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的。
再幽深的树影也无法遮蔽老人的目光，目光如精钢般坚硬，一丝丝触感却饱含着风雨的味道。
风雨会洗礼，洗礼深埋大地中的生灵和神明。
老人的脸是见过风雨的，他的双眼在那一刻便是沾染了红尘，有了人的感觉。
老人如今老了，可是他本来就没有变。
常馨无奈的咽回了冥思苦想试图打破死寂一般周身气氛的话，她已经尽力了，到底是无法驱散任何冷冷的气息。
老人的目光一直都游荡在车窗外一座座曲折离奇的山峰和山峦。
不成一个完全优雅的线条，更不要说图案。断断续续的永远找不到连接点，却永远不散。
这也许就是它们的气息吧，他自己也曾经拥有。
都忘了，都扔了，都丢了，都没了。
只剩下他现在一身老朽的空壳子，还有一缕凭借万般思念的感觉才勉强支撑的灵魂维护他的位子。
活在人世间的位子，也是他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活在世上的依据。
老人呼吸都渐渐的衰弱了，好像冬眠的树一样，剥光多余的枝叶，陷入最深处的温暖中睡去。
他现在很想稍稍的休息一下，忘掉过去的种种回忆。
忘掉他探出黄沙厚土的那一天，忘掉第一次行走在女孩身后的那一天。
忘掉小心翼翼的抱着，熟睡婴儿的那一天。
不行！这一天绝对不能忘！
忘了，他还是谁呢？
他都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不是时光短暂的人们，他总有一天会看的更远，站的更高。
身处泰山之巅，看着每一缕炊烟下的杨柳经过的沧海桑田。
自己孤单的看着桑田流干了眼泪，大地重归沧海。
多无聊，多无奈。
就像树荫一样，伴随阳光的角度，不由自主，始终无动于衷，始终无奈的变换。
他看的太多了，反而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的瞎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最后，终于有人看到了谁，然后朝着谁举起了刀。
“总得有个牵挂，总得有个伴。”
“一个人始终都是一个人，难受的要命。”
老人猛的蹦出两句话，使得无奈专注于开车的常馨吓了一跳，差点将刹车踩成油门。
虽然路边的坡并不陡，下面满满的都是草甸和小灌木丛之类的植物占领，车里的人也不会因为小小的刹车事故而出什么以外。
毕竟是下意识的心惊，下意识的做了某些什么什么事。
要不是老人在关键时刻扶正了常馨手里的方向盘。恐怕这辆警车就要报废了。
然后迟段成天追着她后面要经费买新警车....
唉，想想就可怕。
那小子就和催命鬼一样黏人。
“三爷....多谢您了。”常馨稍稍减缓车速，心有余悸的朝着老人说道。
佟三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年轻。”
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失望，佟三爷的话说的常馨有点异样的感觉。
常馨趁着拐弯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老人的脸色。
“三爷您也不用担心，组长她没有一点点的事，顶多就是擦破点皮什么的。”
脸色有点阴沉啊....难道是因为外孙女出了这档子事弄的？
“她就是断了条腿，我都不怕。”老人微微低下头，好像打瞌睡一般的坐着。
这话说的.....合着您外孙女断了腿您都觉得没事，那我还不是多事了？
怎么一种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哈？您...”
“.....她要是只在皮肉骨头上受了点伤，还没啥事，总能够养好了。”
“可是我就是怕....怕她这里万一有了点什么....”老人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手指却狠狠的顶在心口。
“这里要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的担心的味道，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惧。
可惜常馨没听出来，她的思维总是辈老人的身份和辈分压着，甚至不敢到红线一千米以内。
“不会吧...再怎么说...就算是被妖精击败了，也不至于这里出问题吧？”
常馨瞄了一眼自己的心口....嗯，自己对自己的心理承受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只是再大点就好了.....
“要是那么简单，那可就太好了.....”
老人突然若有所思的小声说道。
常馨听的一清二楚。
“也就还有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我觉得，三爷，咱们怎么都得感谢感谢救....帮了组长的那家人啊。”
“嗯，确实该谢谢。”
“可是.....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啊。”
“欠下的都会补上，我也不算例外。”
“......我还是觉得组长那里面子过不去。”
“.....那就把这个给他们好了。”老人从上衣口袋第掏出一张银行卡。
“嗯....我想想啊....密码是啥来着.....”
“不是，咱们直接就给人家钱，好像会弄的人家很难堪吧？好像人家就冲着钱似的....”
“行了行了，你直说吧。”老人打断了常馨的话。
“你一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没有，三爷，您误会了。”
“....”老人不说话了，继续将目光抛向窗外的森林和矮山。
压抑的气氛再次降临两人之间，好像神的光辉再次降临卑微的黑暗。
常馨被堵的好像无路可走的漆黑一般。
触手可及的答案诱惑着她，她明白，答案之后都是未知的时间，可是如果她就此撒手，抛开了触手可及的答案，等待她的一定会是不明所以的折磨。
自己内心对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让答案溜走之后的后悔，还有天生之后对未知和无法掌控的担心忧虑。
“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想问这个问题的？”也许老人并不是有意的，他看到了常馨微微紧缩的瞳孔。
他沙哑的喉咙再一次的打开，不由自主的打开。
“.....就是好奇罢了....可能是我八卦心发作了。”常馨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掩饰了心尖上的焦急，还有话从口出之后心里骤然迸发的斥责。斥责自己的不争气。
“....这样就没意思了。”老人缓缓的说道。
是啊，真没意思。
有啥好玩的。
常馨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又想说些什么，可是一辆出租车突然出现在路的那边。
身为一名女司机，常馨不得不将注意力都集中于方向盘和油门刹车两个脚踏上。
直到天蓝色的车身安安全全的和警车擦肩远去。
常馨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下回这种山路的话，一定要迟段来开车。
她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路比较好。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叽叽喳喳的像一窝吵闹的麻雀。
然后，然后就是又一个转弯。
还有一丝丝海的声音。
哗啦啦的，海浪轻拍着岸边的礁石。
也许这不是事实，但是事实就是这么不给力。
太不给力了，简直令人发指。
常馨稳稳的将车停下来，目光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大海。
老人也有点发愣，他也望着窗外的大海。
“虽然....张家湾离海确实不远...”
老人欲言又止的。
常馨也觉得.....
好吧，她迷路了。
这事说出来挺羞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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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的读书声，声声悦耳。
没有正课的班级，其实悄悄的听的话，男生们的互相无下限的调侃，还有女生们......
总之百合无限好。
其实迟段也很萌百合的，毕竟妹子什么的，两个相亲相亲的妹子最可爱了....
但是他有事啊，但是他有急事啊，但是他有很急很急的事啊。
这就很尴尬啊。
他....还想多听听两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之间的小小私密话的......
“头....这样真的好吗...”
后辈感到丝丝良心的谴责还有羞耻心的羞愧之感。
他觉得很不舒服，虽然诱惑力很足。
“咳咳....”迟段很正经的咳嗽咳嗽，然后他很有意的忽略了后辈的质疑。
“这个...其实吧...哪个.....”
迟段突然将左臂勾在后辈的脖子上。
“你知道这所学校的废楼在哪里吗？”
“这个....可能....也许....我也不知道。”
后辈模仿着迟段刚才的语气说道。
“我没和你开玩笑，你正经一点好不好？”
迟段轻轻的拍了一下后辈的脑袋。
“头，我又不是烟港本地人，又没上过这所学校，我怎么知道？”
“再说了，为啥没从那个报案人那里问问啊？”
也对哦，迟段恍然大悟。
然后，他连忙掏出了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啊找啊，最后点开了一个名为“当代祥林嫂”名片的电话号码。
他，拨通了电话。
然后，他就挂了。
“常馨干什么去了，怎么电话都不接....”
唉，真是闹心啊，常馨她每次都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什么？路痴？路痴怎么了？路痴有错？
你要是让我开车进来我肯定能找到。
迟段心里不停的闹腾啊。
他瞟了一眼同样眼神迷茫的后辈，深深的感到九零后的某些不可靠性....
虽然他自己也中枪。
还是下课随便找个人问问吧....
迟段闹心的想着。
然后他翘首，重新趴回窗户下。
这回，他不是去偷听女同学之间的私密对话了。
他，好像看到了一点东西。
“哎，你看，这是我从学校树林里捡到的。”
“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这种东西不都是道士和尚骗人用的吗....”
“不是，你是不知道啊，我和你说，大半夜的这东西还能发光呢，还是红光呢。”
“你得了吧，就是荧光粉什么的....”
“你不信今晚回舍，你把灯关上我给你看看。”
“啧啧，看你那样子，好像有多么玄一样。”
“你还就别不信，晚上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
“好啊，那我就等着。”
好啊，你倒是接着说啊？
从哪里捡到的啊？
“树林啊，头。”
“哈？树林？她说了吗？”
“说了啊，头你没听到吗？”
迟段抿抿嘴。
他，有点尴尬。
也许是那种感觉吧，打乱了他的思维。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后辈还是有那么点靠谱性的.....
不错不错....
如果他能够将渡过湖一般的操场到树林那头的方法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迟段眺望了一下那边的树林。
心里充满了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