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顾言现在觉得自己心情很好。
无论是这外面乌蒙的天空，还是刚刚咬伤自己的小恶魔女孩儿……一切上去都觉得无比和蔼顺眼。
她整个人轻飘飘的，露出开心的笑容，如果现实能打上特效的话，那她的背后一定会升起一轮温和的太阳。
这柔和的光芒展现出的是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一瞬间就吸引住了三对眼球。
最先察觉到的是小恶魔小姐，她用打量怪蜀黍的目光扫了眼笑呵呵的顾言。
她不明白顾言为什么突然露出这种不值钱的傻笑，她记得自己刚刚好像没说过什么惹人开心的话。
瞧瞧那一脸憨样，莫名觉得有些火大。
所以到底为什么能笑成这样哦？！
相较于洛初静的“激烈”反应，作为姐姐的洛疏桐就要显得成熟的多。
聪明的姑娘可不会执着于“那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这件事，她只会从更浅显却又更直观的角度来判断这笑容的意义。
这样的笑容，通常只会出现在遇到令人高兴的事件中。结合刚刚哥哥对自家妹妹的提问，不难看出她露出这样的笑容是基于某个人，更确切的说是某个人的某些举动。
执着于素未谋面的未知女性X的举动？单从表面上是这样的，但只要稍微动点脑筋就能发现她真正在意的对象——黎夏。
虽然随意揣摩他人的关系是件失礼的事，但洛疏桐觉得顾言和黎夏绝对存在着除了管家兼经纪人以外的某种特殊联系，不然无法解释顾言对这个人展现出的不一般的占有欲。
不止一次哦，她见到顾言因为黎夏的事情而牵动情绪。
有点好奇，但作为一名淑女，不该去探究别人的私人。
“好啦，不管你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先把把你的笑容收一收，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洛十一拿着手里的文件拍了下顾言的脑袋，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工作位上。
顾言闻言并没有去擦拭自己的嘴角，她很了解自己，绝对不可能会像某个花痴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唾咽腺。
不过也的确该收收心了，今天可是有正事要做。
“昨晚你发来的歌我看了。”洛十一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进入主题，“很棒，即使是不熟悉的赛道也能演奏出绝妙的声音。”
“我和悠然本来是打算把你当做是我们的继任者培养的。”
继任者？是指下一任的国风天后吗？
顾言不是傻子，早些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个人的想法。
的却比起其他曲风，自己跟擅长国风，而且还在和黎老学习戏曲的过程中，了解了许多传统文化知识。
虽然她正式转入国风歌曲不到半年，但以这些为基底，她可以很自信的讲，同时期的歌手里不会有人比她更擅长国风。
但只创作国风歌曲吗？
顾言有些纠结。
如果以“国风继任者”的身份，她可以得到业界首席创作师的悉心栽培和国风天后的全方位指导。
毫无疑问，她会进步飞快，甚至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达成业界的最高成就。
众星捧月的未来，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她不太想走这条路。
原因有两方面。
第一方面是因为黎清歌（母亲）。
虽然从未见过，但她一直视那个人为第一偶像。作为她延续，她自然想往那个号称“传奇歌手”的人靠近。
随着作为歌手阅历和实力的增长，她越能感受到那位坐镇与世纪之宫中央的母亲的强大。
任何一位以黎清歌为目标的歌手，大概都会在某个时期感受到她那压倒性的才能。
要想看到母亲眼中的风景，单一的曲风是不行的，虽然登顶的绝景同样旷世绝伦，但终归不是她想要的。
至于第二方面，因为什么就不用多说了。
虽然这样有点自不量力，但她不会接受洛十一的“继任者计划”。
而且从刚刚的话来看，洛十一似乎也没有继续这个计划的打算，毕竟她用了“本来”两个字。
事实也得的确如此，在说完那句话后，被称为“创作之王”的女人用那双久经磨砺黑色眼眸凝视着尚未完成雕刻的璞玉。
“你的才能，需要更养料的浇灌才能绽放出独一无二的花朵。”
洛十一吐出这一句，漆黑的眸子闪着狂热的光。
一开始她想把这孩子培养成业界里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但现在她想要把那个“之一”抹去。
这孩子现在所展现出的才能并非完美，但成长性惊人，每过一段时间都能给她带来惊喜。
如果她能像现在这样一直成长下去……或许她能亲眼看到一个怪物，不，或许用“魔王”这个词来形容更加合适的存在诞生。
光是想象到那个未来，她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考虑到还有人看着，即使在兴奋，她也要维持好作为前辈和公司总监的颜面。
她敲了敲桌子，发布了今天的工作任务：“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录制你那两首歌。”
“明白，现在开始吗？”
“嗯，等会儿你和这两小丫头一起。”洛十一扫了眼两位小侄女。
“她们？”顾言不解的看了眼洛家姐妹。
“看啥，瞧不起我们？”
“……”
我有表达这个意思吗？
顾言无奈，把目光重新投向洛十一。
洛十一笑了笑解释道：“她俩是我喊来帮你和声的，毕竟你那两首歌都是多人演唱，一个人唱很难把它们唱出味道来。”
顾言低头琢磨起洛十一的话。当然说是琢磨，但其实是她把两首歌快速在脑子里唱了遍，五分钟她对着洛十一和两位小姑娘说道：“谢谢，是我考虑不周。”
“不用客气，这是作为‘老师’该做的。”洛十一摆了摆手笑道。
“是，老师。”顾言微笑着对洛十一弯腰鞠躬。
或许只是洛十一无意间的字眼，但她还是真切尊敬的喊了声“老师”。
洛十一没有回绝，而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两人的关系此刻从“业界的前后辈”变成了“携手前行的师徒”。
可喜可贺。
不过新晋师徒俩儿之间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双子星的小恶魔用带着不悦音色的清脆声音打破了和谐的沉默。
“为什么我们不立刻开始？”小恶魔喊道。
魔王望了她一眼：“你很急吗？”
洛初静白了她一眼：“你的老师没教过你‘早干完早休息’吗？”
“教是教过啦。”
顾言狐疑的打量了眼洛初静。
老实讲，她并不觉得这孩子是个很听老师话的主儿，这句话多半是借口。
洛疏桐看出了顾言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今天是难得无事的周末，我们约好要去游乐场玩的”
“啊，抱歉。”虽然她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但毕竟小姑娘们是为了帮自己，打扰她们的计划的却要道个歉。
“别在意啦哥哥，我们……”洛疏桐望了眼臭着脸的妹妹，“我是愿意的。”
“呃，谢谢。”顾言冲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洛初静身上。
感受到目光的洛初静斜眼看了过去：“干嘛？”
顾言笑了笑：“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意思，补偿？”
顾言点了点头：“毕竟为了我你浪费难得的周末时间。”
“少自恋，是小姨的要求我才来的，才不是为了你呢！”洛初静瞥过头去，一脸的不耐烦，但嘴角却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线。
啊，真可爱啊，
顾言眯着眼笑，果然傲娇的小恶魔什么的，赛高！
“好啦，补偿的事情之后在谈，先把工作做完吧。”洛十一朝着录歌房伸出大拇指，“进去。”
“好的。”
三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收到命令后就钻入了录歌房，驾车熟路的做完准备工作。
“你们会唱我的歌吧？”录歌开始前，顾言问道。
洛疏桐点了点头：“会的。”
洛初静则白了她一眼：“不要说这些废话，我们好歹也是出道歌手，记住两首歌当然手到擒来。”
“也是，抱歉。”顾言正直诚恳的低下了头。
“没事的哥哥。”
“不要总是低头啊！”
风格各异的回答，却同样的让人暖心。
之后三人开始录制，过程很顺利，除了必要的试调环节，基本就是一遍过。
两位小姑娘的实力很强，年纪不大，技巧却极为娴熟，整个过程的配合的让顾言觉得很舒服。
顾言的表现也同样令两位女孩儿感到震惊，一段时间不见她的实力变得更强了，无论是演唱技巧还是情感表达，都比不久前发布的专辑那时候要厉害的多。
她们也是被业界称为“天才”的家伙，但在顾言面前，这个称谓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录完歌之后，洛家姐妹就离开了幻音，作为补偿顾言也被洛初静拉走去游乐园玩。
“今天所有的开销都由你负责哦。”洛初静半开玩笑的嬉笑着。
旁边的洛疏桐瞪了眼自己不着调的妹妹，转身对着顾言说：“别听她的哥哥，我们有自己的零花钱。”
顾言点了点头。
作为业界出名的歌手组合，商业价值巨大，小小年纪的两人已经赚够了别人几辈子都有可能无法触及到的财富。
妥妥的富婆小萝莉。
但有钱归有钱，作为年长者，以及同校的前辈，出来玩她不可能让俩孩子花钱的。
即使没有洛初静的提议，她也会这么做的。
而且要说经济实力，她也不差的好吧。这段时间的各种收入，父亲打来的生活费，还有白家的黑卡。哦，对了，还有黎夏的工资。
她可支配的金额，应该要比这两个小姑娘多得多。
“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开开心心的玩，钱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不用的，哥哥。”
“没事，哥哥我乐意给可爱的小姑娘桐花钱。”顾言伸手轻轻揉了揉洛疏桐的脑袋。
“哥哥。”洛疏桐俏脸微红，眼神温柔的看着“阳光大哥哥”顾言，“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嗯。”顾言笑了笑，转身对着身后的游乐设施，“那我们先去哪儿玩呢？”
“当然是这边啊。”入了游乐园的洛初静，像是撒了欢的小狗，露出了不属于小恶魔的纯真笑容。
顾言真感慨果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小恶魔已经一把揽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往最喜欢的游乐设施走去。
小天使捂着脑袋抱怨了句，然后微笑着跟上她们的步伐。
三人都做了乔装，可那美好欢快的氛围却让碰到她们的人不自觉的停下脚步，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她们。
顾言其实对游乐园点各项游乐设施没什么感觉。她从小到大除了陪着白洛茗一家，基本不会踏入这种地方，因为这种地方总会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
比起在这儿消磨时光，她更愿意去卡拉OK，或者书店。在不济还可以呆在家，看看番，写写歌，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现在呢，居然会和因为和小姑娘们一起玩那些在她看来幼稚的项目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
我改变了吗？
应该变了吧。
顾言露出一丝微笑，脑海里浮现出黎夏的模样。
下次，和他一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