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清晨,御希恰完饭后,又按照昨日信鸽书信上的约定,带了一堆公文和笔奔至湖中。
湖周围依旧是杂草丛生,空无一人。湖水清澈,倒映着远处荒山,全石以为底,全石底已出,青树翠蔓,蒙络摇缀,景色宜人。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御希感叹道。
“山上的鸟飞,路上的人踪,这本来是极平常的事,也是最一般化的形象。可是,你却把它们放在“千山”、“万径”的下面,再加上一个“绝”和一个“灭”字,这就把最常见的、最一般化的动态,一下子给变成极端的寂静、绝对的沉默,形成一种不平常的景象。”
御希闻言,朝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位身着蓑衣的渔人独钓于“寒江”之上,
他与这纯洁寂静,天籁般的场合融为一体般,帽子遮住那位渔人的脸庞,显得神秘清高。清晨的薄雾若隐若现,围绕在渔人身边,又衬托出一股仙人气。
“我听闻前段时间在洛都的虞将军向皇帝引荐了一位从边疆来的流民。”
御希向那位渔人走进,手中拿着随身携带的茶壶,小心翼翼的倒上一杯。
“那位流民向皇帝极力陈述迁都关中之事,不过似乎并没有被皇帝采纳。”
御希继续轻轻的走着,观察着那个渔民的动静。
“之后,那位流民依旧没有放弃,反而提出了一个更为激进的变法方案,不过因为人微言轻,依旧是石沉大海。”
御希将茶递给了那个看着二十出头,甚至连二十岁都没有的年轻人。
渔人接过茶,抿上一口,两个眼睛直视着面前这位和他自己一眼年轻人。
“娄安谊,梦想,变法图强。”
那个名叫娄安谊的年轻人伸出了手,御希马上双手回握住他。
“御希,梦想,帮助于我有恩的人实现梦想。久仰大名!”
于是二人开怀大笑,畅谈良久,相恨见晚。
与此同时,在武青鸟的房间里,苏婉正在给她的主人梳洗头发。
“御希于昨日下午例行给流民演讲后,跑到洛都郊外的大湖中会见娄安谊,似乎没有见到人。今日清晨又去大湖那边了。”
武青鸟看着铜镜中自己这姣好的脸庞,微微发笑道:
“就是前段时间虞将军引荐的门客,和写下名震洛都诗句的那位?”
“是的,小姐。咱们老爷前段时间也在洛都疯狂搜寻他,一度想要把他列为心腹门客的候选呢。”
武青鸟抚摸着自己那娇娇滴人的下颚,正在想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找到自己这边的时候,苏婉已经梳理好她的头发。
“那我去为小姐拿早膳了。”
武青鸟看了一眼苏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
“婉婉~婉婉~你看起来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鸭~有什么心事嘛?”
苏婉强制克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的回复到:
“没有啊,小姐您想多了呢...”
武青鸟也没有深究,笑着起身将苏婉按在自己的床上然后用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道:
“今天早膳我去拿吧,婉婉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又要监视御希又要照顾我,还要兼顾部分流民之家事宜也太累了,要是有什么心事记得给我说哦~”
随后还没等苏婉回答,便稍皮的小跑了出去。
御希紧紧握着娄安谊的手,二人协同来到了流民之家。
御希马上请示武青鸟,请求将娄安谊收为门客,任副总管一职。
武青鸟火速批准了下来,并且立刻会见了他,顺带着赏了10两银子。
夜晚,御希与娄安谊商讨着流民之家的事项。
“御公,其实我前几天准备离开洛都的时候就已经在流民之家待上了那么几天。我也是边塞流民嘛。”
娄安谊摸着他下巴那没有长齐的几根胡子。
他那清澈而又深沉的眼神看上去非常的友好,却又给人一种能参破世间万物的感觉。
御希细心的聆听着。
“我本来是想着既然皇族不接纳我,准备下到江南地区找个景色宜人之地隐居,你知道的,且不说现在匈奴寇关,就是咱们内部中,异姓诸侯与皇家对立,还有武家所代表的新地主阶级争取权利,而当今皇帝却选择无为而治......世态之不稳啊!”
御希来了兴致,双膝又向娄安谊靠近了几步。
娄安谊继续到:
“直到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非常吸引我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你,御公,我在流民之家听到的,也就是你开的课堂上,你说随着商业的发展,必将产生一群新的东西,新的制度!新的物品,我们衣食住行将会有很大的改观!只是因为多年的战乱导致现在这股潮流还未显现。”
娄安谊梳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尽量的克制住自己的激动。
“你知道吗,这对我一直所学的很多东西相违背。但是,你的话语仿佛让我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还有......”
娄安谊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他之前给皇帝上奏的折子的副本。
里面大概是,联合商人,发展商业,恢复农业,削藩,逐步建立一个与商人联合的大一统王朝。
御希笑了笑,然后又呆了一会。
要是按照自己的教育程度而言,这些做法虽然有些比较天真,但是不得不说,他较为准确的预见了较远的未来与发展的大致策略。
皇帝现在无为而治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百年割据,非一朝一夕可恢复。
但是大一统与资本主义萌芽的趋势也在这里面。
御希审视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十八九岁样子,没有系统的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仔细的看着他那清澈而又深沉的眼睛。
“江山代有才人出......”
娄安谊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坐正自己身子,表情严肃的面向着御希。
御希一见状,也收回自己的思绪,认真的看向他。
“御公可察觉到,流民之家的未来。那个暴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