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那是我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被梨雪从眼眶中取出来后，他立刻慌张地大叫起来。
“完了完了，我瞎了一只眼睛！我要变成独眼战士了！”
洛明无法接受这样的状况，崩溃地捂着头，用手指抓着头发。
上一秒他还是身体正常无碍的普通人， 可下一秒却变成了残疾，这样的情况谁能受得了？
洛明用剩余的独眼看着梨雪手上的眼睛，接着又抬起头来望向这个自称姐姐的蛇妖，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放心好了，你没瞎！你的身体还是好好的！”
“怎么可能！你不要再骗我了！”
“真的！不信你试着闭起脸上那只眼睛。”
闭上脸上的那只眼睛？
洛明有些狐疑。
但还是按照她所说的话做了。
原以为即将面对的会是彻底的黑暗，但是——当眼皮逐渐遮住光线后，仍能察觉到强烈的光明。
光！还在！
“咦~”洛明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不信邪般左右摇晃脑袋。
在他的感知中，面前的视线也随之变化。
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当我闭上脸上这只眼睛后，已经能够看到东西呢？”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瞎啊！”
梨雪不客气地嘲笑了洛明的慌张。
紧接着，她举起掌心的眼睛。洛明将身体前倾，聚焦在上面。
奇怪的是——人类的身体具有完美的对称性，以鼻尖为点，两半几乎是复制出来的。
——而此时的洛明，他深刻地感到身体内对称性遭到的破坏。
他的两只眼睛。
一只眼睛看到的是，梨雪掌心托着的属于他自己的、黑色的眼珠；
另一只眼睛看到的却是，他自己。
准确来说，是少了一只眼睛的自己。
两只眼睛看到的东西截然相反，但是又会令人产生：这二者有着联系的幻觉。
就像天堂和地狱，一处人人向往，一处人人厌恶。
本应该是黑与白般毫无关联的存在。
却因为某种特殊的东西被联结在了一起。
洛明心想。
但是突然间他猛地怔住，因为他意识到黑与白本就是会在地球自转产生转换的想象。
那么想来，地狱和天堂也是。
不过，眼前的两种不同的景色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心头冒出浓浓的困惑。
下一秒，洛明心头便冒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只见他从梨雪手中接过自己的眼睛，紧接着将它的正面朝向手指处，随后缓缓抬起至与另一只眼睛同一高度。
“果然...”
洛明喃喃自语。
“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所见之物截然不同的两个视界，逐渐重合，直到最后又恢复成往常。
只是，原先被拿下的眼睛比起从前有些奇怪。
“我的眼睛...还能看到...”
“那是当然，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弟弟啊！”
“可是可是...人的眼睛被拿下来之后为什么还能看到东西呢？”
洛明好奇地举起手中的眼珠。
现在的状况，就像那颗眼珠从眼眶中链接出一条长长的线，可以远距离观看事物。
“嗡嗡嗡——”
忽地，洛明正沉浸内心的惊愕，外面突然一阵狂风。
相当大的狂风，感觉就像从远处席卷而来的龙卷风一样，大自然的威力，将他吓了个激灵。
但是梨雪却不以为然。
毕竟现在能够令她感到惊讶的事情已经很少了。
作为妖怪，她能够做到许多人类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黑暗中，房间没有点灯。
梨雪坐在手边，此时已经靠了过来，贴得紧紧的。能感觉到从依靠在手臂上的柔软身躯上传来的热量。
虽然现在温度并不高，却总感觉身体变热了，各种意义上...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眼睛取下来？”
洛明问。
“扑哧——”
“姐姐？”
“啊~这是为什么呢~”
身旁的梨雪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洛明的疑问下才严肃脸色，但脸上依旧带着玩味的笑容。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像蛇一样。
她的脖颈开始变长，缓缓盘绕在洛明的腿上。一双纤纤玉手犹如葡萄藤蔓般缠绕上他的手臂。
洛明掌心的眼睛是梨雪的目的。
“小明，我亲爱的弟弟，你想得到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吗？”
忽然之间，她兀地开口。
“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
他反问一句。
什么是超越普通人类的力量？
洛明短暂地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想到了张倩所说阴阳师的烙印。
“......”
内心有无数的疑问等待解答。
他张开嘴巴正欲开口，想要询问关于自己眼睛的事情，但是梨雪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用玉石般白皙的手指捏住从洛明脸上扣下来的眼球，嘴里念叨几声咒语，接着双手合十将眼睛彻底笼罩。
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她合十的手掌中冒出。
浓烟滚滚，瞬间便彻底淹没了整个房间。
“咳咳！”
洛明感到呛人，连忙跑到窗户旁边将窗户打开。
瞬间，房间里原先充盈的黑烟立刻飘向房间之外。
“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呀，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山上烧火呢。”
“要知道现在在山上点火可是要进局子的！”
“姐，你能不能靠谱一点！”
他一边扇手，一边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
很快，房间里的黑烟散去，但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惊掉了下巴。
“那个...你是？”
“......”
原本只有梨雪和洛明两人的房间里，此时竟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女生，她双腿盘坐在床上，身形像袖珍娃娃般娇小，和市面上出售的洋娃娃很像。
那副模样有些熟悉。
他缓缓靠近，将自己的脸庞靠近，待看清女生的模样时，惊讶地叫出声来：
“是你！”
“？”
女生缓缓地抬起头来，那双眼睛里满是迷茫，似乎对一切都十分陌生。
“这里是...哪里？”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之前想要杀我！”
“杀你？抱歉，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夜月下，像袖珍娃娃般娇小的女生歪着脑袋，一脸茫然地看着洛明。
那副面孔赫然就是先前被吞进眼睛中的、从石柱中冒出来的神秘少女！
也就是罗刹！
——她竟然从洛明的眼睛里出来了！
而另一旁的梨雪则若有所思地点头，表情饶有兴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