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
“我和江闾山明十几年没见了,难道他就没有要你带句话来?”
眼前喷泉上站立的这个身着斗篷兜帽遮脸的女人十分轻松地猜出了引沈葚来到这里的人。
“我与他熟不假,但是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他的事,而是我自己的事。”
“哦?又是哪个可怜虫的毒发作了吗。呵,没有山明,你也找不到我这里来吧。”
“金鱼——金鱼的毒素。我来这里向你请求解除傀儡的方法。”
“哼...你应当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没有报酬可不会办事——即使你是山明带来的人也不例外。”
目前这个女人就只和沈葚交谈了如上的四句话——其中有三句都要和江闾山明扯一下。她到底跟江闾山明什么关系...?
“提条件吧,怎样都可以——只要你能解了我朋友的毒。”
“既然你都说‘怎样都可以’了,那么我,就稍稍索取一个比较任性的报酬吧。”
一直以背影相对的巫师转过身来,从泉水上跳下,走到沈葚面前。
“你知道我来到这城里,四处放出傀儡,为人占卜,教人诅咒,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
“钱吗?呵——我无非就是想要制造一场骚乱,引起他——江闾山明的注意罢了。我想告诉他,我——姚青芷,再一次找到他了...如果我以这座城为筹码,那么他就不可能拒绝我。令我意外的是,我还没有实行计划的下一步,他就有你这种虫孑引起他的注意了。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么。”
“抱歉,确实不懂,我听得一头雾水。”
“...我想要的很简单——江闾山明的爱。我会把解决金鱼傀儡毒素的仪式材料告诉你——如果你可以让他乖乖接受我对他的爱...我会在我和他的婚礼上给你这个仪式的阵图的。”
“你的意思是?”
“呵,真是愚蠢。为什么山明身边会有你这种人,我真的为我夫君感到担忧。”
前一秒还在姓氏称呼,后一秒直接喊夫君了...
这个情况的变化真的太快了。
“咳——咳咳...!”
离开公园的沈葚手里拿着仪式材料的清单——当他把事情打电话告诉江闾山明时,他听到了那边茶喷出来和他咳嗽的声音。
“她...姚青芷是吧?”
“是,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要告诉我她还说了什么就可以了。”
天边曦色微明,沈葚看了一眼——已经将近五点了。
“她说:你的咒文只能撑三天的话,那她就把婚礼定在三天之后。那个时候,她会用咒压制自己的‘场’,在城边等待。”
“婚礼吗...报一下清单吧,我看看需要些什么。”
“鲫鱼的鱼鳞3克、灯芯草17支、苹果核1颗、硝石2克...”
“啊哈哈——可以不用念了,材料基本和普通的破坏傀儡的仪式没什么不同了。你去找找上面说的灯芯草、火药和盐酸吗啡就可以了,别的东西我这边都有。”
“呃...上面没说要火药。”
“...没有你也弄一份来——毕竟最标准的仪式是需要它的,我不能保证她没给你缺漏材料的清单。”
啊...火药,盐酸吗啡...这两种东西都是被禁止流通的。要搞到它们,要多难有多难。
灯芯草倒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穿城而过的运河两岸草地就有这种夜里发光的草。
“喂——你在草地上偷偷摸摸找什么呢。”
熟悉的,带一点点机械感的声音。
“啊...宵漉,你来的正是时候——你能和我一起找找这附近哪儿还有灯芯草吗,我现在摘了9根,但是我一共需要17只。”
沈葚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他没顾上宵漉,依旧四处张望,寻找着,也不问他为什么凌晨才升起一点点太阳的时候不睡觉反而在河边转悠。
因为阳光已经显现出来,灯芯草微弱的光渐渐地变得不好分辨。
“啊,谢谢。”
——最后,宵漉在一只爬过来的乌龟身上摘下了第17只灯芯草。
“多谢你能帮忙了。”
“我只是听你语气有点着急的样子,就帮帮你了而已。兄弟之间没必要客气。”
“那么我走了,我还要去找别的东西。”
“要不然告诉我你要找什么吧,我说不准能帮上你的忙——至少应该可以告诉你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有,至少能让你找东西有个头绪。”
“嗯...谢谢了。”
火药,盐酸吗啡。
目前城里只能在一些射击靶场能找到些许火药,但是大多靶场现在都还没到开业的时候。
盐酸吗啡的话,要去找城市里黑色的地方,或者黑色的人群。
“喂?罗斩吗——很抱歉再次打扰你,我有很重要的东西需要你帮我找。”
电话那一头传来罗斩微醉的声音和四周的吵闹、欢呼声:
“哈?盐酸吗啡...那是什么玩意儿?”
同样沾些酒气的白夜昭的声音轻轻提示:“毒品一类的玩意儿。”
“你要那种东西?我只能去找道上认识的人了。——阿紫,帮我打个电话,给旭哥的。”
稍稍传来拨号的声音。
“这个月我给过够量的货了,怎么还要。”
“嗨——我这边又多了个堕落的哥们儿,刚染上这东西。”
“你那里的‘鱼’不就两条吗,哪儿还能再多一个。”
“哎呀,多一个人不多一份生意吗...你还能不乐意?”
“我告诉你,我这个月破例给你再发一次——要是让我查到没有三条‘鱼’,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这事情被抓了连你一起陪葬。”
“瞧旭哥你说的,问你要个货怎么这样说话呢。”
“哼。”
“快点安排噢——犯瘾难受着呢,他。”
挂断电话的声音。
“嘿嘿,兄弟,给你安排上了,这两天就能给你。为给你整一份我可是被道上的旭哥威胁了哈哈。”
“真多谢了。”
“那我不说了,这几个疯子喝醉了国道飙车,我怕我手机飞出去。”
醉酒的罗斩说话憨憨的——沈葚的想法一闪而过。
沈葚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要拜托混混做事,还间接扯上了一下社会的黑色。
尽管这是为了救人,——而且其实这个事情的性质没有恶劣到那种程度,是沈葚自己感叹的。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靶场开业了。
在此之前,沈葚可以回到庙里——至少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