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厅中“乒锵”的金铁交接声此起彼消,展开血翼的伊莉丝被偷袭来的鹰隼活尸撞中从空中坠落,在尸潮中掀起气浪击飞一片杂鱼,尸山的骨刺贯穿了伊莉丝的左肩和右腿,好在血族的身躯正在缓慢的自愈,只是那难以忍受撕裂的疼痛仍旧让这具疲惫的身体感觉虚弱了。
“嘁,明明只是翡翠级却意外的难缠啊。”
伊莉丝拄着滴落着血滴的镰刀站起,看了一眼已经因脱力而无力的左手中,那携带着在镂空露肘的裙袖以及……其中被肉斩骨断的右手,猩红的血眸看了一眼断肢不屑的将其撇开,米兰沙跌坐在立满冰矛与冰凌的地面,被斩断的右臂血流不止,一层血色在周围绽出一朵“血莲”。
“我要杀了你!你背叛了世界之树的意志!”
“它的意志与我何干,[寒髓威慑]。”伊莉丝基本愈合的右脚猛的在地上一跺,冰晶的莲华炸开将向着自己袭来的活尸冻成了一具具冰雕,镰刃掠过,冰雾弥漫,“我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你贯穿我的腹部一次,我断你一臂,这很公平。”
伊莉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再怎么想都是因为自己被莉薇娅初拥的原因,自己切开会不会是黑色的捏?不过零诺明明是灰发为什么也那么屑?
“嗷呜!”
嘶吼的猎犬活尸趁伊莉丝走神的时机向着自己扑来,臻寒将手上附着散发着的氤氲水雾凝实,坚冰的护手紧紧护住白皙如玉的柔荑,伊莉丝瞥了一眼被自己卡在上下颚的东西,左手拿过镰刀,如墨的镰柄溅撒黯淡黑红,洁白之刃如同绽放于淤泥中的灼热的青莲。
“你,黔驴技穷了吗,尽管来啊,噗……”
鲜血从口中喷吐而出,伊莉丝拄着镰刀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因为自己的动作,背后披散的一头银发下,那满是秘银利刃血流不止的后背简直不忍直视。
“来啊!你我的交锋才刚刚开始呢!”伊莉丝手中法阵构建,猩红色的咒文已经说明了它是什么咒术了,“[血锢·枯萎血翼]。”
米兰沙被斩断的右臂瞬间涌出一支有着实体的枝干状“血翼”,“枝干”上一只硕大的红褐色眼睑微微晃动,米兰沙早就想做些什么了,可无数血矛拔地而起将她的四肢驱赶贯穿,血液在她的身下汇成一洼血池。
伊莉丝庆幸着,自己的禁术释放了出来,以如此的出血量即使是身体素质强悍的龙族也会被重创至濒死,更何况,这个米兰沙怎么看都不像是龙族……可现在伊莉丝的身体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人向后倒去在尸山之上彻底脱力,后背的剧痛早已麻木,血族的体质完全无法恢复其骇人的伤势。
“我还没有做到最好,虽说不至于死在这,但总是觉得很不甘呐。”
周围已经不再有活尸爬起,无数的尸体在渐渐化作飞灰飘散,跪倒在血矛中的女子满是血丝的双眼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直视着,注视着,回避着,敬畏的看着着……
看着那血翼之上恐怖而不可名状的暗金色竖瞳。
那只眸的眼神似戏谑,似蔑视,似戏耍,似嘲讽,似……一种直视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作呕蠕虫的眼神。
但毫无疑问的,米兰沙从其中看见了她心中最可怖之物,她竭力想避开那只眸的直视,可无数的“枝干”如同利爪一般扣住她的头,勒住她的眼睑。
[恐惧,尸体,你,逃避,死,不可逃,死,罪有应得。]
[嗖——!]
电射而来的箭矢直冲伊莉丝而来,早已知道自己会如此的伊莉丝闭上了双眼。
“还是不甘心啊……”
“给我看好,贯雷死星!”一声暴喝声间,轰鸣的奔雷直接将血矛崩解,米兰沙瞬间被钉在了墙上,被电荷缠绕的长枪钉在墙壁上,“还好赶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叛徒……”
“或许吧,我为她而修改了因果,你们为了那棵破树想创造什么‘新世界’,一码归一码。”零诺讥讽的提起伊莉丝手边的墨笙鸢尾走上前去,“你们和我没什么区别,都是各怀心思的‘伪君子’。”
“你偷走了[赐与夺]……”
“谜语人是吧?忤逆我是拿走的,不是偷,是明抢。”
“树……需要涅因,你们在违背命运的安排。”
“命运?”伊莉丝看见青年苦笑着转过身看了一眼自己,眼神中流露着如同初冬春风的温柔。
言毕,手起刃落,血扬九尺,皓刃无染。
“我早已厌恶命运的戏弄,我将扼住那命运的咽喉,将它从不可一世的位置上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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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意将伊莉丝彻底打倒,再睁开眼时,第一眼就是陌生又不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我这是?嘶……”刚想活动背后的剧痛又让伊莉丝躺了下去,“我不是在人偶馆吗,然后被袭击,然后,怎么了来着?对,零诺呢?”
“嗯,伊莉丝殿下,您醒了?看来这药确实有效。”站在门外的贞德犹豫了片刻后行了个礼,“殿下,现在有什么不适吗?”
伊莉丝见势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还好,就是背后……”
“您知道吗?零诺先生用了一夜帮你取出身后的秘银碎片,整整一夜不曾停下照料你,还好伊缇斯殿下起了争执。”
“是吗,那他人呢?”
贞德愣了一下回答道,“他去你们学院给你请了个假,您就安心在血族养伤吧。”
伊莉丝一时间有些无语,约个会都这么多意外,不过自己有些好奇米兰沙的话,[忤逆]的权能是“赐与夺”,而涅因的权柄是生死,既然它可以切断零诺的权柄,是不是也可以……
“殿下?”
“啊?我刚刚走神了,帮我更衣扶我去见一下母上。”在贞德帮自己更衣时伊莉丝开口到“上次,我言重了,抱歉。”
贞德的手一僵,动作一顿,“没,没事的殿下,该走了,您慢点。”
“我伤的是背,不是腿,轮椅是不是……”
瑟尔莉薇的住宅中零诺望着星空有些释然,不禁呢喃,“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些自私。”
“所以我说,你就是我的笨蛋。”少女银铃般的声音让零诺虎躯一震,后头看见少女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一时间陷入了不知所措,“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疗伤了,笨蛋,大笨蛋。”
“呵,恢复的如何。”
伊莉丝和推着轮椅的贞德不约而同的白了零诺一眼,伊莉丝不忍跳槽他的情商,和这拉跨的转移话题,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句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感谢你,在那个夏夜让你们重逢。”
“我也感谢你,为我的世界染上色彩。”
少女樱唇微启起身吻了上去,本来该掌握主动权的她却因为腰臀部的臂弯一个走神,攻守互换了,直到憋的面色绯红才挣脱出来。
“哈,哈,哈……你居然用舌头!”
“下次我还敢。”
伊莉丝一时间又想笑又有些气,撩了撩银发递出一把黑色的匕首,[忤逆],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那请你帮我切断这该死的‘诅咒’吧,我的猎人先生。”零诺看着那把匕首震惊的无法说出一个字来,伊莉丝微笑着将匕首塞到他手中,“请你,亲手切断这名为‘涅因’的诅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