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
伴着金属撞击的清脆刺耳的颤音，一根银色的长枪被一柄漆黑的长剑劈成了两半，持枪之人看着瞬间逼近到眼前对手，神色大骇。
他慌乱地抛出手里的半截枪杆，伸手从怀里摸出两把小巧的飞刀，甩向对方。
只是眼前那个离他不过两步远的骑士一歪头便躲过了攻击，虽然这飞刀也不太可能击穿对方的盔甲就是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男人脸上的神色从震惊转变成了疯狂，咬牙切齿地嘶喊，“我不能输，我不接受……你这个家伙……”
此刻的他已经黔驴技穷了，开始不到五分钟就分出胜负的局面被他硬生生拖到现在，对方也不是很想下死手的样子，显然有所保留。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现在对方的剑直指他的脖子，剑锋抵在他锁骨上。
“虽然死不了，但是被刺穿脖子的滋味可不好受，你直接认输吧。”骑士银色的面甲下传出温和的声音。与之相反的是整座角斗场鼎沸的“砍了他！”“刺啊！”“愣着干嘛”的无数喊声。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骑士，但还是不甘地举起了一只手臂。
“我认输。”
整座角斗场也爆发出欢呼和唏嘘声。
“那么我宣布，本次西区决赛的获胜者是——”远处高台上的讲解员神情激昂地高喊道，“马尔斯！”
……
“呼，结束啦。”在摆满武器的房间里，圣浩把布满划痕的头盔摘了下来，仰头，伸展了一下发酸的脖子“比想象的简单不少呢……”
“嘿嘿，我就知道你能赢！”一个头发乌黑的女孩凑过来，笑着说道：“格雷特也是倒霉，抽到和你比试。那些富人在他身上下了不少钱呢，这下他不好受了。”
“说实话西区蝉联三届的冠军就这水平……你之前搞得我太紧张了。”圣浩把护腕的卡扣打开，扭了扭手腕。
嘛，说实话，圣浩以前对于对手的了解也仅限于报纸——今天XXX又赢了之类的。
“也许是你很强吧。”女孩回答。
“是吗，我不觉得。”圣浩手指刮着下巴，回想了下自己以往的“战绩”，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不过，一半的对手好像都是非人的。
“事实如此。”
女孩说着帮圣浩卸下背甲，顺便接过那把黑色长剑，一起放在一旁的武器架子上。
“对了克莱尔，这些东西真的不用我掏钱修吗。”圣浩指了指刚刚那套铠甲，华丽精致的银镀层被刮掉了好几处，肩甲还被捅了个三指粗的洞。那把用得挺顺手的黑色长剑也崩了个破口。
造成这两个损伤的对手倒是比上届冠军更让他印象深刻——一个是被逮住的盗贼少女，身手十分灵活，估计是常年偷鸡摸狗练成的，用的是刺剑，不过力量不足，圣浩故意露出破绽让她以为攻击得手后，下一秒就把她摁在了地上；另一个是意气用事伤了人的屠夫（角斗场之外是严厉禁止伤人的），用的两把斩骨刀，动作大开大合，被圣浩物理背刺。
“这些装备的损耗不用担心，也不用钱，会自己……会有人更换的。”克莱尔打消了圣浩的顾虑。
“唔，那挺好啊。”圣浩把麻布外衣的带子系紧，现在他和普通居民一个样，或者更普通些——无数居民都想知道角斗场凭空出现的这个黑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经常会在对决结束来这休息区堵门。不过得益于比武时都严丝合缝地穿着铠甲，没几个人会把如此普通装扮的圣浩和在决斗场战无不胜的新晋骑士联系到一起。
街坊甚至传言，新来者是凡间的某个战死的将领，所以才在比试时尽显骑士风范，或许还因为生前的显赫身份所以被高层暂时隐瞒面容……无稽之谈，虽然圣浩确实算得上是个骑士，不过将领太夸张了，谁家将领喜欢来这种靠打打杀杀取乐的决斗场，圣浩也不喜欢，他到现在基本都是让对手自己认输的……要不是为了钱。
没错，即使是在这个地方也会“迫于生计”。对于对手的调查和自己的经历，圣浩知道这个城市也不是什么乌托邦。
一如既往，房间门口逐渐传来嘈杂的声音，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喧闹——人们对于西区冠军的热情与好奇已经让他们成功越过了守卫，不过等他们兴奋地挤进这个已经调查过就是冠军在的休息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人的空房间，倒着的椅子一旁的地上还有一只布鞋一只铁靴。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从后门跑到走廊上的圣浩和克莱尔。
圣浩一脚高一脚低摇摇晃晃地跑着，脚上那只铁靴在砖石地面上“哐当哐当”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虽然动静挺大，不过还是给混乱的人群掩盖了。“等等，克莱尔……我鞋！我鞋子！”
“快跑！不然来不及啦！”
“我昨天才买的啊——”
“我赔你！快点快点……”克莱尔在圣浩前面，拉着他胳膊领着他往角斗场的侧门跑。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紧张的情况，显得十分兴奋。黑色的长发伴着披肩上的丝带飘飞。
一瞬间，圣浩感觉到一丝恍惚。
两个人很快冲出了侧门，撞进早就停在路上的马车里。后面跟着跑出几个意识到不对的人，不过留下给他们的只剩下一串马儿奔跑的哒哒声。
“呼，差点暴露了。”克莱尔一甩长发，接着掏出一个皮筋把头发系成马尾，“接下来就是去接乌斯蒂娅了。”
“我就在车上等你们。”圣浩敲了敲腿上的铁靴，“到时候还要找时间把这个还回去。”
“我帮你，顺便如果你那只鞋子还在那的话我给你带回来，没有的话我给你买一双。”
“啊，太麻烦你了……还有没必要你来赔……”
“没关系啦，”克莱尔往座舱一靠，掏出一个布袋子，扬了扬下巴，笑道：“托你的福我赚了不少呢。”她摇晃着布袋，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还有这个是你的……”她把另一个钱袋扔给圣浩，“都换成十比斯的硬币了。”
圣浩掂了掂钱袋，又打开看了看。“房租……买水钱……饭钱……”他掰掰手指，默念几句。
这么多钱大概用一个半个月差差不多。
他之所以在角斗场一直不露脸，一是怕一群狂热粉丝，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有一点就是角斗场都有押比赛输赢，但是参赛者不能自己赌自己，免得打假赛。而克莱尔就给他出主意让她押自己赢。当然，这女孩明面上只是借他的钱自己押，利用的漏洞其实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和参赛者熟识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最重要的，半数往上的参赛者都是隶属某个大金主的打手。赛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要明着来就不管你。
其实本来他不需要这么多钱，毕竟在外城的房子价格都不低，但是他要考虑小乌。城外太乱了。本来凭他还记得的花匠技巧在内城给那些富人打理花园也过得去，但是……
……
马车快速地在城市的道路上穿梭，车厢内也平稳异常。圣浩靠着车厢，从窗口往外看着飞驰而过地房屋与行人，脑海里闪过自从来到城市直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个属于灵魂的城市。
也没有想象的灵魂的纯洁。
他和小乌也不属于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