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在网上接触过很多很多人,高智商的、有钱的、有名的、有权的、普通的、低俗的……
接触得越多,他却愈发的感到困惑。
或许,很多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处在金字塔的尖端,是这个社会里最顶尖的精英,已经站在了阶级的顶层。
可是,这些人,无论他们拥有得再多,也永远得不到满足。
无论这个人在智商或情商上的表现有多么的出色,他也依然会被情绪和烦恼所困扰,并不断不断的感到痛苦。
这些困扰着他的情绪、烦恼和痛苦,和那些困扰着普通人的情绪、烦恼和痛苦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做得再好,也依然无法让他们摆脱痛苦。
司空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思考一到这样的问题上,就会开始变得混乱和无所适从。
在这样的领域里,想得再快,分析得再多,最后却总是一无所得。
司空一直都因为这个问题,而深深的困惑着。
就如同他明明知道,以自己的智力水平,完全不需要和那些同龄人做朋友,也可以过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他却总是无法自控的,对独自一人的状态,感到孤独、不满和痛苦。
明明他人的认可只是一个虚幻的鼓励物,是因为社会存在的需要而衍生出来的东西。
但是,就算自己明白了这些道理,明白了所有的道理。
司空也不得不承认,他依然会无法自拔的感到内心痛苦。
这种痛苦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很多时候,司空都希望自己要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该多好。
无知和愚昧,也是另一种的自由和幸福。
一直以来,司空一直认为最困扰自己的是死亡的恐惧,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最困扰他的,其实只是心理上,那无法自拔的痛苦和空虚。
正是刚才那场‘永生不死’的幻境,让司空明白了,自己渴望着的,不是永生不死,而是摆脱心灵深处那永恒的痛苦。
从吴杺淡然的话语中,司空不用思考,就能知道,那话语背后埋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故事。
可是,背负着这些故事的吴杺,却并不显得多么的痛苦,反而,能从她那淡然的双眼之中,看见一种纯粹的热爱。
对着生活,对着活在此时此刻此地的,深深的热爱。
在平淡的述说之中,司空被言语背后的那股,无法形容的生命力量震惊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苦难在一个人的身上,没有化作毒瘤,向着四周散发恶臭。
而是被彻底吸收后,转化为了养分,滋润着绽放出了芬芳的生命之花。
看着面前的少女,司空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此刻的直观感受。
那就是‘干净’,这是一种超越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心灵。
面前这个少女,不仅仅不染,甚至还将生活给予的那一片的沼泽,都变为了干净剔透的纯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吴杺的话语,打断了司空的沉思。
司空点头,回望一眼,然后叹气道:
“唉,叶翩欲望强烈,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看上去好像对什么没有欲望的元清,也会成迷在‘想’所营造的欲望幻景中而无法自拔呢?”
吴杺摇了摇头。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在里面停留越久,也就越危险。”
司空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泥土,起身站在了‘行’字大门前。
“所以,我们的速度越快,他们也就越安全。”
“就让我们一鼓作气的突破‘行’与‘识’的最后两层吧!”
吴杺和司空两人向前,消失在了‘行’字大门后。
两座朱红大门相对而立,在空旷的灵台山上,沉睡着永恒的寂静……
一步迈入大门,这一次,没有什么神奇的变化,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吴杺和叶翩两人,直接来到了一条石板阶梯上。
无数整齐的青石,向上延绵出一条漫无边际的石梯,消失在天边的尽头。
叶翩看着这条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楼梯,唉声叹气:
“这还真是登天梯,要了我的命……”
吴杺试了试,刚飞离地面,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压了回去。
对着司空摇了摇头,司空思索着,走到石梯的边缘,试探着伸手往外摸去。
在即将越过石梯的范围时,碰见了一层看不见的阻碍。
“看来要我们硬走上去了。”
司空再不情愿,也只能走了。
两人沉默着,往上爬着。
半小时后,司空满身大汗的瘫倒在地上,伸着舌头喘气道
“队…队长,我不行了,让…让我休息一下。”
依然呼吸平稳的吴杺,看着几欲晕厥的司空,叹了口气。
抬手一甩,一下就把司空背在了背上。
司空讪笑道:“额,队长,论脑力我很有自信,可体力就真心无解了。”
吴杺只是平静道:“抱紧,要加速了。”
“什…”
司空一句话还没说完,吴杺加下发力,一股劲风四下爆射开来。
吴杺拖着一道长长的残影,朝着石梯的尽头,高速奔跑着。
凌冽的强风,毫无顾忌的灌入了司空的嘴巴,鼻子。
因为猝不及防之下,司空被风往后刮着,整个人挂在了吴杺的背上,似乎随时都会像风筝一样,被狂风卷走。
若不是吴杺的手臂,紧紧的抓着司空的两条腿,恐怕司空早就被风拉飞出去了。
司空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感觉就像坐上了一架没架盖的飞机,自己就像纸片一样,在风中被扯来扯去的。
“啊啊啊啊啊~~~~~~~!!”
长长的石梯上,回荡着司空悲剧的惨叫。
在吴杺的高速奔跑下,长到恐怖的石梯,也变得短小起来。
一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平台。
吴杺继续奔跑着,来到了平台上,将司空刚一放下,他便趴在地上,对着身后的石梯就是一阵大吐特吐。
吴杺摇了摇了,四下打量着。
这是一个宽阔的石制平台,长宽皆是千米有余,平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唯有平台中央,座落着一只巨大的石狮雕像。
而平台的对面,是一段新的石梯,其长度继续向上,蔓延到了视线的尽头,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吴杺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