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当啷,大量的碗碟掉落地面破碎的声音在空间之中回荡着。
愤怒,惊恐,不安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之内。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和那个人一样,你和他一样都是祸害!”
似失去理智一般的愤怒吼声从一个女人的嘴里传出,她挥舞着手中的长杆击打那缩在角落的孩子的身上。
那孩子一言不发用着双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泪水,从他的指缝之间流出。
“你和他一样,一样无能,一样不得好死!”
随着女人的怒吼声杆子打在那孩子的身上,咔嚓一声断掉了。
女人看着手中断掉的杆子眼中凶狠光芒依旧没有消失,将那断掉的杆子扔向一旁,她拿出了曾经在结婚时用作赠礼的银色长针。
将针握在手中,她的眼中透露着疯狂的红光。
“……”
看着那女人手中的长针,那孩子显然是害怕了,蜷缩在一起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哪怕只说一句话也是错的,犯了错误会被自己的母亲打的更狠……
尖锐的针不断地刺着那孩子的手臂,一个个向外流血的小孔伴随着激烈的疼痛不断的折磨着他的内心。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活下来?你,没错,你!你就该和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去死!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折磨我!”
母亲那发疯似的声音不断传入他的耳中,是啊,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啊,为什么要被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呢。
好冷……距离自己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记不清了……每次回到家中母亲都会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哪怕饿的昏厥了也仅仅只有在第二天的早上有那么一小片面包能吃。
这个家容不下他,他父亲还在的时候明明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啊,天国的父亲啊……你……什么时候能来带我离开这个地狱呢?)
终于,不知是那母亲累了还是因为出完气了,她放下了手中的针拉过椅子坐在了桌子前。
“呼……你今天别想吃饭了,滚回自己的房间去”
向着一旁的孩子这么说,那女人拿起桌上的酒瓶向着自己面前的杯子到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那男孩也不敢过多的停留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躲了起来。
回到房间的他呆愣愣的靠着门坐下了。
他的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孩子应该有的东西,有着的仅仅只是一张床,除此以外便没有任何的东西。
颤抖着伸出手臂看着手臂上那一个个针眼。
泪水开始流出,止不住的流淌,疼痛与往日的记忆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大脑。
抬头看向自己的床头父亲的灵牌他哭的更为伤心了。
忽然间,门外传来酒瓶被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那男孩瞬间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若是自己的母亲在这时想到自己的话恐怕第二天他的身体上会多出许多条伤痕吧。
天色渐暗,那男孩看着自己的手上依旧还未凝结的血液顿了一会,随即爬到自己的床边从肮脏的床单上撤下一块布料为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有些应为失血而导致的晕眩感开始支配他的身体,今天……就,先这样,吧……
倒在床上,眼睛慢慢的无法睁开了,伴随着泪水与悲伤,他终于沉入了梦境之中。
……
梦内,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抱着他牵着母亲的手带着他去往了公园内。
“爸爸!你看,那朵花好好看啊!”
男人听到孩子的声音回头看去,随即微笑着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啊,是啊,这朵花,和妈妈一样漂亮”
一旁,她的母亲听到这话好似小女孩一般红着脸害羞的冲着他笑了笑,随即那女人来到孩子的身旁蹲下伸开双手将那孩子抱了起来。
多么温馨的家庭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母亲……已经多久没有见到过了?他记不清了……
他想着,或许……或许再往前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伸出手,向着那三人慢慢的走去,那孩子的眼中充满着渴望的神情。
就在这时,那女人好似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愣在了原地,随即她慢慢的开始回头。
那孩子见到自己的母亲开始回头时猛地向后缩了缩手,然而,渴望依旧还是战胜的恐惧,他开始靠近那女人。
然而在那女人将头完全转了过来后他却楞在了原地。
那……没有脸,她的脸上是一团黑色的线条将脸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自己已经想不起母亲的脸了么?
男孩颤抖的收回了手用着手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热的触感让他发现事情开始改变了。
低头看去,自己的手上沾染着的血红一片。
身下的地面也开始闪烁,从原本那泥土化作了水泥地面,并且在那地面上刹车的痕迹赫然印在那灰色的地面上。
身后传来了火光,以及……孩子的哭闹声。
猛然间,痛苦的回忆涌上大脑,这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相撞的两辆车着着火,地面上,汽油以及血液交融在一起散发出令人反胃的味道。
男人死死地护着身下的女人以及那孩子,而女人的怀中那孩子被紧紧的抱着,令人惊讶,受了重伤的两人唯独只有孩子没有受到一点伤。
男人的伤最重,而女人……则是伤到了脑袋。
画面一转,男孩此时躺在病床上,他看着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他的父亲……此时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而他父亲的身体上此刻被一团漆黑的东西缠着,那东西有着很多的眼睛,很多的爪子,以及很多的嘴。
他能看到,那东西在吸自己的父亲的血,但是……周围的人好像都没见到一般,都是沉默着站在他父亲的身旁。
“拜托……拜托你……不要死啊……不要留下……我一个……”
女人哭着,握着男人的手,周围的医生看着这场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应该都很明白,他醒不过来了……而且再过个几小时……他就会死去。
只不过此时……奇迹好似发生了,那男人睁开了眼。
男人见到一旁正在哭泣的女人挪动自己的手轻轻的将女人的手掌拉了过来。
手指在手掌上轻轻滑动。
(对不起)
三个字写完,男人彻底闭上了眼,原本应该在几小时后才死去的他此时失去了生命迹象。
见到这场面,女人楞在了原地,嘴不断的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
除了她自己以外或许没有人能明白此时她的痛苦。
(对啊……母亲……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酗酒的,我也是……这个时候开始被打的……)
离开了医院不多久,他的母亲收到了一封法院传令,看来是之前撞他们的那些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