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波拉奇,圣鸢尾帝国的魔导师,百岁有余,实力强横。而帝国同级的剑宗罗姆·加洛韦与其相比也是逊上三分,好吧,这两个老头切磋,胜者总是杰克。
当然,和大多数传奇人物一样,杰克·波拉奇也遇到过很多挑战者,多是一些楞头小子,但在成为国师后,挑战者就少了。一来是尊贵的身份,二来是他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疲惫。
“小姑娘,上一次挑战我的年轻人是个小伙子,英伦帝国的二皇子,算起来也十年了。你看起来和当年的他一般大,只是,与十年前不同,你对我而言并非是简单的挑战者还是帝国的敌人。你可能会被我打死,七条凛。”杰克·波拉奇说到最后时道出了少女的名字,他瞥了眼远处从工坊走出的三人并未打招呼。
七条凛也注意到邵无尘、苏轻雪押着皇帝出来了,但她并没有退场而是目光停留在苏轻雪身上好一会儿,尤其注意到那个旗袍女郎的挑衅眼神后,银牙一咬朝杰克说道:“请赐教。”
绯色斗气缠绕刀身,空气里隐隐回荡着龙吟声,银发女仆长动了,在常人眼里只是一道残影闪过,而在老人眼中,少女的动作可以捕捉。
法师时间,大魔法师开始,法师和剑士们将接触到灵魂的力量。灵魂,那是一种涉及到时空的,直达本源的存在。有人说,最快的速度是光,但对于法师们而言,最快的是灵魂,是本源定下的法则。
砰!
七条凛苍冰色的眼瞳闪着杀意,她的突刺被对方单手持杖挡下,她没有放弃,变换切割点继续进攻。
一刀,两刀,三刀……
整整挥出了九刀,这招九连是跟邵无尘学的,一刀比一刀凶猛,力量逐渐升级。普通的对手能撑过三刀就握不住武器,强一些的能撑住六刀,而劲敌也在第九刀的时候变得狼狈。今天,七条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接下九刀依然面不改色的杰克如同巍峨的山峦挡在前方。
一记后空翻拉开距离,太刀归鞘,七条凛白嫩的手掌却没有离开刀柄。
“樱花之国的剑客特别钟爱的剑技,拔刀斩?”杰克看着少女的架势笑了起来,他打算上前,却遇上了对方的拔刀。
嗡——
剑鸣撕开了冰冷的空气,袭向前方的并非樱花斗气而是压缩到极限的剑气。
抽刀断水,这也是从邵无尘那里学来的,这个斩击很强势,强势到让杰克持杖阻挡也生生向后滑了五六米。
“还不够……”七条凛阴沉着脸,她用这强势一击只是为了暂时压制对方的行动,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开始。只见她将刀鞘扔回个人空间,单手持刀举过头顶,从剑尖开始,人与刀化为樱花花瓣。
冬季寒风席卷皇宫,樱花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绚丽曼妙,然而,美丽中藏着死亡。
杰克作为魔导师,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他左手一托,一条巨大的火蛇从虚空中出现。
法杖变换成长枪,枪尖出现一个三层魔法阵,狂暴的火元素跨越空间涌来。
樱花瓣看似娇柔却能将火蛇撕裂,熊熊大火不能烧焦半片花瓣!然而,三层魔法阵召集来的火元素开始集合列阵,晦涩难懂的符文一部分形成罩子保护杰克,另一部分则落入地表生出一朵朵火焰花。
十一级火系魔法,劳拉的婚礼。
“波拉奇大师,凛,结束无意义的争斗吧,我和皇帝陛下已经达成了共识。”邵无尘开口说话,换来的并不是双方停手,恰恰相反,火焰花悉数爆炸。
一声龙吟,樱花瓣化为一条龙在火海中翻腾。
“这个法术覆盖范围应该是一个小镇,老头能把它控制在这片小地方,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父亲大人,不如暂时……”
邵无尘看着那条粉色的龙从火海里甩出来重新化为身着破烂的七条凛身影,他皱了皱眉:“够了,杰克·波拉奇,再打下去没有意义。”
七条凛咳嗽两声,她用太刀撑地,苍冰色的眼瞳逐渐变成金色,嘴里发出野兽的低吼。
“黄金龙瞳?有趣,父亲大人,想不到你的女仆情人还拥有龙族的力量。啧啧,看起来是剑宗的力量了,但能持续多久啊?”
那一瞬间,七条凛朝挑事的苏轻雪呲了呲牙,而后如离弦之箭冲向杰克。
烈火荆棘破土而出缠向七条凛的脚踝,然而绯色斗气直接将其挡开。虚空中窜出数道炽热的铁链,但它们在触碰到少女的躯体时就被震碎了。
杰克枪头一挑,顿时红色透明的晶壁拔地而起,却轻易被少女的太刀斩成碎块。
“确实是龙族的力量,魔抗很高,但太年轻。”杰克笑了笑,他和七条凛过了两招,主动向后避让拉开距离。
恰在此时,安德鲁·康特威尔喊道:“老师,停手吧,我和邵……勇者大人已经谈好了,没有必要再打下去!”
杰克·波拉奇瞥了安德鲁一眼,问道:“谈好了?条件是什么?”
提到条件,安德鲁犹豫了,倒是苏轻雪轻笑两声,替他答道:“圣鸢尾帝国即日起允许贵族与平民通婚,私生子有权合法化。每一名贵族在成年后都必须教会两个平民读书识字,政府官员不再单纯由贵族举荐,平民与贵族都可以通过文化考试来取得职位。”
安德鲁低下头,他是帝国的皇帝,却在这时候不敢看自己的老师。
“小安德鲁,你让我失望,你父亲比你有骨气的多。我曾以为你是勇敢的,我曾以为你可以超越汉姆(先皇),但我错了,你太怕死。”杰克摇摇头,他手中的长枪纹路亮起,地上亮起巨大的魔法阵。“允许通婚?帝国的私生子数量已经让我不满,现在给他们合法权利?让我们的机构有平民阶层上来的官员?可笑,荒唐!亏你是帝国的皇帝,竟干出这种自毁根基的事!”
安德鲁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老师,但是我不能死!您是魔导师,邵无尘杀不了你,但是我呢?我如果死了,老师你打算辅佐谁?我大儿子还是三儿子?以老师的性子恐怕会坐视他们自相残杀,就像当年挑选出我一样。可现在不一样,如果我死了,国家就会分裂……”
嗖!
杰克的速度很快,他冲了过去一枪杆子把安德鲁打飞,啐了一口:“我答应过你父亲保护好这个国家,我不能允许你干出自毁根基的事。”
“说得好听,保护国家,国家的根基是平民。”邵无尘摇摇头,他和苏轻雪后退,边退边道:“你不要以为这次你可以救下安德鲁,只要我还活着,他不履行约定就会被我杀死。杰克·波拉奇,你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你也应该知道了,你要保护他,魔法工坊都不行,你必须寸步不离。”
杰克冷笑一声:“我只需要杀死你。”
“你能抓住我吗?我不会等你的空间固定魔法完成的。”
“你别无选择。”杰克得意一笑,整个人冲向了远处喘息的七条凛。
与以前的攻击不同,这一次,杰克是真心要致七条凛死地。
砰!砰!
“小姑娘,剑宗的力量达到了又如何?还是弱!”杰克从个人空间掏出三块蕴含了强大魔力的宝石,砸了过去。
爆炸让七条凛后退,而迷雾中杰克提枪刺去却被少女识破格挡下来。
地上巨大的魔法阵停止运转,刹那间,整个空间被封锁,邵无尘已经无法离开这片地方。
“安德鲁,滚到阵外,我没对你限制。”杰克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句,虚空中出现三个卷轴依次展开。
那一刻,邵无尘瞳孔一缩,七条凛立刻激发所有斗气。
“风有些喧嚣,樱花也抵不过时间,落下、枯萎。有缘之人终会离去,唯留妾身独自怅惘。我爱慕的人哟,你为何要说谎,为何要离开我,为何,为何害怕我……”七条凛周围的樱花燃烧起来。
不被杰克的烈火点燃,而是自燃,强烈的负面情绪从刀身中溢出,七条凛整个人似乎也被感染了。
“噫,有趣。”杰克看着脚下魔法阵有崩溃的迹象立刻施法稳住,他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正被排斥。“好强大的怨念,这更像是魔族的力量。”
咔咔咔——
仿佛骨头生长的声音,七条凛的身形也发生了变化,她的下体变成了长长的白色蛇尾,这让她看起来很高大。
“邵无尘,你应该第一时间就杀死安德鲁离开,而不是想着谈判。”七条凛的声音还是那样动听,但她背对着邵无尘不肯回头。
邵无尘看着那蛇尾,心情有些复杂:“看来,我并没有想的那样了解你。”
“你不是也藏着秘密?不是也爱说谎?你害怕孤独,不是吗?邵无尘。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自欺欺人的暴躁并不能掩饰你的妇人之仁。”七条凛的舌头变成长长的信子,露出尖牙:“邵无尘,你还要更狠心,为何不走?”
邵无尘沉默不语,倒是苏轻雪看不下去了,翻着白眼替他答道:“悲愿的女仆长,你这样的形态能支持多久?那三张卷轴凭借气息应该也有十二级魔法的威力,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家伙还有多少这样的存货。”
“放心,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他下地狱,邵无尘,不要小瞧我。这个形态的我,十年前你是见过的。”七条凛笑起来,尽管现在这个形态笑起来很邪恶:“和他同归于尽没有问题。”
邵无尘深吸一口气,他咬着牙,他发现苏轻雪在看他。
“所以,我才不能走啊,凛。现在依然在我的掌握中,抱歉,我不能让你展现力量,你还没有驾驭清姬之泪,现在是在损害自身。”邵无尘叹了口气,他从七条凛身后走出,抬手摸着少女的脸蛋,眼中透着怜悯和心疼:“我确实不够成熟,但也比十七年前进步了一点,目前还在我掌控中。”
另一只手伸向苏轻雪,他轻声嘱咐道:“轻雪,我的宝贝女儿,请忍耐一分钟。”
“久违地感受野性,父亲大人,一分钟的话,我应该还能保持理智。”苏轻雪红唇微动,身上一道玄冰之气出现回到了邵无尘体内。
那一瞬间,寒冰的力量丛邵无尘身体涌出,挑战着周围的火元素。
“杰克·波拉奇,我从未真正地从魔导师境界跌下。”
挥手间,一片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