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宿楼的楼梯道,昏暗的灯光时而闪动着。
正在酥里思考怎么跟沈葚说——程秋鱼喜欢你,而且把我当成你表白了——这件事时,沈葚已经出现在楼梯下了。
“啊...啊?你已经回来了喵?这么快的喵...那你那么早出去完全没意义嘛,晚些也是可以的喵——晚个一两个小时再出去多好啊喵。”
“你在说些什么...?”
“没...没什么。”
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神经失措的酥里忽然停下嘴。
唉...哇这种笨手笨脚的果然没法跟他好好说明这件事。
刚刚穿过庙堂的他看见江闾山明正在准备材料,没有多加打扰就进了宿楼。
“站在楼梯道做什么。话说你有跟她,好好说些什么吗?”
“没有喵。她才刚刚要醒的时候,哇就匆忙出来了喵。”
“你也是会感到害怕——或者害羞一类的吗?”
“哼——你要进去吗?哇就不进去了。”
“哦。”
上楼,推门。
程秋鱼已经枕着竖立着的枕头,在床上坐起身来了。
似乎看书已经入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沈葚进来。
“在看书吗?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啊?是的。感觉好些了,谢谢...沈先生。”
“烧还没有退吧,脸这么红。”
“嗯...”
程秋鱼的头又低了下去。
“那个...刚才...”
“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些...”
“啊,早些在这里的不是我,是酥里——她果然是和你聊了些什么啊。”
怎么会...!果然是我的错觉吗...
诶?“酥里”?
诶诶诶?
什么?意思是,不是错觉,是我认错人了吗?
意思是,有别人听到我...
啊...不是,什么意思啊——
程秋鱼此时,一脸震惊地如同旧世纪的大理石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眼神里显露出混乱。
“她说了什么...让你伤心的话吗?”
沈葚看着程秋鱼相当不对劲的脸色,有些担心。
“不是...没有...没什么的。”
“不要勉强——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了。那个,能帮我看一眼时间吗?我想休息到七点半,之后喊我起来可以吗。谢谢了。”
酥里...是谁啊。有点印象的样子,不记得了啊。
总之我得让她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
“...快五点了。我会记得喊沈先生起来的。”
沈葚就在这间客房的角落里盖好毯子睡了。
“沈先生...时间到了哦——该醒了呢。”
依然身着睡裙的程秋鱼坐在沈葚面前的地上,叫醒了他。
“...不要从床上跑下来啊,直接喊我就可以了——就算你有什么事,也喊我就可以了。你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啊,你现在是被超出寻常理解的东西缠身了,作为病人你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不能理解的话,不去理解就好了。”
“真亏你能这么坦然接受啊...”
程秋鱼站起身来,想要往回走,但摇摇晃晃,不出两步就要倒地。
沈葚扶住了她。
“我扶你好了。”
“可是...抱歉,沈先生。我完全没有动腿的力气了。”
“不会这么严重吧。坚持一下,就几步而已,我扶着你。”
好...好直——!
我都好不容易从身为恋爱大师的闺蜜身上学到一些技巧,主动给了机会了,你却是——
“能...抱我过去吗...”
“加油,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可以的。”
钢——铁——直——男——!
我都白给到这个地步了啊沈葚哥哥!
“好吧...我试试。”
当沈葚关上门前,莫名感到房内传来一道幽怨的眼神,不禁打个寒颤。
“今天似乎会很冷。”
......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的高峰段。这个时候车站会聚集相当多的人。
“那么,江闾山明先生,你与那位巫师女士是什么关系呢?”
“你问这个,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别的什么。”
“是出于好奇心。”
“这样的好奇心,我可以不满足吗?”
“可以。”
城区。
“...嘛,其实你想要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请说吧。”
“姚青芷...她呀,是我的未婚妻。”
“这个年代还流行‘未婚妻’这一说吗?”
“是啊,当我师父通知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这都二十几世纪了,还流行这个?”
“嗯。”
“她和你一样,是受了‘永生’诅咒的人。以前我们同在一个道院学习,她就是我的学妹。后来我二十来岁的时候跑了,离开了道院,因为我半吊子的性格和那个地方太不符了——当然也有一半是因为姚青芷总来找我——没办法啊,‘哥就是这么迷人’什么的哈哈哈...总之后来,她在我之后也离开了道院,只不过没有找到我。”
“这样啊...”
富豪区。
“我倒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的,十几年都在找...”
“听上去是真心啊——你不答应的理由是什么。”
“我啊,懒散惯了,不习惯有人陪罢了——就这么简单。”
娱乐街。
四角星娱乐枪械靶场。
“请出示会员卡。”
沈葚不出意料地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抱歉,没有。可以办理的吧。”
“那么请您随我来。”
身份证,几十元手续费,一系列协议与说明书。
看着手中这张轻薄无比,却在沈葚心中重过几十元纸币的会员白卡,他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靶场吧?需要我带您游览介绍一下吗?”面带笑容的服务员小姐热情地凑上来。
“那,劳烦你了。”
除了各级靶场,还有枪械区,休憩室,旁观席。
服务员所介绍的大概就是这些,并且带着沈葚逛了一圈。
“喂——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在临近门口的地方,沈葚看见一群人——是一群保安,拽着一名少女拖向外面。
少女皮肤黝黑,斜扎着两只短马尾,黄褐色的头发让她在这个满是黑发黄种人的城市显得尤为突出。
“凭什么?!明明是他输了!就算你们要赶我走,也应该先让他付出所赌下的代价啊!”
沈葚看了看,询问那个服务员:
“这是?”
“那个啊,是经常混进我们这里的小鬼。她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更没卡——但她就是喜欢溜进来玩。”
一个西装革履满脸横肉的人怒气冲冲的站出来。
“赢了又怎么样?你偷溜进来的,根本没资格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赌,算什么数!你个小鬼,做人都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你的枪打的是不是有假!”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不可以质疑我的枪法...——”
还没有说完自己的“宣言”,少女就被人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