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看着她死去?
是苍蝇,苍蝇干的
用他的小眼睛,
苍蝇看着她死去。
是谁取走她的血?
是蚂蝗,蚂蝗干的,
用她的小碟子,
蚂蝗取走她的血。
是谁为她掘墓?
是夜枭,夜枭干的
用他的铲头和凿子,
夜枭会来掘墓。
蓝鹂莺,请醒醒,
请将正义和真相还给法庭,
请告诉陪审团和大法官
究竟是谁杀死了你?
所有渴望自由的鸟儿,
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
为可怜的蓝鹂莺响起。
第二卷 蔚蓝(Cerulean)
-“所以另一个原因是这段经历对你产生的影响?”
-“对,我认为我们社会陷入了一种自我收缩的状态中,一种后宏大叙事状态下的碌碌无为,以及一种精英与大众的脱节”
-“所以你认为……你的后启示录风格带有一种鲜明的反思性,这我理解,可是它是如何跟你的志愿者活动产生关联的?”
-“啊,对,我的意思是,那些真正重要的话题却鲜有人关心或者涉足,社会的话语域已经被分割成了学究、不,或者说身份认同共同体的内部同构,我们正在变得缺乏想象力和跨越性的洞见。我想说‘真相’并不是一个愤青词汇,因为自我循环并不会产生智慧的果实,只有当你暂时置身于那个环境之下去考虑他们面临的那些切身的问题的时候,那些宗教冲突,后殖民主义,政治极化……还有腐败问题、司法制度,你才更能明白所谓‘美好生活的真正意涵’和每个文明的不同面向以及人类文明作为一个整体的可能性……”
-“我觉得这大概可以理解为一种天才的洞见性是吧?从贫民窟和宗教冲突中你看到了另一种文明的未来——不过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在说这些的时候用的本身就不是一种大众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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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遗憾地通知您,***医生已经于确认于昨天的空袭中遇难……”
——你们的身后是最先进的大洋制霸武器,你们的面前是惨遭内战蹂躏的人民,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们在驶离他们——
“……在评论这里发生的事之前,先用你的眼睛去看;先去理解事情在这里是怎么行得通的,再去想你该怎么做。”
……?
突然,意识定格在你的身体里。
稀薄的雾徘徊在窗户周围,经历了一晚上的漆黑那里终于已经有交织的路灯光,一排排毫无规则错综复杂地排布的白炽,是一连串低矮的楼房,暗淡的线穿插在没有美感可言的灯光里,是河流从城市中穿过。
明明是夜里,只睡了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合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边际线上微弱的蓝色却使你格外清醒。
此时在你生活的地方太阳大概已经升起了,而你的脚下,人们却还在沉睡。
“叮——”舱内的灯光逐渐亮起,“飞机很快就要降落了,卫生间即将关闭,请乘客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确保您的电子设备处于飞行模式。”
你身边的后辈揉了揉眼睛并且,动作幅度不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相比之下你前面几排的乘客要夸张得多。她的喉咙中发出让你耳朵发痒的气音,然后是一句迷迷糊糊的“早上好”
“为了您的安全,在指示灯熄灭之前,请您不要解开安全带,或是起身离开座位。”
本来想回复她一句问候结果又被广播声打断了,倒是另一边的诺之卉跟她达成了默契。
你想的是怎么回复,而别人只是发自内心地说出来,这便是区别。
静谧的黎明的空气轻轻地在飞机客舱里飘荡着,比起感觉到早上来了,你更多地是从别人的气氛里读出到这一点
因为直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早有一种感觉它会这样发生,就像已经实际看到过一样,你并没有跟她们共享那种起床和到达目的地的惊喜。
但是奇怪的是,究竟是什么使你比广播更早一步醒过来呢?又是什么让你从城市的轮廓线中看出即将到来的广播和苏涵珊舒展身体时胸部的曲线?
这时,突然地,明显的向下的加速度,让你感觉心脏被提起来,你的五官跟着一阵无规则的悸动,
算了,说不定只是妄想和错觉呢,海马体毕竟经常把长短期记忆弄混
睁着惺忪的睡眼,你并不在一个好的状态。通常的话不论熬不熬夜,这个时候你总之是在睡懒觉的,更何况因为目的地的天气原因你已经在机场耽搁了难以入眠的一天一夜。
但是此刻的你却达成了另一种平衡,你的大脑正令你在一片恍惚中保持着清醒。
“哇,可以看到好多灯诶,大城市果然还是不一样的。”苏涵珊把头凑过来看向窗边,一天一夜没有洗梳的乱糟糟的头发随意地从脖子上垂下来。
昨天晚上你们刚刚讨论过一路上的夜景问题,实际上仅从灯光密度来看这里丝毫不逊于你们起飞时的夜景。
“乱糟糟的。”你的点评很简短。
“嗯……确实没有什么美感。”
“倒是有一种自然美。”
“你这么觉得?”她转过头来,又再看过去,然后突然把手机掏了出来“可以帮我照张相?”
本来的话这里应该直接“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头发最乱的女人”的,不过诺之卉在旁边多少有点开不了这种玩笑
“照哪里?”
“朝着那里吧,”她用手指了指,“这个角度刚刚好。”
你调整了一下取景框,只可惜没有网络就没有AI协助,你只能按自己浅薄的理解把城市全貌和霞光一起照了进去。
“帮我也照一个。”于是诺之卉也把手机递了过来
顺带一提,诺之卉的手机要是有什么闪失,把你三年的学费加在一起也赔不起,在飞机的颠簸和手抖中,这可真是前途多难的一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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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飞机时你仍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头痛,至于那是落枕、偏头痛还是别的什么,说不定只有到营地接上电才能知道了,而在那之前你们还得从机场坐很久的车。
空姐一边向走出去的人一一致意,走在你前面的苏涵珊、拉着跟本人不太相称的行李箱、白色的头发散逸着;
广袤的平地上散落着信号灯和风向带,在黎明的风和泛着眩光的红色日出中别样清晰,头痛为这副景象做了最好的注脚
昭彰仍然可以正常工作,但它的信号发射频率不太正常……你搞估了一会儿才把语言调回来,开了翻译
几个人提着行李箱在取行李的地方等待.jpg(非静止画面
安Nicky和早了几天过来的工作人员联系之后,决定带着你们先走,于是你们坐上一辆对6个人来说有些空荡荡的小巴士
安明轩正好坐你旁边所以你就开口问他:“机器人呢?”
“这个啊……没搞懂,本来以为是比我们早到了结果现在连走得哪架飞机都不知道,说不定卡海关了也未可知。”
他的额头上冒着汗珠,你本想问他是不是很热,但他的眼神却不明就里地看着玻璃上的裂痕
在你开口之前他又把头转了回来:“抱歉了呢,本来是我们公司的事结果还把你们也拉进来。”
“我们公司”而不是“我家”或者“我爸”。
“嘛别这么见外嘛,这不就当免费旅游了一把还能锻炼自己充实材料,现在很多申请一本大学材料里明摆着课外活动要求都不下五个。”
破裂的玻璃外面是一栋栋水泥大厦,看起来跟任何一座现代城市并无二致,“嗯?哈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只是走过几幢大厦也能看到几座涂得五彩斑斓的老房子,有的时候是一整条老街
还要坐两三小时的车,安Nicky把耳机递给你:“听歌吗?”
“啊……你手机真是小巧呢。”
“手机?啊这个可不是手机,这个是叫做MP3的听歌设备,没有网络也能运行。”
“是吗?好像听说过……”
“看来你功课做得不够足啊。”
“好歹我昨天一整天都在看无国界医生访谈来着……”
“啊……方向性Miss。”
流行音乐,一些摇滚元素,重复的和弦,你一时竟很难想起来距离上次听歌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