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乌勒堪镇,太阳已经落山了,两人照旧是直接走进的公会,而非旅馆。现在公会门前的这块空地俨然成了诗织老姐专属的休息场所了。
双 峰山上碰到的这两件事的后续处置要通告公会。还好野猪怪歪打正着,要不然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结局。
进到公会大门,发现会长依然在整理手头的文件,没发现他们二人来。会长的工作原来这么的枯燥乏味吗?
等格蕾抬起头发现他俩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
“啊,你们来了,药水钱我从你们的牌子里面扣了,我已经让当地的公会代理员放出流言了,说那里是神驻留的地方,凡人贸然接近会受到可怕的惩戒,既然实话实说的情况下他们不信,咱就直接以毒攻毒了。你说的事情解决好了吗?”
“嗯。那五个人是窃贼,当时得手后直接带着赃物到了山上的围栏里庆功、夜宿,然后……就发生了这场悲剧。”
“你也不必自责了,你已经做到你应尽的责任了,只要没有危险再次发生,或者没有人贴委托,公会不会管这件事的。只是下次出现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让公会一起处理,毕竟你是冒险者嘛,公会就是你的靠山。”
“嗯,但是这件事情的代价也太大了,三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殁了,剩下两个人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也已经彻底丧失了活动能力,最可怕的事情是这次发现完全恢复药根本不管用,治不好,只能阻止进一步发展。”
“这么说来那只小三眼猫的腿……”赛娜在一旁说道。
“嗯,恐怕是没办法恢复了。我给它喂了恢复药,也没办法治好,恐怕就是因为你们所说的光带的缘故。”
会长摸了摸趴在柜台上的小猫,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完全恢复药水的药效很厉害的,正常情况下只要不死,完全能恢复原本健康的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种伤完全不行。”
刘瀚权看了看自己断掉的左臂,喝完药水并没有生长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手臂也没长出来?有什么共通点吗?)
刘瀚权努力回想着,他突然想到,自己在喝恢复药之前曾经让赛娜帮忙烧毁伤口组织来止血。但是只烧了一小半之后魔导能武器就过热了,极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因为用魔导能烧毁伤口才阻碍了完全恢复药水的再生功效的。
那两个人也是因为被魔导能击穿的空气释放的能量灼伤的,所以才没法用药水恢复吗?虽然看似解释通了,但是完全没什么用,因为现在出现的包括他自己的这几个案例已经没法再改变结局了,药水完全不管用,也根本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其他补救办法,被这种能量灼伤在前世也很难治。
既然已成定局,这件事情也只能就这么翻篇了,只能寄希望于光带消失之前不会再次发生严重的伤害事故吧,不管怎么说以后一定要避免滥用激发态魔导能武器。
明明一开始他反复叮嘱赛娜不准随便用,他自己却先依赖上了,然后捅出了这么大娄子来,真叫人不是很能绷住。
因为现在公会其他人员还没有下班,刘瀚权凑近会长的耳朵,压低声音用仿佛第三个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会长说:
“格蕾小姐,我的手臂之前也想用魔法烧掉伤口止血的,烧到一半发现有恢复药,喝进去之后完全不管用了,手臂没有再生。我现在知道我这种魔法很危险,以后不会再滥用了,这件事情让我从中吸取到了很大的教训,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我一定会被视为危险份子,肯定会麻烦缠身,希望您能替我保密。”
“嗯。”会长想都没想直接干脆回答了,这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反倒让刘瀚权有点害怕。
完全恢复药水本身都已经很bug了,无论什么伤只要不死就能恢复如初,现在ESN武器一祭出,直接把完全恢复药水给拽下神坛了。刘瀚权表达非常暧昧,他只说了以后不会滥用,没说不用。现在绝对不能滥用,应该说要谨慎地留到最后用。因为这是唯一能制衡恢复药水的力量,这种力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很害怕平衡被破坏。刘瀚权在以前就非常消极应付一种防御技术,这种技术叫NENFS,可以防御激发态魔导能武器。因为这种技术一旦在SAYAKA上实装了,那就真会破坏东西方的攻防平衡了,在刘瀚权的消极怠工加百般阻挠之下,使得这种技术始终没有走出实验室。现在刘瀚权想把这份自己独有的力量留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用,是为了在这bug药水中保留一份平衡底牌。
刘瀚权压下担心继续说道:“还有就是鬼影草的事情。今天中午我们去简单地调查了一下,北半峰森林里的南端有一片鬼影草花海,我之前那么快就中招貌似是因为刚好躺在那里,而且叼着草棍恐怕也是鬼影草的茎。现在已经查明原因了,因我光带一事处理不当,所以不敢贸然行动,还希望交给公会定夺。”
格蕾也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么严重,竟然是一片鬼影草花海。说实话,她也完全没见过鬼影草,对其了解也仅限于在那本简单写了几句话画了个草图的图鉴书里。她其实也和刘瀚权最开始想象的的那样,以为鬼影草是一朵大花,单株的,真没想到是一大片。
“这样啊,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这个事情得先停一下,我到时候报给冒险者协会,问问他们有什么处置建议。对了,你是怎么想的?”
格蕾也拿不定主意。
“我也完全没有思路,那种毒草一长大片,万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怎么办?不过我们老家有一种果子叫安神果,吃了这种果子就可以抵抗这种致幻作用,我中午调查的时候事先吃了安神果,所以没有中招。我想这种果子的树如果移栽到森林里的话会不会起到某种中和的作用?我没有依据是乱猜的哈哈哈,还是到时候听专业人士的吧。他们叫我们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好了。”
“你的建议我知道了,我也会提出来让他们评判可行性的。过几天我要离开一趟,冒险者协会要开年会。到那个时候再提出来吧。反正这坨草已经在那里很久了,当地人不是也信神信鬼的不会主动接近那片草吗?而且当地人不发委托的话最后评定下来也只能动用协会拨下来的基金解决。”
会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来这片鬼影草没人发委托,二来当地人不让接近,甚至连谈论都不准许,如果被当地人知道要把这件事情带到国际组织上讨论的话,会不会气炸,会不会说“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外人没资格指手画脚”之类的令人悲哀的话语,然后径自把山封锁起来,继续把那种祸害之草当成山神崇拜?如果最后真的是不得不解决的话,那跑去做思想工作可能也是个浩大的工程。就得看当地公会代理的嘴皮子了。以前冒险者公会和协会不知道还倒罢了,这回知道了,如果做不通思想工作的话,针对这么危险的东西冒险者公会和冒险者协会也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最坏的可能是直接无视当地民意强行处理掉,当然这是最坏的方案了。能沟通就沟通,能和平解决还是和平解决。
但是刘瀚权认为这座森林的问题必须得解决掉。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是他认为这片鬼影草留下会遗患无穷,迟早要出事,主要原因是他出于个人目的才盯着这片森林不放的,他觉得这个森林里可能有能够点亮图鉴的东西。否则当地人既然死活都不愿意让别人碰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多管闲事。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双 峰山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先不要去想了。这几天两人也没闲着四处奔波。现在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正当二人打算告辞,格蕾叫住了他们。
“那个,过些日子我要出远门,去协会总部开年会,到时候……我看门口的狮子腿脚挺好的,既然在公会门口安家了,那是不是该给公会出点力啊?”会长三个指头来回敲着桌子,好像在疯狂明示着什么。
“格蕾小姐,您是不是在公权私用啊?”赛娜阴阳怪气了起来。
“这你可就冤枉好人了,赛娜小姐,我去协会总部开会,怎么可能是私事呢?”格蕾也用奇怪的表情回怼了赛娜。
“您以前没有诗织小姐捎脚的话去开会是怎么做的呢?”
“当然是自费了!协会会给报销一大部分的!你看呐,协会都给报销了,所以是公事!”
“不是只报销了一部分吗?剩下的那一部分不还是您自费的?您请诗织小姐驮您去开会省了那部分钅……”
“停!!!”
刘瀚权看到两个女人吵来吵去的,再也忍不住了,挡在了两个女人中间。
“Cena,你今天吃枪药了吗?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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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娜当时的脸部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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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娜用 HUD 展示完上述消息后,果然消停下来了。
这时还在公会里的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还有小声议论着。
“会长咋和冒险者吵起来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我看八成是修罗场吧?”
“你这么说有道理,我昨天晚上亲眼看到那位月下的旅人和会长在狮子上亲密接触呢。”
“那可太糟了,脚踩好几只船可不行啊。”
“……”
好家伙,越传越离谱。刘瀚权干咳了一声,公会里算是静下来了。然后转过身来对会长说:“会长,我们可以带你去。很远吧?诗织老姐的大长腿速度是有保障的。”
“嗯。不过不用“你们”,你就行。我看赛娜小姐对公会的章程很了解的,要不咱俩去也行,让她帮忙做代理会长好了。说来惭愧,我的副手去年被别的公会挖走了,我还正在为这事犯愁呢。”
“能行吗?能了解章程跟能不能当会长是两码事吧?”
刘瀚权其实也不安心,虽然以前的事关整个洪瑞的声誉和产品命运的发布会都整个交给她开的,但是那个时候她是连着网的,可以访问 Linnecög(洪瑞内部资源交换网络“HIRSN”的内部代号,至于这个词的意思可以强行理解为纽带,然而常用的用法基本上是贬义的,如 em linnecög,意为“一条贼船上的人”或者“一条绳上的蚂蚱”之类的,因为很魔性,所以大家更喜欢叫它这个代号,而不是拗口的全称),至少知识库方面是有保障的。现在是脱机的状态,万一搞砸就完蛋了。
不过应该可以相信她吧,这孩子很听话的。至少这段时间赛娜在刘瀚权眼皮子底下没捅出什么娄子来,倒不如说捅出娄子来的是刘瀚权,他先过度依赖赛娜的武器的。刘瀚权良心过意不去才非常失落,如果没有良心谴责这种东西的话,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捅出娄子来。直接喊出一句“双 峰山惨案责任全在贼方!”也没什么可挑理的地方,毕竟我事先堵好了围栏,贴了很多警告在先,没有事先没有警告过贼方。
“没事,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的,相信我。你这几天也奔波累了吧,明天开始把赛娜小姐借我用♀几天,我好好教♀教她。”
(虽然您自认为看“人”眼光很准,可惜 Cena 她某种意义上来讲并不是“人”……)
当然这种无礼的想法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可不兴说出来啊。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就借给您了,我会让她安静下来的。还有,求格蕾小姐大发慈悲,别挖我墙角,她可是我今后要一起走下去的搭档!事先声明,如果这孩子捅出什么娄子我概不负责!”
两位女子貌似又会错意了,一个一脸遗憾,一个一脸兴奋,但是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刘瀚权开口转移了话题,简单寒暄几句,然后领着赛娜告辞了。
他舍得打破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