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刚好像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提议呢。”黎夏看着洛十一，乌黑的眸子中透露出些许的兴致，“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洛十一笑了笑反问道：“挖掘身边有才能的人，不是我这个总监应该干的事吗？”
“我，才能，您又如何判断这种事？”黎夏问道，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淡然。
洛十一闻言轻笑一声：“你之前和那孩子合作了一首歌吧。”
黎夏点头，那是他来到顾言身边后她写的第一首歌，也是她第一首与人合唱的歌。
以沐歌的身份而言，那首《莫离愁》是她进阶的开始，意义非凡。
“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黎夏问道。
比起自己，她应该更关注于顾言才是。那首歌里，顾言展示的才能，可能性都要比自己要好。
“不要把人当傻子啊。”洛十一拿起手机播放起《莫离愁》，很熟练的调到了黎夏唱的那部分，看样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顾言的声音很好，但在某些方面，尤其是转折换气时，虽然处理的还算不错但却显得很稚嫩。但你不同，你的声音很沉稳，爆发力，渲染力都很足够，技法上也是无可挑剔，很明显的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而且……”
“而且？”
“那首歌顾言和你对唱，虽然唱的不错，但她声音里却隐约藏着一股压力。”
黎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洛十一继续说道：“起初我以为是我感觉错了，毕竟顾言她的声音通透空灵，一听就能让人明白‘这是天赐的声音’。拥有那样压倒性才能的声音，居然会和其他人对唱的时候有所压力。于是为了求证这份‘错觉’，我不断听着这首歌。”
“刚开始我还没觉得什么，但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你的发挥太稳定了，虽然听上去比顾言要弱点，但却一点慌乱的情绪都没有，明明面对的是那样的声音。”
“然后我就突然有了个想法，很大胆的想法。”
洛十一看着黎夏黎夏的眼神变得有些狂热。
“让顾言有所压力，无法完全进入状态的人，是与她对唱，在她身边的你！”
“而压力的来源，我想大概就是你的真实水平要远远超过她，她怕失误配不上你才会有所畏惧。而你则是为了配合突出她，刻意收敛。”
洛十一说出了自己的依据，一双明眸凝视着眼前男人。
“这些都是您的猜测是吗？”黎夏问道。
洛十一点头：“不过以那孩子的性格，这是最合理的推断。”
黎夏的嘴角微微上扬，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些许的兴致：“洛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您的推断完全正确。很难想象，但凭一首歌就你推断出事情的始末。这份独特的才能要是放在其他的领域里，你或许会成为令人忌惮的存在。”
洛十一轻笑一声：“Boss，也这么说过我。”
“克罗威尔先生吗？”黎夏微笑着赞许道，“那位看人的眼光的却毒辣，不然幻音也不会在他接手后在短短八年时间达到这种程度。”
“Boss确实厉害，不过我们现在在谈你哦。”洛十一将谈话拉回最开始的话题上。
“黎夏，你想成为一名歌手吗？”
黎夏看着洛十一，没有回答。
洛十一以为他有所顾虑，开始描述起她为之想象的，属于“黎夏”的“歌手之路”。
“以你的条件，只要一出道绝对能够获得压倒性的关注，借由公司的宣传，你能在短时间达到悠然那种高度。不，你说不定会高，达到像二十年前那位引领时代的歌手——你，会成为这个时代的黎清歌！”
“黎清歌吗？”
听到这个名字，黎夏眼神里多出了一抹怀念。
记忆拨回从前，那个沉溺在星辉之中的舞台上，一道如皓月般皎洁的身影站在中央盈盈浅笑，用她那空灵梦幻的声音为世界编织五彩斑斓的梦。
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是所有歌手追求的梦。
在歌手这条路上，她开创属于她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里，她是唯一的天后，没有一人可以和她媲美。
她是那样的梦幻，就像是沉浸在海中月之下的蓝宝石。
“黎夏，你不想成为她吗？！”
洛十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海妖之声诱导着黎夏做出选择。
“您真是位‘魔女’呢。”黎夏轻笑一声。
“成为黎清歌，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提议，对于任何一个怀有音乐梦想的人这都是偌大的诱惑。可惜，您找错对象了。”
“什么意思？”洛十一眉头微蹙，露出一丝不解。
黎夏淡淡的回答道：“我对音乐没兴趣，不，应该说我对几乎所有的事物都没太大的兴趣。我所有的决策举动，仅仅是为了见证‘我想见到的’，而非成为。说句傲慢的话，无论是什么只要我想我都能轻易获得。难到您不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无聊吗？”
黎夏看着洛十一，乌黑的眸子透露出百无聊赖的淡漠。他虽然在笑，可洛十一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种“清澈”的孤独感，它来自无数寂寥的光阴。
洛十一不清楚为什么能从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人的身上有这样的感觉。
但她知道，男人的孤独不是假的，而那句傲慢的话语也是样。
“有点可惜呢。”洛十一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
“抱歉。”
洛十一摆了摆手：“你不需要道歉，你只是遵循了自己的选择。而且要是你成为歌手，我的工作肯定会更多的。这么想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下属吧。”
黎夏轻轻一笑：“当然，成为您的下属似乎事件很有趣的事。”
“那你可要给我好好的打工啊，毕竟签过合同的。”洛十一调笑着说道。
“我会完成我的本职工作的。”黎夏回答。
“好。”洛十一像是鼓足了力气，喊道，“那我们就顺便把明天的一些工作给处理了吧，一定要给顾言安排一个华丽出道！”
黎夏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多谢您的心意，但还请您量力而行。”
……
“世纪之宫，还挺有意思的。”
逛了一圈，浏览了许多名家的歌谱，顾言露出爽朗的笑容。虽然没有歌声，但那些印在五线谱上的词曲，仿佛活了一般在她耳边跳跃。
或许是因为3D模拟的缘故，她似乎隐约看到了这些歌谱的主人谱写它们时的情景。
苦思冥想只求一字之妙，亦或是激昂澎湃笔落成章……
只为音乐，一切只为达到那个最终的目标。
“差不多该看完了。”陆梓瑶冷声提醒。
她没有顾言那么心潮澎湃，第一次来这儿时就没有。
或许这么说有些傲慢，但这些历史上的名家让她提不起一丝兴趣。
这些被业界称之为神作的乐曲，在她看来并不能够吸引自己。就像她曾在陆家大宅时，那些想要讨好自己的无聊的人一样，枯燥无味。
她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凭借着这份独特，她可以轻松写出在他们之上的歌曲。
这不是什么恃才傲物，而是她本就如此。
可凡事都有例外，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也有着自己不得不认同敬佩的存在。
那种仿佛诞生于梦幻，犹如维纳斯谱写的歌曲，在这宫殿的某处静静的沉睡着。
为何沉睡？
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翻唱。
就连自己，也不会随意去踏足。
“我们去终点看看吧。”陆梓瑶提议，她来世纪基本上也只是奔着这一个地方。
顾言点头：“好啊，最后是谁？”
“黎清歌。”陆梓瑶缓缓道出这个名字，冰冷的语气露出庄重。
顾言微微一愣，神色略显僵硬。
能看到母亲留下的歌谱应该是件高兴的事，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一丝的抵触。
是因为睹物思人，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又或者只是单单因为，没有和母亲的单独的回忆吧。
“我们走吧。”
“好。”
顾言压抑那份异样，她想看看那位曾经光芒万丈的母亲写的歌。
黎清歌的评价很高，高到世纪之宫内有一间单独的房间。
它的装饰不像其他的房间那样金光闪烁，冷白色的格调给人一种神圣洁白的感觉。
呈放在这里的音乐，应该是给人带以享受的典雅乐章。
而事实也是如此，从进门开始，第一首歌名为《新生》，请哼着曲，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欢快悠然的感觉。
之后是一首洋溢着幸福的歌《爱之诗》，顾言觉得那应该是母亲和父亲相恋时候写的，当然事实是不是还有待确认。
……
就这样一首一首歌的迈过，观摩了十二首后，顾言愈发觉得自己母亲的厉害，家里一些没有对外公开的曲字就已经很厉害了，这里的更是经典中的经典。
真是令人骄傲的母亲啊！
顾言心里感慨了声，接着看向最后一首，呈放在中央的歌。
和其他的歌不一样，就好像是为了彰显着它独特的地位一样，呈放它的展台是一座纯金的高台。
顾言抱有一丝好奇，俯身凑近了看，可诧然间她就愣住了。
记忆涌现于脑海，乐符仿佛活了一般跃然纸上。
这首歌的曲子，她不曾只有一次弹过，甚至在不久前还听到别人演奏过。
那晚那道圣洁如雪，宛若神明的家伙奏响的月夜乐章——《致我亲爱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