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辈子所有的怒气和吵架都用在这个人身上了。什么鬼,什么鬼!一边走一边骂,下了楼梯到达花园石径,背后传来喊声:“章楚楚。”
楚楚立定,背朝着他。|
李仁川撑住门,光着上身的他不宜出现在光天化日下,换了语气说:“我派车送你回去。”
总裁专用座驾,里面坐着的是长发披散的美貌少女。
到达公寓门口,楚楚从车上下来,随手带了一副墨镜。即便这样,对熟悉的人来说认出她还是十分容易的,比如坐在不远处车子里的程天泽。
程天泽昨晚来接楚楚,几天前两人约好的烛光晚餐,他特意布置了餐厅。结果昨晚楚楚杳无音讯,而且一夜未归,直到今天早上才穿着男人的衣服回家。
程天泽脸上是深深的疲倦,下巴隐现青色,头发青一撮西一翘,昨晚没睡好加上这几个月的忙碌,那双大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出现在楚楚面前的时候,楚楚刚换好衣服,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好像忘了我们的约会。”程天泽看着她说。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
“我不是要听你的对不起,我昨晚等了你一夜。”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楚楚忙着沏茶倒水,平时公寓请了钟点工打扫,很少有人在家,东西放在哪里她并不清楚,好一阵翻箱倒柜。
程天泽帮忙从柜顶拿出一套未拆封的新茶具,说:“参加宴会时突然接到工作吗?一夜没睡吗?你的眼睛比我还红。”
是的,坐在某人的车里为某人哭了一阵,怎么能不红。茶具在手里乒砰作响,手抖得像风中落叶,楚楚在程天泽的逼视中崩溃,抱着自己大喊:“没错,我背叛了你!我昨晚没去工作,我去了一个男人家里,今早被踢出来了!”
不该的,任何怒火都不该对这程天泽发泄,他是无辜的,可她控制不住。
程天泽像是不敢置信她会这么对自己,后退了几步,没说一句话,摔门而去。
楚楚在家睡了一天,不接电话,不看时间,昏天黑地睡个够。这几个月够风光,也够累的。为了工作她冷落了男朋友,疏远了喜欢的人,让他和别的女人越走越近,让男朋友失望至极。她是成功的女人,该为自己陶醉,该沉浸在虚荣名利之中。事实却是和自己想要的差很多。
蜷缩在黑暗中,泪流满面。
真是没用,躲起来的傻瓜。跟十七岁被父母抛弃时一样软弱无能ng
她想起程天泽,想起他十七岁时年轻的面孔,干净的白衬衫,笑着说这道题很简单,我把演算过程写给你。
跟别人只给个答案不一样,他总是写出清晰的演算过程。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喜欢和他说话,然后注意到她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懂。
楚楚心中满是懊悔,想一定要给程天泽打电话,一定要道歉。
......
芭比下午来楚楚家,经纪人阿伦叫她来,说章姐在家玩失踪。芭比挂了电话狠呸,章姐,什么难听的名字。他用备用钥匙进了豪华公寓,发现窗帘全部拉拢,房内像个黑漆漆的大洞。某人长发乱如女鬼,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干什么你?嗑药啦?不会吧进圈儿才几天呀。”芭比赶紧把楚楚扶起来。合租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世界上没有比她更邋遢的女生,但还是忍受不了这样程度的——邋遢。
“芭比你来啦,太好了,你同意跟我住了。”楚楚抱着她胡言乱语。
“跟你住不被你气死才怪。”芭比骂道,“怪不得你妈不要你。”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说我。”
“有空回去,多见几面就不尴尬了。我说你平时那厚脸皮的劲儿哪去了?”
楚楚不语,心说再厚的脸皮也有磨破的时候。况且自己还不是标准的厚脸皮,只是忽厚忽薄而已。我不希望像对其他人一样对待她,她应该跟别人不一样。因我们是母女。
把楚楚赶去洗澡,芭比忙着收拾屋子。客厅的窗帘全部拉开,桌上的空酒瓶扔进垃圾桶,拌了一碗水果沙拉,搭配酸奶端上餐桌。
楚楚披着湿漉漉的长发,身穿丝绸浴衣,从卫生间出来。
虽然脸上仍有痕迹,也算是焕然一新了。
芭比夸赞:“这才是女明星的正确打开方式,下次再让我见到你的女鬼造型、女疯子造型、女外星人造型,我就拍照放到网上去。”
“多谢。”楚楚拈起一瓣橘子,说:“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绯闻。”
这话让她一语成谶,哪知道绯闻第二天就来。
芭比见这丫头开玩笑也是冷冷的,知道必定是遇到了感情问题。今日要逼她说出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屁要放出来才能成过眼云烟。以自己多年驰骋情场的经验推测,她肯定是和男朋友吵架了。