿都寄托在了自己的信任上,最终单膝跪地,向路克斯寻求了属于艾莲,也属于依协莉斯和我的救赎。

「皆城上尉,请站起来,是我要谢谢你,毕竟,这也是我的幸福」

我们两人在初次见面便产生漫长的谈话后,不得不惺惺相惜地结束了交流,

「艾可的事,我要好好想,皆城上尉,过后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的。至于这次和谈一切都是未定的,也许有我能帮你的地方,也许会事与愿违,还希望你能理解」

「谢谢您殿下,但是只有艾莲的事……务必」

已然离开我几步的路克斯回过身子,带着微笑朝我点头,随即身影消失在了前往中殿的方向。我并非未曾想过路克斯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对于政客的怀疑也从未消失过,唯有这一次,我想要相信。

相信这个即使将我骗得体无完肤,也不应存在任何益处的谈话。

等到路克斯离开许久之后,没有任何人理会的我,才缓缓起身,任凭感觉的移动着。

诺大的宫殿几乎无论何处都有着静候的仆人和警卫,长距离的移动甚至还拥有室内的马车可以代步。

而我只是尽可能不引起警卫警戒地漫步着,脑袋里什么都无法装进了,无论是护卫任务,议和任务还是其他的什么。

唯一那压倒性的实感便是自身的无力感,除了战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战斗了也无法保护的自己,正陷入类似自我怀疑的漩涡之中。

归根结底,我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一个美好的结果,否定相遇,否定「幸福过」的经历,最后就什么都无法剩下了。

【可我还能为艾莲做些什么呢?】

就在我如此想着的时候,浪费时间的「散步」最终被在四处找我的艾莲发现而告终。

「你为什么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呃,迷路了,这里也太大了」

直到见到艾莲,我的紧张感和使命感才被重新唤醒,浑浑噩噩的负罪感也一并涌起。

「你可以坐马车或者问人呀,不过,嗯,你也不知道该去哪吧」

艾莲有些疑惑地凑近我,

「路克斯和你说了什么吗?好像聊了很久啊」

「也说什么特别的,和我道了歉,还说了你小时候救了他的事」

「呃,都在聊小时候的事吗?他有点多嘴啊,不好意思啊」

「差不多吧……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

「……」

艾莲抿着嘴唇,挥手示意让我边走边说,

「其实我很困扰,救一个人本来又不需要理由,结果从那以后就被他缠上了」

「说缠有点过分了吧,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看向艾莲,而她只是目视前方没有回话,然而就在我说出下一句话时,她的眼球刹那间我并肩而行的我这边偏了一下,

「是个挺不错的人……」

同样都是很敏感的人,无论是欺骗还是洞察,都并非她难以做到的事。

等我理解那个眼神所象征的含义时,仅仅一两秒的话语,艾莲就已经注意到了什么,

「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雨明,我真的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

是否从刚刚开始,还是从依协莉丝死去开始,在我身上就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针对艾莲的变化。

「嗯……说了很多对你的感情,我一个大男人听着,都有点奇怪的感觉,哈哈」

隐瞒着真相,恐惧着毁掉艾莲幸福的任何可能性,似乎从该做什么变为了不做什么,从无话不谈变得战战兢兢,然后,堆砌谎言和逃避真相。

「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婚礼也许不会很快举行,无论多出格的计划都可以实施。他……确实对我挺好,这点,应该是可以有效利用的」

「嗯」

我没有多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尽管艾莲对路克斯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热烈,但至少对于那位未来的大君主还是抱有肯定的意思,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你的脖子怎么了吗」

「诶,呃,有点痒,又痒又疼」

不知不觉我又用手去抓脖子,感觉已经开始有点不妙了。

「诶,你别动,别挠了,让我看看」

我随即忍住痛痒感,等待艾莲绕在我身边观察,结果很快从她口中得出了,

「这是疣啊,病毒感染的皮肤问题,不过周边还有一圈怎么有点像……藓啊?接触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雨明」

「啊?我,完全没有印象啊?」

没想到居然还有点严重,我便老老实实地放下手,等待艾莲的下一步判断。

「这东西其实在前线士兵身上挺常见的,身体卫生清洁不做好又容易人群传染,不过雨明你现在又不是在前线,真奇怪,是潜伏期太长吗?可还有藓……」

「我也不明白,难道是祭典的时候,不小心被人传染了?」

「没事,这藓和疣在我们北方其实挺常见的,前线很多士兵都会有,好在我们violet有秘方可以快速止痒」

紧接着说出「走吧」之后,艾莲便拉着我的手乘上了用于巨大宫殿内部摆渡的马车,从那宽阔却又不混乱的通道,绕过主殿,直达东边的宫殿。

这一栋宫殿的内部构造则更接近生活起居的感觉,当然,是极为高水平的生活空间,与派翠克公爵的宅邸略有相似,

我从下马车后又一路被她牵着前往了她的房间,就像宫殿中的小宫殿一样,在经过各种功能的房间后,最终才到了有种私密生活感的卧室,而在那之外,其实已经能看出这是为新婚而布置的空间了。

而对一切视若无睹的她,将我放置在一边,使唤开想帮忙的女仆,自己到隔壁的厨房生火开始煮了什么东西,那一副忙碌的样子我也没法搭话,只能四处看看直到等到了送药来的医生。

「放在那边吧,抗病毒药物吗?」

「是的,派翠克大人」

「好的,接下来交给我吧」

医生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间,而艾莲也在数分钟的煮水之后端出了一碗药物。

「这是?」

深棕色的汤药不足碗口的二分之一,颇有一种浓缩就是精华感觉,仿佛还未入口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苦味。

我主动接过汤碗想要一鼓作气往嘴里送,结果瞬间被艾莲夺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谁告诉你这是喝的了……」

艾莲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我,随即让我坐下,用棉签吸取部分药剂后往我的脖子患处涂去,

「这是草乌碱,一种药材根部的提取物,有剧毒噢」

「诶?你要谋杀我啊」

「神经毒素,嘻嘻,不过煮沸后就是低毒了,甚至服用少量也没事,能作为高效的止疼药,一般的士兵可是搞不到的哦」

艾莲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有兴趣,一边解释一边轻笑道,

「如何,是不是马上就没感觉了?」

「好像麻痹了一样,涂药的那一块地方……确实不痛不痒了」

虽然那一块皮肤有异样的感觉,但并没有刚才那种不舒适感。

「这样你就不会去挠它了,因为有传染性所以对自己其他皮肤器官和他人都要留意一点,医生给的其它治疗药物照说明使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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