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母看着苏雅君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雅君和思文关系很不错?”文字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这已经是苏雅君第二次被问到她是不是和乔思文关系好了。
苏雅君也真的很想像他们说的那样和乔思文关系很好,但她一个人怎么去决定她们两个的关系?她又该怎么样去越过她和乔思文之间横亘的那道天堑呢?
“是思文人很好,对我也很照顾。”苏雅君只能这样回答。
乔母对此既不肯定也不否认,换了个话题问苏雅君的情况:“雅君不是在m国进修了时装设计吗?最近有什么打算?自己开工作室吗?”
苏雅君回答:“我目前资历尚浅,也没有足够的经验,现在成立个人工作室还是太早了些。所以我打算加入我一个师兄的工作室,在他那里学习,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自立门户。”
“那很好。雅君倒是和老乔一样具有丰富的艺术细胞。”乔母点评道。
说着,乔母看着苏雅君的样貌有点恍惚。
见乔母主动提起乔父,苏雅君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毕竟乔父的去世一直是乔母心中多年的心病,也是当年乔母病倒的元凶。
沉默了一会儿,苏雅君开口说:“自从爸去世后,妈和思文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
“这十几年有思文陪着,我也慢慢接受现实了。我倒是不辛苦,只是苦了思文那个孩子。她实在太懂事了,老乔刚刚去世那会儿她也不大,明明自己也很悲痛,还有每天安慰和照顾病倒的我。出院之后我把她当成了对老乔的寄托,凡事都要求她做到最好,希望她去完成老乔未完成的事业和愿望。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打理好各种大事小事,不肯让我多费心。”乔母感慨地说道。“与其说这些年我照顾她,不如说这些年她照顾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二十几年来的情谊没有办法作假。就像苏家没有办法把雅君你当成外人一样,思文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女儿。”
听了这些话,那些隐藏在心底的酸涩和愧疚又破土而出,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肺腑,让苏雅君喘不过气来。
苏雅君眨了眨眼,勉强抑制眼中的泪意,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我明白。”
乔母叹了口气,上前轻柔的抚了一下苏雅君的发顶:“因为意外我们错过了二十多年的时光,我很抱歉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于雅君比较冷淡。但我们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人,如果雅君愿意的话,就当多了一个亲人好了。不用太过在意和纠结。”
苏雅君沉默着点点头。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直到苏雅君离开了乔家,低落的情绪就再也抑制不住了。
苏雅君漫无目的地在一个小公园散步,直到走累了,随便找了路边的一个长凳坐下休息。
乔母的话在苏雅君脑中不停地盘旋。早在几年前,苏雅君就知道了乔思文的经历,然而再次听到还是被当事人说出来,她心中的愧疚感和沉重感更添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被弄错呢?为什么在苏家享受着二十年如一日的幸福生活的不是乔思文呢?为什么这些年照顾陪伴乔母的受苦的人不是她呢?为什么该她受的苦偏偏由另一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代她承受呢?
是,乔思文心胸开阔,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是这些年乔思文所经受的辛苦难道是乔思文一句不在意可以抹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