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此时我应该怀疑是不是悠绯想通了什么追上来了,然而这个脚步声我实在是过于熟悉了。
「雨明,学长!!!」
再次回过身子的瞬间,我已经依靠步伐的变化将身子挪开了半个身位,随即伸开手从半空中把那道身影拦截下来,
「噗纽……」
「哎……」
「会死人的啦学长!」
「你还知道很危险啊?!」
像拎小动物一样把打算背后袭击我(也可能是打算抱住我的腰)的伊吹放在地上。
「只是想给学长一个威胁……不,善意的提醒」
伊吹一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边为了不迟到快步向集合点走去,
「……什么啊」
多少有点心虚的我别开了视线。
先是皇,接着是悠绯,最后是伊吹,不知为何好像变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状况。
「又被劝诱了是吗?这次是部长亲自出马的美人计吗?」
「九凤院可没有来说这个……」
「背叛的代价……学长,你可是知道的~」
「我还真不知道……」
「那……忠诚的甜头呢?」
「还有那种东西?」
「和本小姐的约会机会噢」
不要脸的说完后,还快步跳到我的面前摆了个很不合身材的辣妹的pose。
「……」
「嗯?嗯嗯?难不成真在打夕夏姐的主意……这可……」
眼神稍微有一丝冰冷,当然我并不清楚那是演技还算真心实意的,伊吹如今对我的认可又到了什么程度。
「好了别闹了,伊吹,想想我刚入社时和你说过的话,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九凤院今天来,不是劝说我,反而是对我的背叛,耿耿于怀的发泄」
了解了伊吹大概的想法,我也便实话实说地告诉了她关于刚才的略显尴尬的见面。
听到我这么说后,伊吹便收起了小恶魔般的笑容,转而回到和我并肩行走的位置,
「雨明学长,刚刚主要还是开个玩笑,那时候的事情也才过去几周而已,我当然不会忘了,这一次十二夜新闻社的特刊我已经准备好了,社团活动的时候我们来大干一场吧,夕夏姐有空也会来帮忙」
说完还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定会做出,革命的感觉!」
「先停止对隔壁新闻社的挑衅再说吧,我先走一步了,社长大人」
「啊,等等我,最后一名要被惩罚对吧,太狡猾了,雨明学长」
我们两人风风火火一前一后赶到了下午训练的集合地点,发现热爱体罚的石动教官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侧重负责HMA训练教学的美智留教官,以致于同学的脸上都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
只不过这些愉快的同学在看到我之后,一部分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加入毫无人气的十二夜新闻社开始积攒的负面风评已经到达了顶点,如今则是因为我行事方针的改变而略微缓和,又或许是碍于教官在场,并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只不过那些眼神在夕夏主动朝我们走来的时候又变得愈发险恶了,即便仅仅是正常地和同一社团的战友打个招呼而已。
不等我们的队伍完全站好,看上去心情不错的美智留教官便将手拍得响亮,大声宣布道,
「小伙子小姑娘们,你们期待已久的实机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今天主要的内容是分队和中队的阵型训练」
「……」
尽管被严格训练过的我们只是一言不发地接受教官的安排,但可想而知大家的心里都没最开始那么愉快了。
阵型训练几乎是最枯燥的一种实机演练,因为受制于场地的应用,实际上并不能像想象中那样模拟实际作战时的翻山越岭,多地形配合,反倒和我们现在所做的立正稍息这种队形没多少区别。
根本原因还是学习的进度不够紧张,就连中午测试时所看到的那片树林,这里也没几个人能得到驾驶HMA进去训练的许可。
一切都因为战争还没发生。
【真是不享受都不行的氛围……】
「皆城雨明!」
「……到!」
就在我想入非非之际,美智留教官的点名让我浑身一颤,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各路目光的尖刺,即使纪律迫使他们不能扭动脖子,眼珠子的灵活也足够对我使出杀伤力了。
「你跟我来,其它人跟着夕夏班长训练」
「是!」
能体会到其他人的疑惑甚至愤怒,就连夕夏在走到队伍前面接替美智留教官的位置时,都对我留下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我则是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连忙跟上了美智留教官向树林方向远去的背影。
「教官……等等我」
「……」
满脑子疑问,自觉关系已经拉进的我就以平级的方式喊了美智留教官,然而对方并没有答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向树林里走去,那是属于奈原市边界的野地,被划作军演区的一部分。
实际上由于担心森林火灾的原因,一年到头也给学员们开放不了几次。
想到这里,又不禁开始担忧美智留教官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了,
「教官,孤男寡女的来这里不太好……吧?」
没等我不正经的抱怨说完,树阴之后稀疏的光斑开始出现了大面积的消失,于是我又向前快跑了几步,这才大致明白教官想要干什么。
两台制造阴影的HMA半跪在丛林之中一个人工开辟的空地,互相面对,配合周围被树木围成的接近圆形的环境,像极了两个角斗士在力竭之后仍然没放弃对峙的模样。
「这两台长船·终型……还挺新的,为什么……会停在这里?」
心中已有答案,但是不管时间和人物都去展示所谓「聪明」的一面,那只能说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我趁着午休一台一台开过来的哟」
莫名其妙很得意的样子,美智留教官站在一台长船前叉着腰回答我。
「所以说……美智留教官,为什么……呃,这……」
我的问题刚问出口,教官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直接朝我扔过来,若不是对方判断得准,我还真不一定能接到手。
「身为HMA驾驶员,用真正的身体徒手格斗过招这种事,怎么能尽兴,作为老师当然理解男孩子们的心情啦,所以特地给优秀的学生专门进行特殊指导」
「不……我并没有因为战斗乐在其中……不过……」
无视掉好像有些糟糕的发言,我将美智留教官的本意理解为想判断我的能力,并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个应该把握住的机会。
「不过,教官为什么要选我呢?」
「嗯哼,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呀,那么证明我更没有选错了」
美智留上尉一边脱下外套,露出驾驶专用的紧身服,一边露出有种魅惑感觉的笑容,
「你好像很喜欢把皆城博士的孩子,这样的头衔当作挡箭牌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忽略了一件事」
「……你在说什么……教官」
我稍微有些紧张,担心这个敏锐的大姐姐会不会破坏晴夜所描述的规则,因为我的不正常而窥探到世界秘密的禁区。
还有,自己刚刚有「出风头」的意图,就被察觉到了么?
「你可以有丰富的HMA理论知识,甚至可以继承他们的衣钵,直接被推荐进入研究力量强大的机构和学校,可你最终的选择却是军校的作战科,这是不是证明了你想隐藏的不是知识,反而是驾驶HMA的作战能力呢?」
「……教官,我没有想隐藏实力啊」
真是个过于敏感的人。
面对教官给出的解释和怀疑,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部分,正作为自身异常的证据,而被人以「误会」的方式认知,只能说也是一记警钟了。
「啊……啊!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一样给我上去啊!」
我说的「废话」结果有些激怒了美智留教官,只见她抬起手指向了我,随即配合着命令朝上甩手,就像是让我快点「滚上」HMA似的,
「还是说你想去做队形训练啊?」
「是,向长官讨教,请您手下留情!」
转身过去的一瞬间,手便下意识地握紧了刚才美智留教官扔过来的电门钥匙,仿佛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最好的舞台就静待着我去展示了。
在这里对美智留上尉好好露一手,就能够逐渐将自己和学生的身份剥离开来了吧。
在跟晴夜商量和独自的思考后,我逐渐对这一次自己在世界定位清晰了起来,正如先前所想的那样,奈原军高是我实现飞跃的跳板,不论是命运还是世俗的地位。
而既然要实现飞跃,那么学生的身份,就只是阻碍罢了。
我必须要到达与教官,与军官们接近平等的身份,至少也要达到夕夏的程度,否则我的全部所作所为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更别提这是靠阻止了「塞雷纳利阴影」才争取来的时间,也许战争在明天就会爆发。
「只有突击步枪和匕首哦,毕竟只能用颜料蛋,浪费太多就算是我也会被整备班的老家伙们唠叨的」
刚启动长船,通讯器中就传来了教官的声音,我苦笑着应了一声,一边寻思着她为何这么着急。
可就在我还没把思维转到战斗上时,目光却瞥见了对面的长船举起武器的样子,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直接让半蹲的长船加速前进,钢铁巨人的响应则是因为处于无法直接移动的姿势而向前栽倒,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对方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