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神殿,风雪漫天。
巨大的雪花平台上,邵无尘正跟苏轻雪和七条凛进行一场紧张刺激的纸牌游戏——斗地主。鹅毛大雪似乎有意识一般避开三人,甘愿做观众在身边翩翩起舞。只是,这三人的表演并不精彩。即使不看两女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只见邵无尘脸上贴的纸条,就能知晓战局是一边倒的碾压。直到身着白袍的梅塔特林从传送阵里走出来朝这边行礼,三人才停下手里的活。
“梅塔特林·赫尔德·斯塔克拜见大祭司。”
邵无尘将脸上的贴条拽掉,他微微侧目,面对白袍祭司的行礼并未起身相迎,而是长叹一声:“斯塔克,看来尤尔·斯诺并不打算见我。”
提到任务,梅塔特林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他想和平常一样捋胡子,结果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返老还童没胡子给他捋了,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可是语气里还是透着无奈和为难:“抱歉大祭司,我没能将尤尔·斯诺带回来,他不想见您,我也不是议会长……叛徒的对手。”
尽管梅塔特林改口了,可邵无尘也没有在意的样子,他只是摆了摆手,已有心理准备地宽慰了两句:“你能活着回来已经比我预想的要好多了,你去休息吧,尤尔·斯诺的事不用你管了。”
梅塔特林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邵无尘那看似平常实则阴寒的眼神后,只得告退,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待他走后,邵无尘起身,负手而立,眺望远方,那里白茫茫一片空无一物,可是褐色眼瞳里又仿佛蕴含未来。
良久,邵无尘叹了口气,走向远处的传送阵。只是,耳边一阵风吹过,传送阵前,手持太刀的银发女仆长拦住了邵无尘的去路。
“无尘,你要去哪儿?”
“英伦。既然尤尔·斯诺不肯来见我,那我去找他。”邵无尘一边解释一边打算从女仆长身边过去,但冰冷的太刀映着赵寒的脸。显然,女仆长不满意这个回答。
七条凛眉宇间透着英气,苍冰色的眼瞳藏着寒光,她的语气冷了许多,言语里又多了几分担心:“尤尔·斯诺是大魔导师,人类的最强者,你单枪匹马的过去,是嫌命长吗?至少,至少带着我一起。”
邵无尘看着少女坚定的眼神,摇了摇头,否决了七条凛的提议:“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一个人去。”
见女仆长并不肯让开,邵无尘只能继续解释着,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眼里满是回忆:“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你不是杀戮机器,你不应该作为人形兵器活着,而是作为一个女孩,享受正常的人生。所以,这一次,不能带着你,我不想你的双手沾满这辈子都无法洗掉的罪恶。”
他与少女擦肩而过,不曾回头,无论七条凛怎样呼喊他的名字,邵无尘也没有停下,坚定地踏入传送阵,消失在光柱里。
七条凛想要抓住邵无尘的手,可抓到的只是粒子光点,苍冰色的眼瞳透着担忧和愤怒。银发的女仆长转过身,少见地朝远处哼着小曲的黑裙女郎咆哮:“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面对斥责,苏轻雪停止哼曲,她微微侧目,嘴角的弧度透着嘲讽:“现在的你像极了手足无措的怨妇。七条凛,你在担心什么呢?因为这次的敌人是大魔导师,害怕亲爱的会死?你不该质疑他的实力,不过我也是能理解呢,毕竟啊……”
前一秒还坐在石头上哼歌的曼妙女郎,现在如一阵风出现在七条凛面前,她长长的银色单马尾随风摇摆,酒红色的眼瞳透着玩味。苏轻雪向前探头,在银发女仆长的耳边低声呢喃,声音好听至极,仿若魔音:“你的实力有点差呢,从未逼迫亲爱的用上真本事呢。”
嘶——
七条凛向后一退,和苏轻雪拉开距离,她眼里透着厌恶:“我承认你的力量比我更接近他,但我不会认输。算了,我没心情和你在这件事上争吵,我只关心他的安全。”
见七条凛不肯和自己逞口舌之快,苏轻雪顿时感觉无聊,她打了个哈欠,体态婀娜地走向大石头,言语里也没了争强好胜的味道:“你既然曾经坠入冥界,那应该知道他真实身份。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只是,一定会很痛苦吧。”
“痛苦?”
“是的,痛苦。”苏轻雪停下步子,她抬头望着高大的女神像,眼里满是怜悯:“他曾经想要站在舞台的正面,手持正义之剑,击垮邪恶,成为光伟正的存在。只是,他没有那样的才能,他自认没有那样的才能。向往光明,身堕黑暗,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邪神。但是啊,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纵使他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纵使被诸神唾弃,我也愿意在他身边陪伴,以永恒的时间来打开他的心房,我想要将光送到他的灵魂深处,如他拯救我那样,我也要让他从无尽的孤独和绝望里得到幸福。”
话到这里,少女停顿了一下,转身望向银发的女仆长,语气里没有挑衅,却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七条凛,你有背叛全世界的觉悟吗?有和诸神为敌的心理准备吗?有和他在一起,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得到回应,却依然选择守候与等待的坚持吗?”
···
英伦帝国,皇都上空,邵无尘虚空而立,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笼罩整座城市。
这座繁华了数百年的皇都迎来了最大的危机,幸福生活的居民惊恐地仰望天空,那里阴云密布,不时有雪花飘落。一个不想听见的声音传遍每个角落,纵然他们不知道那个名字是谁,但他们本能地感受到危险。
“尤尔·斯诺,我是邵无尘,水系神殿代理大祭司,你不来尽尽地主之谊吗?”
话音刚落,皇都的狮鹫骑士团冲天而起,他们个个是精英,任何一位放到别处都能获得一片封地的存在。他们胯下的狮鹫是经过魔法培育的优良品种,他们身上的装备,大到法杖、长剑、长枪,小到一个领子都显示出帝国的强大技术。
区区三百,可以让小国一夜覆灭,事实上,英伦帝国也是这么来的。
邵无尘没有移步,他很清楚狮鹫团的骑士正以合围之势要将他碾碎,但更清楚,这些家伙左右不了战局。
“你们还年轻,何必来送命!”
那声音似乎有一股魔力,但更多的是一种霸道,骑士团的狮鹫仿若见到了天敌一样,抛弃了平时优秀的训练素质,竟如同未驯化时那样将身上的主人抛开自顾自逃跑。可是,魔法骑士们依然没有放弃,纵使坐骑逃跑,他们也可以飞行战斗。
随着武器亮起各色各样的符文光芒,邵无尘面对这绚丽的合击,闭目一叹。而再睁眼之时,褐色的眼瞳变成了蓝色,眼神里透着碾碎一切的杀意。
轻柔的雪花变成锋利的冰剑,雪有多少,剑便有多少。一柄剑无法穿透骑士的装甲,那就两柄、三柄……不讲道理地砸过去,他们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一支全是魔法师组成的军队。
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五分钟,可能只有两分钟,总之,不可一世的皇家狮鹫团成为碎肉坠落街道,迎来无数居民的惊声尖叫。而作为凶手的邵无尘,身不染血,只是望着皇宫,声音穿透冰冷的空气传遍四周:“尤尔·斯诺,还没看够吗?非要送掉整个皇都守军,你才肯跟我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