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体上头的斗篷掀开,佩特鲁乔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地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
“妈的,你认识这个人么?我觉得你不认识。”
恶趣味地将尸体扯了过来,让那张定格在死亡前一秒的脸孔与这个像个废物一样瘫倒在地,差点成为了这些杀手目标的中年男人对视,佣兵很高兴在收钱办事的同时还让人感到不痛快:拿钱很快乐,膈应人也很快乐,双倍的快乐总是好的。
“我觉得咱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你说呢?”一旁走过来的武僧擦了擦手上的血——全是她打在那帮人的面门上整出来的——然后忍无可忍地将再度渗出血液的绷带扯下,对此佩特鲁乔能够表示理解:他受了伤也不愿意带这种东西。
“你不觉得咱们现在才是能耗时间的时候?”佣兵造作地睁大双眼,又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旁边这个从战斗一开始就没站起来过的废物点心。一切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巡逻着,巡逻着,然后就遇到一个被杀手突袭的平民,就好像他们几个全从地里长出来一样。要不是艾玛诺斯一直说着什么“证据”,他早就一剑把脚边的男人也给劈死了。
“你要说这是在前几天整出来的破事,那我是信的,我心里还没阴暗到变态的地步。”佩特鲁乔像提起一只鸡一样把男人拽了起来,逼他看着自己的双眼,同时又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躯,尝试从里头抖出些暗器来——然而并没有。“但现在,哪个**会这么晚还在有杀人犯的夜晚出门?”
“你在骂你自己?”
“我他妈当然是在骂我自己,所以我不相信有人比我更像个**。”佣兵不再去与对方争论,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顺从,紧接着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尸体上头。什么都没有,他皱着眉头看,妈的,什么都没有。钱袋,护身符,小饰品,甚至连块手帕都没有,身上穿的东西也都是在哪里都可以买到的便宜货色,要不是脸不一样,他可能觉得这就是法师造的低成本魔像。
“得了,这帮人拉出去卖了都挣不了几个子儿....”佩特鲁乔看着又倒在地上的男人,再踢了一脚来释放自己的失落,“我负责看人回教堂,你负责拖尸体——别反驳,活人比死人更危险:你看,**都知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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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里奥纳德带着圣女与一具杀手的尸体回到教堂,让菲亚赶紧脱下皮甲上床睡觉,自己则在大厅中等待着剩下的协力者归来以后,最先回来的是亚连。这位圣武士的铠甲上沾满了鲜血,肩上也扛着一具裹在黑袍中的尸体。
“你也遇上了?”亚连看了眼他旁边那具和自己带回来相差无几的尸体,就立刻明白了一切。
“我也遇上了。”骑士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眼圣女房间的方向,才转过头继续问道:“我遇上了五个——还有一个在之前就被菲亚大人干掉了。其他人呢?”
“我是四个。”亚连阴着脸把肩上扛着的杀手与里奥纳德带来的放在一起,随后露出他们的面容: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从未见过这些面容。“我在的区域巡逻教士比较多,所以连挂彩的都没有几个。赛特勒那边只是在我回报情况时表示收到,之后再无消息,至于艾玛诺斯女士那边.....”
砰地一声,教堂那半掩着的门被什么东西砸开,撞开门的东西刚好在地上滚了几圈到里奥纳德的脚边。骑士以为这又是一具尸体,那脚背轻轻地将这个穿着平民衣服的人的脸拨过来,却被吓了一跳:这分明是个活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牙齿全被打碎,就连下巴也被人弄得脱臼。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脱臼的不仅仅是下巴,还有这个人的其他四肢全都像面条一样软塌塌地散着。
“这瘪三伪装成受害者钓鱼,回来路上还想捅我一刀,就让我们这位女士把丫整废了。”
佩特鲁乔在外边装模作样地做了个动作,请艾玛诺斯先进去,自己则拖着另一具尸体后一步迈进教堂的门。女武僧先是看见那一旁摆好的两具尸体,脸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才像看死人一般瞧着地上的废人。“我先打碎了他的牙,然后是手,我不信就这样他还能自杀。”
“就算自杀,这里的人也能把他救回来。”里奥纳德干巴巴地说,他现在着实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些杀手又是谁雇的?有哪个连环杀人犯会雇杀手?
“首先我先说结论,”佣兵进来以后,看到那两具杀手的尸体也调了下眉毛,随后才将自身拖着的这一具也摆在旁边,“我觉得这里头没一个人是那个戴头套的....还有,谁在晚上晒被子?”
这后半句话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于是佩特鲁乔又补了一句,“你们没闻见那股晒完了的被子的味儿?”
还是没有任何人去回答,过了几秒后,亚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圣堂的神术,先生。”他边说,边指了指胸甲前面,那里在几分钟前还有血迹,“用恰到好处的高温进行污物的清理,所以会有这种味道。”
“.....”佩特鲁乔听到这解释后不但没有露出那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反而脸色变得愈加奇怪起来,“行吧”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试图把这个一开始被他带歪的话题再带回去,“所以今晚头套变态确实没有出没————”
“不。”
从教堂门外传来的否认又让所有人向那边看去,先推开门的是两个巡逻教士,他们抬着晕过去的红发术士,识趣地没有在尸体与其他人之间过多的停留,而是去找更多的教士去医疗伤员。在这之后进来的才是珀伊特,身上那副皮甲破破烂烂,还有不少的烧伤痕迹,手里还拖着——————
““圣徒在上。””里奥纳德与亚连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一个死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