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兄弟们。
请举杯！请一起干了这杯酒！
让我们感受着烈酒歌唱的火热，想想曾经环绕着我们的寒冷。
那时的我们背靠着背，被驱赶，被放逐。
逃窜与每一处陋巷，哭喊在每一间破房子。
过街老鼠这个词，从来都是为我们写的。
来，举杯！
止住我们回忆的泪水，干了这杯！
让烈酒的凌冽摩挲着我们的喉舌，回味回味那曾经，从我们口中吐出的鲜血。
鲜血不会理解，理解我们卑微且钻心的愤怒。
血洒在沙土与灰尘，变的肮脏，黑腻。
当烂醉的清晨终于想起了太阳，我们颤抖着，不停的往前攀爬。
沙砾钻进我们的手心，枯枝刮着我们的脸颊。
当我们终于跌入折磨的底谷，当我们亲眼看见，什么的刀山火海。
恐惧被熊熊的怒火吞噬，怒火高唱着雄壮的歌，燃烧在我们的眼眶。
我们的刀胜利了，即使它崩坏的刃。
我们用最后的泪水浇灌它残缺的寒芒，看着寒芒一点点的生长。
在哀号与怒骂中生长。
连求饶声都被压了下去。
我们那时还很轻狂，放肆的笑，大声的嚎叫。
如今我们知道了，什么叫做深沉。
就像这杯中的酒，深红，浓厚。
泥沼一样。
大草地一样。
流沙一样。
就算是笑容，都不自然了。
算了，管他呢？
我们依然是兄弟，只要你的眼睛还活着。
来吧，干杯吧。
为了我们曾经的奋斗，曾经的苦难。
为了我们一起荣登现在的辉煌。
男人大喊着，高举手中的酒杯。
他对着空荡的面前，不停的碰杯。
他仿佛能够听到，玻璃撞击的清脆声音。
他满心欢喜，他干了这杯酒。
他感受着烈酒的激烈，凌冽。
他感受着烈火的燃烧，燃烧每一块坚冰。
他喝的有点多了，他一个没站稳，踢倒了脚边的酒瓶。
酒瓶碎了一地，玻璃蘸着酒香，颓废的躺在地上。
男人颓废的躺在地上。
他的眼睛好像被体内的烈火烧红了。
他小声的笑着，身体伴随着笑声微微抽搐。
他的眼睛瞎了。
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个瞎子，他说道。
我一直说啊说啊，没看见你们是一群聋子。
男人说着，拾起一个盛满了酒的酒瓶，狠狠的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酒水是凉的，血是热的。
男人感受着，他轻轻的摸着额头。
“艹，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白痴，死有余辜。”他轻声骂了句自己，然后倒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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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松了松自己颈部系的过紧的领带。
他整理整理自己没有一点褶皱的名贵西装。
他站在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哎，来了吧？”门里响起光头熟悉的声音。这声音里带着一丝愉快。
光头听到这声音，他不禁升起了重新整理一下仪表的想法，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咔嗒一声被干脆的打开。
“哎呦，灯泡，行啊，穿的这么正式，不错不错，很合身，很不错。”虎哥笑了，他露出他那一嘴因为抽烟而弄的焦黄的牙。
“………”光头看见虎哥一身大背心大裤衩加上一双人字拖的装扮，心里一堵。
“这个是给您的礼物，虎哥。”不过虎哥穿的啥样，自己一点的不满意甚至异样的表情都不应该有，于是灯泡强忍自己心里那么一点异样的感情，拿出一幅卷起来的画卷。
“哎呀，灯泡你这是干啥。”虎哥嘴里虽然推脱着，但是接过画卷的手却一点都没有迟钝。
“应该的，应该的。”光头挠挠自己的光头。
“况且我也知道，虎哥你喜欢这种东西，我就看不懂，我老婆弄了一堆，我就挑了个最好的送来了。”
“真是感谢啊，灯泡，没想到你还记着我喜欢这东西呢。”虎哥摩挲着手里修长的画卷，有点感叹的意味说着。
“只是很对不起啊，你和弟妹的婚礼我没去成，那时候我根本都不敢露头，一露头就要坐号子喽。”
“哎，虎哥你不用解释，我知道您的难处，去不去都一样，您也不用对不起我。”光头连忙说道。
“好好，来我带你见几个人。”虎哥右手拿着画卷，左手拉起光头就往里面走去。
“来来来，老哥几个，来看看谁来了。”虎哥大声说。
光头看见自己面前两个年纪大的，几个年纪小的，基本上没有一个穿着正装前来的。
“不是，灯泡，你咋穿的真么人模人样啊？”
“多长时间没见到了，灯泡你又变帅了。”
“行了老刘，你快别打趣灯泡了。来，灯泡我给你介绍一下…….”虎哥说道。
“不用了，虎哥，我认识。”光头说，然后他看向那个年纪大的“火哥，好久不见，您的身体越来越壮实了。”
“你快得了吧，灯泡，你小子这嘴是越来越甜啊哈？”被成为火哥的人笑着说。
“不是，源火，你和灯泡认识啊？”
“是啊传虎老弟，这小子原来在天卫津跟我抢过地盘，这小子老厉害了。”火哥说。
“你看看，你怎么能跟你火哥抢地方？快跟人家道歉！”虎爷一脸严肃样的跟光头说。
“是，对不起啊火哥，当时小弟我年轻，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火哥您原谅。我给您鞠躬了啊。”说完，光头深深的给火哥鞠了哥九十度的躬。
“哎行了行了，都过去了多长时间了，还墨迹这事干啥？”火哥一把手挡住光头往下弯曲的腰。
“不成，那哪行啊？毕竟是灯泡不好，得罪了你源火，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一个都不能少，知道么。”虎哥连连摇头。
“不过，说回来，这个….只道歉也不行啊，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
“哎，对了，我就把这幅画当做表示送给你源火了好不好？”虎哥说着，把那幅画卷举到源火面前。
“哎你这是干啥？这是灯泡送给你的，你给我干啥？再说了，这都多长时间了，早就过去了。”
“什么叫早就过去了啊？还是那句话，既然得罪了你源火，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
”虎哥说着，硬生生的把画塞到了源火手上。
“哎呀，老弟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源火轻轻握着画卷说道
“什么事？就是以后你和灯泡的矛盾就一笔勾销了知道不？你以后可不许找灯泡的麻烦。”虎哥笑着说道。
“艹，有啥矛盾啊？早就没了。来来来，灯泡，我给你介绍几个人。”源火把画放到一边，拉起灯泡的手就朝着他身后那几个年轻人走过去。
“这些，都是你的后辈，来来来，都叫灯哥。”源火对着那几个年轻人说道。
“灯哥好！”几个年轻人整齐的说。
“哎哎，你们好。”
“行啦，菜都上来了，快吃饭吧。”门被打开，几个服务员端着菜，整齐有规律的摆在桌子上。一旁的虎哥大声说道，他早就找了个座位做了下来。
“哎呀看你急的，我这不介绍几个小辈给灯泡见见嘛？”
“人家灯泡现在也是当大哥的人了，整个烟港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用不到你操心，快过来吃饭吧。”
随着精美菜肴一起上来的还有好几瓶名贵白酒，虎哥撬开一瓶酒，略有些浓郁的酒香挥洒在空气中。
“我就跟你们说啊，可能你们都不知道，我原来啊，最初的梦想是当个画家，艺术家，而不是现在这样。”酒过三巡，虎哥的脸颊有点发红，他声音有点飘忽的说道。
“咋的，瞧不起你现在的活计啊？还艺术家，你连个鸡蛋都画不圆，还当什么艺术家，别瞎放狗屁。”源火笑着说。
“扯淡，鸡蛋本来就不是圆的，那叫椭圆你懂么？我不是瞧不起我现在的活计，说白了，我现在啊，能喝上这种酒。吃上这种菜，都是我的活计给我的，我咋能瞧不起我的活计呢？但是吧，我确实想当个画家。”虎哥往自己嘴里夹了块精致的烧肉，晃荡着还有半杯酒的酒杯说道。
“我就喜欢那些山水画，灯泡就知道我这个爱好。”虎哥说着，拍拍灯泡的肩膀。
“哎，我也是不经意间的才知道的，那时候吧，虎哥因为没能参加我的婚礼特意来我家来看我的，而我媳妇洗好脚那些山水画什么的，虎哥这就看见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虎哥相当个画家。”
“哎，现在说那些也没啥用了，我都老了，你像源火说的，我连个鸡蛋都画不圆，不过啊，可能我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把这鸡蛋给画圆了，哈哈。”虎哥笑着说。
“不是，老虎啊。”源火突然说道。
“你真的要退啊？”源火的眼睛突然变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锋利。
“啊，要退了。我觉得时候到了。源火啊，我也劝你句，赶快把自己洗白，撤了得了。咱俩这么多年，也该够了吧…..反正现在有灯泡一辈的兄弟们顶着，咱们也老了，给他们让让地方吧。”
“我……我还有点事情，暂时退步了啊…..”源火听完虎哥的话，轻声说道。
“老兄弟我劝你也想想，退不是那么好退的，白也不是自己能完全洗出来的。”
“哎，说这个干啥啊，吃饭吃饭，好好的聚会，咋弄的这么个气氛？”灯泡突然冒出话来。
“对对对，本来就是为了感谢灯泡的，他在烟港给我找了那么好的房子，我本来就是为了感谢灯泡的，源火你不是说了么，你不是也想让灯泡给你找个更好的房子不是吗？要不你来干啥的？”
“对对对，我都忘了，灯泡，以后你也给我找个房子呗？我养老的时候也想找个好点的房子！”源火笑着说。
“您放心吧火哥，我肯定给您办到！来，干杯！”灯泡陪着笑，大声说道。
“那个，我就少喝点…..我这个，还得开车……”刚喝了一口，并没有全部干掉杯子里的酒的灯泡说道。
“你拉倒吧，喝不了就直接说，我知道你不会喝酒，你今天不是带了开车的么？以后吧，喝不了就直接说，用不到这么拐弯抹角的找理由。”虎哥一句话就把灯泡剩下的话给堵了回去。
灯泡只好赔笑“好吧好吧，我是真的受不了这酒了，劲太大了。”
他刚说完，两个年纪大的人都笑了起来，最后，所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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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车门开开…..”
灯泡扶着车门，敲着玻璃说道。
小弟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开了两次车门，都没有打开。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灯泡说着掏出钥匙废了半天才弄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股脑钻了进去。
“这酒劲也太大了，才两杯…..”
“开车啊，干啥呢？”等到灯泡狠狠的抹了抹脸颊，他看到小弟愣愣的坐在主驾驶位置上。
“咋了？开车啊？梦游呢？”灯泡怼了小弟一下。
“灯泡，我找你有点事。”
突然，陌生的声音从后座想起，光头连忙转过头去。
“……..”光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刚才晕晕乎乎样子像水蒸气一样消散，一点点汗水显露在他的鼻尖。
“山亭？怎么是你？”光头的声音带着点虚的感觉。
“怎么？见到我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不是….”光头连忙解释。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个电话啊”他对着那个被叫做山亭的人说。
不一会，咣当一声。
“怎么了？”山亭看到这一幕，说道。
而光头根本没有回答他，他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一样。
栩栩如生的坐在那里。
和他左边的人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